“没有。”乔伊老实地承认，但却依然不同意认输。
  他抵赖的理由相当充分：因为这是一场一点儿也不公平的赌局。
  “有本事，你放弃你的超能力，和我公平地赌一场啊！你只会用超能力欺负人！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这么无耻！”乔伊痛快地大骂。
  在他看来，拥有超能力的变异人，就像一只混在羊群中，披着羊皮的恶狼。
  或许在表面上看来无害，却无法防备他们，何时会跳起来噬咬羊群。
  老扎克的目光，忽然变得跟针尖那样锐利。
  乔伊也抬起双眼，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赌眼前的这位前任帮派老大，依然高傲，而且极度自信。
  赌他要堂堂正正地赢下乔伊这一局，并且坚信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绝不会被任何人所破坏。
  乔伊赌赢了。
  无形的绳索，真正化为无形。
  老扎克拍拍乔伊的脸颊，又拍了拍他腰间的枪，讽刺地说：“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那么自信。难道就凭你一个人和一杆枪？”
  但是乔伊现在，已无心理会他的冒犯，更不会蠢到，在这种危急关头，还和他要嘴皮子。
  他恢复行动能力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拔腿向街对面的餐厅狂奔。
  “别轻举妄动！我是乔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
  像一阵风般，冲破了执法者仓促布置的防线，不理会同事的惊呼，以及上司的咒骂。
  乔伊冲到餐厅门口喘口粗气，略略平复了一下情绪，就伸出手，慢慢地推开了餐厅的大门。
  “我是探长乔伊，别激动，盖伦，我是来帮助你的！”
  “站在那儿别动，浑蛋！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没有人帮助我。可现在我发火了，你们却一个一个都冒出头来了。呸，我才不会相信你们呢！”盖伦流着眼泪，端着枪大喊。
  乔伊的心里咯瞪一下。
  凭着丰富的经验他已看出，现在，盖伦正陷于某种狂躁暴烈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种狂躁，开启了地狱之门，从里面迸出的烈焰，随时会把盖伦及他身边所有人，统统烧成灰烬。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呀！
  乔伊冒着生命危险，一边缓缓向盖伦走去，一边尽力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盖伦，听我的，放下枪。在你没有犯下更大的错误之前，我们好好谈谈。”
  “站住！我要你站住！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乔伊的步子顿了一顿，但却没有停下：“我不信你会对我开枪，盖伦，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扣动扳机，对吗？”
  “别过来，我真要开枪啦！真要开枪啦！”
  砰！
  一颗子弹，射在乔伊脚下的地板上，但乔伊并未停步。
  于是，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枪，击中了乔伊头顶的吊灯，玻璃碴在乔伊的脸上，刮出一道伤痕，但乔伊还是没有停步。
  “别过来！”盖伦大叫着，不停地扣动扳机。
  但子弹不是打在地板上，就是打在了柱子上，反正没有一发击中乔伊。
  他毕竟不是一个杀人狂徒，只是一个为保护产业，而不得不铤而走险的本分市民。
  转眼，乔伊已走到盖伦面前，任滚烫的枪管，顶住自己的胸膛。
  “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乔伊看着盖伦的眼睛，柔声说道，“想想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儿女，他们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变成一个杀人犯！”
  盖伦怔住，手指慢慢放松，任乔伊拿走枪，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乔伊轻轻地嘘了一口气，正想把盖伦搀扶起来。
  但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
  “你这个该死的浑蛋，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你不是要开枪杀死我吗？来啊！来啊！”史尊爵突然冲上前，对盖伦又踢又打。
  “这个蠢货！”乔伊气急败坏地大骂。
  果然，刚刚平复了情绪的盖伦，又被勾起了新仇旧恨，站起身与史尊爵扭打起来。
  乔伊试图将两人拉开，但这时候，他忽然感觉腰间一松。
  低头看去，原来，配枪已被史尊爵抢走，正紧紧地顶住盖伦的脑袋。
  “你去死吧！”史尊爵狂妄而又凶恶地大喊。
  不！
  砰！蓦然响起的枪声，令三个人的动作全部停顿。
  隔了好一会儿，一泓鲜血蜿蜒地从史尊爵的头上淌下，他瞪着双眼，慢慢地软倒在地。
  乔伊怔怔地看着史尊爵一动不动的尸体，再看着地下炸了膛的手枪。
  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猛然想起，刚才老扎克拍打他配枪的动作……
  “该死！”乔伊满头大汗地霍然站起，这突兀的举动，引来不少人侧目。
  他错愕地扭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居然还坐在快餐店里。
  而街对面的那间高档餐厅，也依然歌舞升平。
  “不用紧张，刚才只是一次预演而已。”老扎克微笑着说。
  乔伊轻轻嘘了口气，明白了过来。
  显然，刚才经历的那一切，不过是老扎克使用异能，使他陷入了某种类似于催眠的境况中，预演了一遍他的谋杀计划。
  大错尚未铸成，他仍有机会，赢得这场赌局。
  “很完美的谋杀方案。”
  乔伊冷笑着说，“不过，你不该那么早把它泄露给我。既然我已经弄明白了你的全部阴谋，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再上你的当吗？”
  “我也未必需要借你的手来杀人，泄露给你的，只是我构想出来的其中一种方案而已。你阻止不了我。反正，这一局我不会输。”老扎克笃定地还击。
  嘲笑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
  乔伊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冷汗渗渗流淌。
  他不得不承认，在今天这场交锋中，老扎克稳稳地占了上风，将他压制得几无反抗之力。
  让我们再接着刚才的情形，开动脑细胞，猜测一下老扎克的另一种方案吧：
  砰！
  史尊爵扣动扳机。
  但乔伊这次快了一步，抢先把手枪打落。史尊爵只是被炸膛的手枪，擦伤了点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