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执法者隐瞒这样重要的信息，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辛普森警长此时非常严肃地道。
  可是，这并不能引起斯蒂芬教授的危机感。
  他摆了摆手：“请你谅解我，毕竟去他家的理由，并不是什么值得向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不是这位年轻的女士提起，你们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辛普森警长的气息一顿。
  噫，她怎么听到了打脸的声音？
  “是因为那只猫吗？”一直在一旁观察着事件进程的老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而经她这么一提醒，满满很快也回忆起，一个月前，她们隔壁五号房的妹子做饭了烧糊了，触动了整栋公寓的火警警报。
  公寓里的人，聚集在门口的人行道上，等待着消防员来将警报关闭。
  那个时候，教授穿着睡衣，从屋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他养的英短。
  “我们收养了它的祖母，后来，留下它的母亲陪伴我。而现在，我只剩下它了。”
  满满那时并不知道，教授口中的‘我们’指的是谁？
  可是她知道，这只上了年纪的英短，是这位衰老而又孤独的教授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亲人了。
  “公寓是不让饲养宠物的。”斯蒂芬教授道，“即便我买下了那间公寓，但是他们依然不允许我在家中养宠物。如果让他们发现了凯瑟宾，他们大概率会把它送走。”
  教授的声音有些无奈，“然而，我已经没有足够的金钱和精力，去购买另一套公寓了。”
  “所幸的是目前为止，其他的住户即便看见了凯瑟宾，也不会特地向物业透露。”
  “可是，凯文却打算把这件事告知物业？”老曹顺着他的话猜测道，“不，他或许是威胁你，要将这件事告知物业？他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成绩？或者是期末试卷？”
  “他想要无条件a档的成绩。”教授平静地回答道，“要知道，这学期目前为止，他尚且在fail线上徘徊。”
  “如果如他所愿，这对别人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决定，在周五上课前去他的公寓……”
  “杀了他？”辛普森警长接道。
  不是，警长，您接话似乎也太快了些吧？？
  斯蒂芬教授似乎也被逗笑了：“当然不是，解决这样的事情，有一百种其他的方法，我为什么要选择最为麻烦的一种？我和他谈了谈更改分数的事情，并将那段谈话录音了。”
  斯蒂芬教授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我在谈话结束以后，拿出录音笔并告诉他，如果这支录音笔被交到了学校，那在这学期结束之前，他就会因威胁教授而被开除。”
  他似乎很遗憾地道，“如果我是他，我或许会把面前这个，光是喘气就已经精疲力尽的老头按在地上，夺过他手中的录音笔。很可惜，凯文是个狡猾却又软弱的孩子。他看着我离开，什么也没做。”
  菲利普教授摸索了一会儿那只录音笔道：“我们可以听听你们的谈话内容吗？虽然这涉及到了你们的隐私。”
  “当然。”斯蒂芬教授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录音笔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来，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教授和凯文的声音。
  凯文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从梦中刚刚被吵醒。
  满满仔细听着两人的谈话，希望不要遗漏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
  然而，他们的谈话，却被窗外突然响起的救火车的“——wu——wu——”的声音打断，
  那个声音似乎过大，两人都同时选择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救火车的声音渐行渐远，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在消防车的声音消失了以后，这段录音继续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满满对身边的梅恩道：“可不可以查到，上周五我们公寓后面那个消防站救火车的出站记录？”
  “可以！不过，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他一边操作着登录政府内部的信息网络，一边询问道：“可是，也有可能是其他站的消防车正巧路过啊。”
  满满摇了摇头：“不会。那个声音是突然出现的，并没有由弱到强，说明是刚刚被开出站。”
  更重要的是，她们住在公寓里这些年，对出站消防车，和路过的消防车，早已可以清晰辨别。
  “原来如此！”梅恩小哥的看向满满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信任。
  他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满满并不是他的上级，并没有什么立场，指使他做些什么。
  警长那边，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低声交谈，却破天荒的，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你或许还记得，去凯文家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时间吗？”警长问斯蒂芬教授道。
  但这个问题，却似乎真的难到了对方。
  “我想，应该是两点以后，我会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恕我没有办法记起具体的时间。”
  满满看到，警长在笔记本上，用铅笔打上了2p.m的字样。
  “你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满满在辛普森警长刚刚说出这句话的前十秒，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对她说的。
  直到警长看向呆若木鸡的她，眼神逐渐变回了她所熟悉的嫌弃……
  “有！”
  虽然不知道警长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确实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教授，凯文在给你开门的时候，穿着睡衣吗？”
  辛普森皱了皱眉头，这该死的，是什么问题？
  “是的。”教授笑着回答，“我会说应该是我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了。”
  满满点了点头，旋即又问：“你进他家的时候，在正对着大门的餐桌上，有没有看到一整张纽约披萨店的披萨？”
  “并没有，孩子。连一块披萨都没有看到。”
  “了解了，谢谢您教授。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满满朝他笑道。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此时的神情，已经远比一小时前，自信了很多。
  在等候下一位“重要嫌疑人”的时候，梅恩小哥已经查出了，上周五公寓后面消防站的车辆出站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