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或许.......。”陈红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望向王伟：“被替换的真的只有乐乐吗？”
  王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低头思索一番道：“你母亲和哥哥嫂子有变化吗？”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王伟也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以免刺激到陈红杰，毕竟在他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陈红杰捂着头，痛苦的思索，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王伟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陈红杰缓缓的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眼睛哭干了，流出混着少许泪液的血水，这还是王伟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血泪。
  “你没事吧。”
  “没事。”陈红杰的声音嘶哑，将被咬破的嘴唇含在口中，一边吞咽着鲜血，一边说道：“应该都是假的。”
  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就仿佛下一刻就会让人彻底的疯狂。
  “我大学在外地，一年回去一次，然后留在学校所在的城市工作了两年，才回到家乡，和父母，兄嫂一起生活。
  那个时候，我们家已经买了新房子，搬离了以前的家，房子是哥哥嫂子给的钱，全款，这不得不让我羡慕，年纪轻轻就能为自己赚一套房子。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听哥哥的话，他经常告诉我，人要向前看，不要总活在以前的回忆中。
  所以，母亲不再翻阅以前和父亲的照片，哥哥也不再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以前的邻居好友都断了联系。”
  陈红杰突然止住，看向王伟：“我终于明白那天他们在说什么了？”
  “那天？”
  “嗯，我从警局出来的那天。”
  陈红杰从警局出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外面围着的记者和吃瓜群众，而自己的亲人则一个也没有看到，心中伤心的他在警官的帮助下，从后门离开。
  他并不想回家，但这一刻，不回家又能干什么呢。
  漫无目的的走到深夜，陈红杰终于走向了家的方向。
  已经是凌晨两点，家中的灯依然亮着，他甚至能够想象到母亲和哥哥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当他敲门后，确认自己安全的母亲会板着脸骂上几句，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而哥哥则会语重心长的安慰和教导自己，直到自己认识到错误。
  陈红杰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但当他举起的手即将敲响房门的时候，乐乐被肢解的模样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手没有敲下，房间中却传来了动静。
  脚步声在房间中响起，随后便是嫂子的声音：“他回来没有？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他。”
  留下谁？嫂子在表达对我的不满，想要将我赶出家门。
  陈红杰猜测着，却听到哥哥说道：“有什么办法，要不是他，那孩子能这么听话？”
  “哼，要我说，只有全部处理了，才能激起孩子心中的愤怒。”
  “放屁，不能控制的......。”
  “好了。”母亲打断了哥嫂的争执：“这个事情已经争论了几十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想想下一步怎么做吧。”
  “我不管。”嫂子似乎有些生气，声音和脚步声同时响起，很快消失。
  等了几秒钟，母亲的声音才响起：“不是就没有办法了，或许还是一个契机。”
  “等他回来吧，你来操作。”
  房间中灯光熄灭，安静下来，陈红杰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外，他想不明白母亲和哥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更加令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哥哥对母亲说话时，完全没有一丝的尊敬。反而有种居高临下的语调。
  但他并没有深究，心中一直向着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嫂子对自己产生了不满，想要将自己甚至母亲赶出去。
  其实对此陈红杰并没有什么留恋，虽然哥嫂对他很好，但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受，相比起这里，他更希望回到那个充满记忆的老家，哪怕让他独自一人赡养母亲也可以。
  想到此，他终于敲响了房门。
  半晌后，有人问道：“谁啊。”
  门打开，一身睡衣，满脸倦容的哥哥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红杰，你出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哥。”
  陈红杰叫了一声，看着哥哥的表情和穿着有些奇怪，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分钟，哥哥怎么却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将陈红杰迎了进去，哥哥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这几天母亲一直睡不好，今天好不容易睡下了，小心吵醒她。”
  “母亲睡了？”陈红杰更加诧异，母亲的睡眠一直不好，晚上经常睡不着，他不止一次在深夜看到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如同木偶一般。
  好几次，还将自己吓得够呛。
  哥哥点点头：“嗯，估计是太累了，不到9点就睡了，现在估计睡得正熟呢，唉，你好好洗洗，然后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好好休息。谁都会犯错的，知错能改就好。”
  说着，推着陈红杰的后背，将他送入自己的房间。
  陈红杰本想问问刚才说话的是什么情况，见哥哥如此坚决，也不好多问，简单的梳洗一番，就回到自己的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总响起刚才母亲和哥哥嫂子的对话，莫名的感觉到不安。
  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他用被子将头死死的捂住，只露出一道缝隙，用以呼吸。
  “睡了吗？”
  母亲可以压低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陈红杰正要回答，却神使鬼差的闭上了嘴。
  “睡了吗？”
  母亲又问了一遍，本以为没有得到回答就会离开，却不想房门竟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借助窗外的光亮，能很清晰的看到母亲正透过房门的缝隙向内张望。
  母亲担心自己睡不好？一个念头闪过，下一刻陈红杰目光一凝，差点惊呼出声，就在母亲的脸上上方，多出了一张偷看的脸。
  那是嫂子的脸。
  母亲偷偷观察下自己还可以说是担心，但嫂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就难免有些让人觉得奇怪。
  嫂子道：“他睡了。”
  母亲点了点头：“再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