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再次沉默，老杨已经吓得直打颤，韩启铭想到黄娟的故事，心中也是紧张，两人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还是对讲机另一侧的陈顺先开口：“事情不太对，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不要动，见机行事。”
  韩启铭很想告诉陈顺不要去，心中隐隐的期望却让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看着远处的人影缓缓接近，身子摇晃得厉害，幸好速度并不快。
  时间仿佛再这一刻凝固，韩启铭和老杨不由自主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对讲机的信号灯终于亮了起来，里面传来细微的活动声。
  韩启铭着急的正要询问，对讲机已经传来陈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在和了解他的韩启铭听来，却能感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启铭，老杨，你们怎么没检查刚才那些房间啊。”
  韩启铭一愣，有些不明白陈顺的意思，也正是这一丝犹豫，让对讲机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检查了的。”
  声音有些故意拖长的感觉，就好像老式磁带电量不足。
  “你声音？怎么了？”
  “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医。”
  陈顺和那个声音在对话，看似在回答，可仔细一听又觉得答非所问。
  而那个声音，韩启铭很熟悉，那是自己的声音。
  韩启铭和老杨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老杨凑近韩启铭耳边，低声颤抖道：“韩，韩警官，怎么，怎么......。”
  韩启铭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对讲机中，陈顺继续说道：“那行，我们还是分头继续检查。”
  “一起吧。”
  “一起？”陈顺的声音停顿半秒：“行，那一起吧，那我们快一点，早点弄完，我们去泰隆湾宵夜。”
  “好。”
  对讲机中传来脚步声，韩启铭浑身一颤，看了一眼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的身影，一拉老杨：“走。”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向下，直到出了空置大楼，回到路灯下，两人才停下脚步，不断的喘息。
  老杨的体力明显不如韩启铭，想要说话，好几次都被自己剧烈的喘息打断，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我，呼，我们，呼，不，呼，不管，不管，呼，他？”
  韩启铭回身看着漆黑的大楼，答非所问道：“一年前，我，陈顺，还有另外两名警官去泰隆湾执行任务，当时情况紧急，陈顺让我们先走，但我们都没有同意，最后两名同事不幸牺牲，在同事的葬礼上，陈顺拉着我说了很多。
  他说：当他要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离开，因为那个时候，他唯一的把握就是帮我们断后，让我们活着离开。”
  韩启铭语气平淡，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靠近掌心的地方，隐约透出血色。
  “老杨，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老杨摇了摇头：“没有啊，要是遇到了，我还敢在这里上班？”
  韩启铭点点头：“那你记住，不要乱说话。”
  老杨一怔，看向韩启铭的目光有些怪异，他以为韩启铭要编造什么谎言解释陈顺可能遇到的遭遇，却不想下一刻，韩启铭便拿起手机拨通了谢天奇的电话。
  “谢队，我们在闲置楼遇到了歹徒，陈顺为了我和老杨，选择了断后。”
  简单明了的话让电话中刚喂了一声的谢天奇直接没了声音，等了一秒才着急道：“他又断后，对方很强？是不是携带了武器，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韩启铭解释道：“这样说，谢队才会迅速行动起来，要是解释......。”
  他没有说完，但老杨也已经一把年纪，有着丰富的阅历，理解的点头后，有些担心道：“可，可谢队一个人过来也没用啊。”
  “陈顺不止一次断后了，谢队知道怎么处理。”
  韩启铭并没有说错，很快谢天奇气喘吁吁的跑到闲置楼下：“支援马上到，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不清楚，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谢天奇脸上着急的表情稍淡，陈顺的格斗实力他还是清楚的，既然没有听到惨叫或者枪声，情况还没用到最糟的地步。
  “老杨，麻烦你到大门口等候，等下给我们同事指路，启铭，我们上去。”
  听到谢天奇要进入闲置楼，韩启铭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更倾向于等到支援到来一起上去，光自己两人上去，很可能会遇到刚才的情况。
  而毫无准备的谢天奇无疑更加危险。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对方真相，谢天奇已经抽出警棍，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知道陈顺让韩启铭先走，肯定是里面的歹徒不简单，谢天奇并没有做分头行动的傻决定，而是低声对跟来的韩启铭道：“动静不要太大。”
  作为老警官，他也是知道的，对于很多歹徒可以夸大声势，惊吓对方，但对于陈顺都没有把握对付，需要让同事先走的歹徒，一定不能惊住对方，免得对方铤而走险。
  虽然可以压低了声音，两个人的动作却是极快，很快便到了五楼，而五楼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打斗，安静得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谢天奇抽了抽鼻子，低声道：“我怎么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人可能被陈顺引走，但消毒水的味道不太可能马上消失，但他的确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
  韩启铭刚开始因为紧张还没有察觉，此时听到谢天奇一说，也反应过来，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味道来自歹徒身上？”
  “有可能，我们再往上走。”
  两人顺着楼梯一路向上，走到10层的时候，已经有些喘息，而外面也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听到声音，两人都长长出了口气。
  谢天奇皱着眉头，用电筒照着地上，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启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啊？”
  韩启铭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天奇。
  谢天奇却是表情严肃：“除了第二层外，一路上地面都是浮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印，你们根本没上过第五层，我相信你，所以没问。但现在已经10层了，不但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任何声音，以陈顺的能力，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就被歹徒解决。除非歹徒是他根本不会防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