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五:白玉笄
作者:唐小豪      更新:2022-06-21 08:38      字数:3215
  令狐元裴没事就喜欢在某些地方转悠,因为这类的骗子通常会出现的地方也就那几处。当然,其中不仅有打着拍卖公司旗号的,也有卖什么稀奇古玩的,还有售卖出土文物的,这些人号称什么都有,专门骗一知半解又好面子的人,这些丧心病狂的玩意儿连青铜哆啦a梦都能给你拿出来,还说那是战国时代的。
  年绶就在附近找了个茶馆坐下,坐下后令狐元裴就不搭理他了,开始和夕环聊天,问个没完,哪年出生的?什么学校毕业的?父母做什么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弄得夕环无比尴尬。
  年绶好几次打断令狐元裴,令狐元裴又将话题扯回去,竟然开始教夕环如何识别银元的真伪:“要验证银元一般人有五种方式,分别是色、音、量、齿、验,色呢……”
  年绶接过话去:“色就是看成色,真银元的含银量至少在九成以上,能达到这种含银量的银元色泽润白柔和,老银元擦去表面的污锈,都会发亮。音就是听声音,不是像电影电视剧那样用嘴吹,而是拿两块银元在一起碰,而且必须用手指捏着银元的中心部位,声音必须清脆柔和,如果声音特别尖锐的那种,就是假的。量呢就是重量,银元的标准重量都是26.5克,就算是经过岁月的损耗,重量也不会低于25.8克,下一个就是齿,就是看银元的边齿……”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令狐元裴终于忍不住了,“你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赶紧的,我等会儿还得去跳广场舞呢。”
  年绶笑了:“师父,您先喝口茶,听我慢慢说。”
  令狐元裴翻了下白眼:“说,别绕圈子。”
  年绶问:“您认识杜天成吗?”
  令狐元裴喝了口茶:“杜天成?杜瞎子?”
  年绶道:“我就知道他叫杜天成,在蓉城古玩圈里还有点名气。”
  “那就是杜瞎子了,没人不认识他的,”令狐元裴端着茶杯道,“这个人呢,是个疯子,我只能这么形容,他喜欢古玩,但是眼力不行,玩了快四十年古玩,头二十年都在交学费,打眼是家常便饭,所以行里人给他起名叫杜瞎子,我都看不下去了,曾经劝他别玩这个了,回家玩魂斗罗超级玛丽去,他就是不听,结果人家后来还靠着经验的积累,成为了大藏家,眼力只在我之下,不过杜瞎子这个绰号是保留下来了。”
  年绶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古玩?”
  令狐元裴版眯着眼:“你小子想做什么呀?”
  年绶道:“我想接近他,打听点事情,这种人我觉得很倔强,直接问不行,所以,决定兜圈子。”
  令狐元裴却是喝茶,也不说话,夕环也觉得纳闷,说的好好的,这老头儿又怎么了?
  年绶凑近问:“师父,您想要我做点什么?”
  令狐元裴忽然变得一脸悲情:“我也一把年纪了,老了,想要个伴儿,每天去跳广场舞呢,那些老太太基本上身边都是有老头儿的,我也是愁啊。”
  年绶一本正经道:“师父,实不相瞒,我在斗城老年公寓里认识很多不错的老太太,有文化有修养,您要是不嫌弃,去我那住一段日子,说不定就遇到您心上老伴儿了。”
  令狐元裴笑了:“真的?”
  年绶依旧一本正经:“真的!”
  令狐元裴道:“走,回我家去,给你取东西,你带着这件东西去见杜瞎子,别说打听点事,就算把他毛全拔了也没问题。”
  夕环这次可算知道,年绶那句“信不信把你毛拔了”的口头禅是学谁的了。
  到了令狐元裴家,夕环是傻眼了,住的是一个上下两层的复式楼,单层就一百多平米,而且还是蓉城的闹市区,虽然房子比较老了,可当年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下面一层是会客和住的地方,而上面那一层是收藏区,全部都是令狐元裴这辈子收藏的宝贝,按照年绶的说法,他都估计不出楼上那些个宝贝的具体价值。
  令狐元裴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盒子,摆在桌上,打开后道:“就是这个,杜瞎子想要的宝贝。”
  夕环凑近去看:“发簪?”
  年绶解释道:“这不是发簪,这叫笄,音同发髻的髻。在古代用来贯发或者固定弁、冕的,弁和冕就是比较尊贵的冠,但不算是帽子。古代女子的头饰分为七种,分别为笄(ji)、簪(zan)、钗(chai)、华胜、步摇、篦、钿(dian)。”
  簪,是由笄发展而的,是古人用来绾定发髻或冠的长针。可用金,玉,牙,玳瑁等制成。后来专指妇女绾髻的首饰;钗,由两股簪子交叉组合成的一种首饰。用来绾住头发,也有用它把帽子别在头发上;华胜,即花胜。古代妇女的一种花形首饰,通常制成花草的形状插于髻上或缀于额前;篦,一种比梳子密的梳头工具,亦指用篦梳头剔除发垢;钿是唐朝时期流行的头饰,材质一般是金或者是银,做成了各种花的形状,让后点缀一些宝石之类的,蔽于发上。
  夕环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分的。”
  年绶问:“师父,这白玉笄看起来应该是汉朝的,很珍贵呀。”
  令狐元裴故意道:“再珍贵,也比不上能陪我走人生最后一段路的老伴儿。”
  年绶和夕环都笑了,当然,年绶也清楚,令狐元裴是心疼自己的徒弟,愿意为徒弟这么做,只是借找老伴儿这个由头。
  令狐元裴又道:“杜瞎子想要这个白玉笄,想要疯了,都十年了,找了很多东西给我换,我都不愿意,所以,你只要带着这个去,送给他,他有什么事都会对你说。”
  年绶却说了句让夕环意外的话:“我就怕送了这个,他也不说,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令狐元裴道:“天底下的麻烦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你再回来,我们俩商量,当然,前提是你可以把你办的事情告诉我。”
  年绶笑着点头:“谢谢你师父。”
  令狐元裴道:“谢什么,记得给我介绍老伴儿。”
  年绶与夕环带着白玉笄径直去了杜天成所开的小超市,小超市开在背街上,若不是紧邻两个较大的住宅区,恐怕这实在没什么生意。
  年绶走进超市之后,直接来到收银台前,看着坐在里面的老夫妇,便问:“请问是杜天成杜先生吗?”
  正在看手机的杜天成抬头看着年绶:“有什么事吗?”
  年绶直接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白玉笄,杜天成直接傻了,立即站起来看着年绶,而年绶只是道:“我在对面的茶馆等你。”
  说完,年绶转身就走,他知道杜天成肯定会追出来。果不其然,年绶走出超市,杜天成就追出来,着急地说:“您带着这个东西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年绶也不搭理他,直接到了茶馆落座,杜天成也进了茶馆,坐在年绶对面:“请问你是?”
  年绶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我,我证实之后,这个汉朝的白玉笄就属于你了。”
  杜天成却问:“这白玉笄您是从哪儿来的?”
  年绶道:“从我师父那,您认识,他叫令狐元裴。”
  杜天成这才松了口气,他先前还准备致电给令狐元裴,以为他家东西丢了,听年绶这么一说,立即问:“你要问我什么?”
  年绶道:“我想知道上世纪七十年代您在潞江坝当知青时候的一些事。”
  杜天成脸色瞬间变了,但目光又落在白玉笄上面,好半天才问:“你要知道什么?”
  看样子这白玉笄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年绶道:“您认识陈卫华、唐南奇、张毅斌、马松民这四个人吗?”
  杜天成点头:“当然认识。”
  年绶又道:“那么当年那颗咖啡树你还记得吗?”
  杜天成脸色再变:“什么咖啡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年绶道:“当时有个女知青失踪,你们去寻找,谁知道迷路,后来遇到一颗很高大的咖啡树,你忘记了?”
  杜天成微微点头:“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为什么问这个?”
  夕环此时道:“杜先生,除了您和陈卫华以及您太太闫秀兰之外,与当年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死了你知道吗?”
  杜天成一点儿都不惊讶,但嘴上却说:“啊?是吗?怎么死的?”
  年绶直接盖上盒盖:“杜先生,那就算了吧。”
  年绶与夕环直接往外走,杜天成忍了很久终于起身道:“等等!”
  年绶驻足,转身看着杜天成。
  杜天成也看着年绶:“你是真的要把白玉笄送给我吗?”
  年绶道:“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实话实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给我。”
  杜天成呼吸变得急促,随后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我太太,不要走,就等一下,我们去关店。”
  年绶和夕环坐在茶馆里,透过落地玻璃,看着杜天成进店后又领着闫秀兰出来,关卷帘门的时候,闫秀兰还与杜天成争执着什么,但最终被杜天成给拽进了茶馆,坐在了年绶和夕环的对面。
  杜天成介绍道:“这是我老伴儿。”
  年绶看着闫秀兰道:“闫阿姨你好。”
  闫秀兰一脸的慌乱,只是尴尬笑着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