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绶看着监控中的画面，还下意识用手去摸了下，仿佛隔着屏幕他可以用手判断那副獠牙是真是假一样。
  夏冰没有下定义，也没有开始推测，只是叫来勘查的同事，现场发现了一些袭击者所穿皮毛大氅上的毛发组织，但并未发现其他的组织成分，例如皮屑和头发之类的。之所以没有这些，是因为当时没有搏斗的过程，珐琅直接就被扑倒咬了。
  夏冰立即让人拿着毛发组织去化验，而年绶继续在查看监控，监控中表明这个人并没有从侧门出入，而是从女厕所中走出来的。
  夕环看完监控后道：“这么说，这个人应该是在古玩城关门之外躲进女厕所的。”
  夏冰皱眉：“难道说袭击者是个女性？”
  古玩城女厕所共有五个隔间，犯人只能在临近关门前一小时内躲进去，因为保洁人员会在早上开门前也就是8点到9点之间打扫一次，中午12点到1点和下午关门前五点到六点之间打扫一次。
  如果犯人在五点之前进入，保洁人员肯定会发现其中一个隔间门是反锁的，一直躲在里面肯定会被怀疑，所以，袭击者只能在保洁人员打扫完毕后再进入。而昨天保洁人员是在五点四十打扫完毕离开的女厕所，在那之后进入女厕所的一共有21个人。
  所以，这21个人就是重点排查对象，很快其中10人就被保安认出来，都是古玩城的商户，剩下11个人应该是顾客，但这些人身高都没有超过一米七，与袭击者一米七八的身高不符合，另外，这21个人进入厕所都是空手进去的。
  嫌疑人穿着的皮毛大氅需要用很大的箱子或者背包来装，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嫌疑人提前将伪装用的皮毛大氅提前放在厕所中，可是，如果这样放着，早就被保洁人员发现。
  等古玩城关门后，年绶、夏冰和夕环在保洁人员、保安带领下，来到女厕所。女厕所只有五个隔间，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夕环道：“这就奇怪了，袭击者从女厕所出来，又回到女厕所，再也没有出来过，难道这个人在女厕所内凭空消失了？”
  年绶打开女厕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防盗栏，防盗栏都已经生锈了，如果在那上面动手脚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那么这个人是怎么进入，又是如何离开的呢？
  一旁的那名保安低声道：“那到底是不是人？”
  年绶看着保安：“肯定是人，不会是别的东西，不要瞎说。”
  保安又说：“以前也发生过这类的事情。”
  夏冰立即问：“什么时候？”
  保安说：“大概是古玩城刚建起来的时候，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夕环问：“谁说的？”
  保安道：“这里老商户都知道那件事，不信你去问问。”
  夏冰和年绶立即去询问，询问后才知道，五年前古玩城建好之后，就发生过有人被咬的事件，但是被咬的人当时没看清楚是什么，还认为是被什么大型犬类袭击了，而当时被咬的是手腕并不是脖子，不一样的人，那人的手动脉被咬破了，若不是及时从医，恐怕已经失血休克死亡了。
  当时被咬的人叫王旭，是古玩城的商户，主要经营一些木制器具，例如以前的古家具之类。王旭也是第一批入驻古玩城的商户，当时古玩城管理不如现在这样严格，并没有那么多监控，所以王旭被咬并没有被拍下来，据他所说，当时他关门回家，拉下卷帘门的那一刻，被一个动物咬住手腕，他下意识甩脱后，看到那东西逃掉，他见手腕流血不止，马上赶去医院。
  王旭大致回忆完毕后，夏冰问：“你看清楚咬你的到底是什么吗？”
  王旭道：“应该是大型犬只，类似狼犬那种。”
  夏冰问：“你当时就医的医院在哪家？”
  王旭告知医院后，夏冰让王建想办法去医院查一查当年王旭的就医档案，如今医院都是电脑系统，不会存在资料丢失，所以，王建很快查出当时王旭就医的全纪录，记录中显示，医生也诊断他是被动物咬破了手腕动脉。
  可是，从那之后，斗城就出现了一个都市传说，那就是古玩城藏着一具僵尸，这具僵尸会时不时出来咬人。
  对于这个传闻，年绶也听过，但他没有什么兴趣，因为都市传说都是杜撰的，由一件真实的事情添油加醋最后演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故事。
  夕环却对这个都市传说感兴趣，她认为兴许这里面也藏着什么线索，于是开始在网络上搜索起来，并且也询问周边的商户关于这个都市传说的具体内容。
  此时的夏冰却很为难，他为难在于，珐琅与之前的案子有牵扯，特别是抢夺天书石板，可当时亲历者是年绶，只要年绶指证，他就可以逮捕珐琅。珐琅雇佣人撞车，甚至试图烧毁汽车，蓄意谋杀和抢劫是跑不了的。
  年绶却拒绝指认，原因很简单，他想通过珐琅来接近盘古，试图找到自己的父亲的线索。
  夏冰却认为年绶已经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因为年氏集团继承人的事情……”
  “不是，”没等夏冰说完，年绶就打断了他，“我也不是想告诉你什么民不告官不究，而是我有自己的苦衷。”
  夏冰明白：“你是想通过他找到你父亲的线索？”
  年绶点头：“对，是这样，所以，对不起。”
  夏冰没再说什么，但眼下这个珐琅遇袭的案子他还得继续追查下去，毕竟这次肯定是人为，而不是动物。
  夏冰离开后，现场也被撤离打扫，年绶站在那看着保洁人员拖着地，始终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进入厕所，又如何逃出去的？这个太诡异了，就算是僵尸，僵尸也做不到瞬间消失又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吧？如果可以做到，也没有必要去女厕所呀？
  年绶又再次去了女厕所，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随后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厕所的马桶边缘有重新上防水胶的痕迹。
  看到这的时候，年绶倒吸一口冷气，不可能吧？袭击者不可能从那么恶臭的地方爬进爬出吧？而且马桶下面的管道也无法容纳进一个人呀？年绶直接将马桶挪开，挪开后才发现，下面的管道比他想象中还要大，随后他立即找来保洁人员。
  年绶问：“你昨天有没有重新给马桶上防水胶？”
  保洁人员摇头：“没有。”
  年绶又问：“这下面的排污管道为什么会这么大？”
  保洁人员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打扫，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年绶仔细看着管道边缘，虽然排污管道可以容纳进一个人，但人如果从这里爬进爬出，肯定会留下痕迹，就算有人上厕所，也不可能完全把这些痕迹给抹掉。最重要的是，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只能想办法找到图纸，看了之后确定，袭击者绝对不是从那里进出的，但肯定是搬过马桶。
  只有一种可能性，袭击者将皮毛大氅藏在了其中，但是，如果他很早就藏进去了，那么马桶会堵死，早就被发现了，所以，他只能在昨天关门后再藏进去，可这样一来，不就和年绶的推理冲突了吗？
  还是说，马桶弄上防水胶，只是袭击者故意诱导年绶如此推理，让他偏离方向的？
  想到这的时候，年绶看向保洁人员，他发现保洁人员眼神不敢直视他，他立即想到关键点，就在他准备询问的时候，夕环推门而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年绶问：“什么事？”
  两人说话间，保洁人员匆匆离开，年绶看着她的背影并没说什么，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
  夕环道：“那个古玩城僵尸的都市传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年绶问：“怎么回事？”
  夕环刚要说，又话题一转：“我们回铺子说好不好？非得在女厕所说吗？”
  年绶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他都没有意识到，于是赶紧与夕环回到店铺。
  回到店铺内，夕环先是给鹦鹉刑术换了水和鸟食后，又重新给年绶泡了一壶茶，这才坐下来讲述那个都市传说：“这个传说就是从王旭被咬后开始流传的，版本有几个，但传得最多的版本说，古玩城里有人曾经在某个地方弄来了一具僵尸，还将那僵尸藏在自己的店铺内，谁知道僵尸时不时就出来咬人，但这个故事不能自圆其说的是，僵尸为什么每次咬人之后又要回去，反正无论哪个版本，无一例外都是有人将一具僵尸藏在了古玩城内。”
  年绶道：“珐琅被袭击的案子，我基本上推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案子是两个人合伙作案，而不是一个人。”
  夕环立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绶解释道：“袭击者肯定是在那21个人之中，我之前查看监控的时候，仔细在数进出的人数，实际上一共进去21个人，但是出来的只有20个人，你仔细回忆下，你的记忆力比我好。”
  夕环立即开始从记忆中翻找，随后道：“有一个长发浓妆艳抹的女人进去后没再出来，但这个女人不是商户，而是其中一个顾客。”
  年绶点头：“就是这个人，姑且认为是个女性吧，她先进去，没再出来，一直在隔间内躲着，随后保洁人员进去了，在保洁人员进去的同时，用她的保洁车将皮毛大氅送了进去，五点四十打扫完毕的时候，古玩城已经基本上关门，没有商户也没有顾客，除了保安之外就剩下我们三个，随后袭击者换上衣服出来，躲在拐角处袭击了珐琅。”
  夕环闻言立即道：“两个问题，第一，这个人为什么要袭击珐琅？是有动机还是随机的？第二，袭击完毕后他又返回了厕所，他又是怎么跑出去的，四下都是监控，他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