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三十九:返村
作者:唐小豪      更新:2022-06-21 08:45      字数:3428
  年冰岚等人离开后,年绶看着站在那似乎有些尴尬的珐琅,便道:“坐,我去拿个茶杯。”
  珐琅立即道:“不用了,我只是问问什么时候出发?”
  原本商重对珐琅就有些成见,加上珐琅对年绶的态度一直不好,似乎带有敌意,所以,如今的商重更是看珐琅不爽,便生硬道:“詹主任不是说了吗?会派飞机送我们去,你等着就行。”
  年绶听出商重语气里的挑衅,为了避免发生冲突,他立即道:“你今天就住附近的酒店,早点休息,等詹主任的通知,不过,这次我必须事先说好,此行危险重重,大家必须齐心协力,不要心存私心,否则我们很难活着回来。”
  珐琅微微点头:“只要能救回我师父,我无所谓。”
  年绶淡淡道:“胡聚也是我父亲。”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珐琅,珐琅心中很不快,在他心中原本就觉得自己在胡聚心中的地位不如年绶,但为了顾全大局,他只是微微点头。
  夕环一直默不作声,她已经计划好了,等年绶他们离开之后,自己便去查询真相,她必须搞清楚过去的一切,过去充满了秘密,也许还藏着真相。
  第二天清晨,年绶、阿茕、商重和珐琅四人就跟随詹天涯离开,夕环目送四人上车后,抬手挥了挥,但并没有说太多。年绶也觉得夕环有些奇怪,眼中没有不舍,也没有担心,似乎有别的事情。不过,只要夕环不跟随他去高黎贡,那么她至少是安全的。
  夕环回到当铺后,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背着一个背包便与鹦鹉刑术一起离开,租了一辆车后,直接驱车前往小时候与父母所居住的蓉城城郊的那个村落。
  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几乎很零碎的原因,夕环也记不清楚当时为什么要住在那里,就连住址都是她从父亲夕锦华留下的一些东西中发现的,那个村子叫平坝村,是蓉城太平镇下属的一个村子。不过夕环记得最清楚的是家门口有一颗很大的树,至于那是什么种类的树,她却是记不清楚了。
  开车两个半小时后,夕环才来到平坝村,但与记忆中的平坝村完全不同,周围全都是小楼,如同是一个小社区,根本不像是农村。在询问村民后,夕环才知道,这是新平坝村,旧平坝村已经废弃了,原本说是要修铁路,但因为施工的原因,暂时耽搁,所以旧平坝村虽然废弃,但房屋都还在。
  夕环下车后,与鹦鹉刑术一起朝着平坝村旧址走去,走到村口位置的时候,夕环看到那条土路旁的一座土地庙,立即记起来这就是小时候常等妈妈回家的地方。那时候夕环母亲在太平镇工作,所以,夕环每天到了妈妈快下班的时候,都会在这里等着,看到母亲的身影后就会蹦蹦跳跳跑上前。
  就在此时,夕环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记不清楚母亲的模样,甚至连母亲叫什么都忘记了。
  夕环下意识问鹦鹉刑术:“我妈叫什么?”
  鹦鹉刑术沉默,只是拍打着翅膀朝着前面飞去,似乎在为夕环领路。
  夕环也继续朝前走,走过前面的小山坡之后,抬眼就看到山坡下方右侧立着的那棵树,还有树旁边的小院,那就是她曾经的家。
  “原来是一颗桑树,”夕环看着那颗大桑树慢慢走近,然后在桑树下仰头望去,在看向桑树的那一刻,她脑海中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画面,但她并没有看清楚画面中呈现的是什么,却能感觉到那画面对她而言很恐怖。
  那瞬间,夕环险些摔倒在地上,她赶紧扶住旁边的树。鹦鹉刑术也立即落到她的肩头来,用身体贴着她的脸颊。
  夕环缓了缓道:“没事,我没事,走吧,进屋看看。”
  夕环上前看到小院门上还有一把铁锁,那把锁还是父亲当初锁上的,父女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房子依旧是归属他们夕家。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有没有人光顾过这个废弃的家。
  夕环直接把锁砸开,推门而入,走进院子后,环视一圈,左侧是几颗橘子树,后面是牲口圈,压水井在右侧,前面就是一座大瓦房,瓦房是父亲年轻时候在乡亲的帮助下盖起来的,而且是个三居室。
  夕环叹了口气,走到门前的时候,又愣了下,因为眼前又浮现出了什么画面,她随后走进屋内,看着堂屋中摆着的夕家祖先的神龛,又走进旁边的卧室中,但那里除了一个空床外,什么也没有。
  此时,大门口传来喊声,夕环转身出去,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那往里面看,随后还问她:“你是谁呀?门是你砸开的?你干什么的?”
  夕环立即解释:“我是夕环,我小时候住在这里,后来搬走了。”
  中年男子立即上前,凑近看着夕环:“你是小环?”
  夕环完全不认识中年男子:“您是?”
  “我是顺兵,”中年男子兴奋地说,“我是顺兵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夕环尴尬的笑着:“不记得了,我小时候的事情几乎都忘记了。”
  中年男子道:“我叫蔡顺兵,以前就住在你家隔壁,看样子你真的忘记了,我比你大8岁。”
  哦?夕环微微点头,眼前这个比自己大8岁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要大18岁,也许农村里的人日晒雨淋的,都比较显老吧。
  蔡顺兵问:“这些年,你和你爸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爸呢?”
  夕环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道:“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回来有点事,关于我妈的事儿……”
  听到“我妈”两个字后,蔡顺兵的脸色沉了下去,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对你和你爸的打击都不小。”
  夕环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蔡顺兵知道她妈失踪的事情,于是她趁机问:“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还小,你能跟我说说吗?”
  蔡顺兵下意识看向门口的那颗大桑树,随后又看着夕环:“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夕环微微摇头,但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蔡顺兵看向那颗大桑树,加上之前她走到大桑树下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
  蔡顺兵接着道:“那天晚上,我和家里人听到你爸的喊声,就赶紧出来了,发现你爸拿着手电在田里四下寻找,那是三月份,油菜花开的时候,我们都拿着手电进地里找,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动员起来了,但还是没找到。”
  等不明所以的夕锦华和蔡顺兵几人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了晕倒在大桑树下的夕环以及吊死在桑树上的夕环的母亲戚寄灵。
  夕环终于想起来了,她看着那棵树,顿时回忆起了一切,那晚母亲离开,父亲出去寻找,自己因为害怕也出了门去找父母,谁知道却在大桑树前发现了上吊的母亲,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鹦鹉刑术落在大桑树上,注视着远方。夕环则注视着鹦鹉刑术落脚的位置,因为那里便是母亲上吊的绳子所绑的位置。
  夕环又问:“顺兵哥,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上吊吗?”
  蔡顺兵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道:“我那时候也不算大,只是听我父母他们那一辈的人说过,你妈应该是生病了,好像是绝症,可是,去年村子迁移的时候,村南的蔡祖祖却说你妈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夕环觉得疑惑:“怎么会是鬼上身了?”
  蔡顺兵道:“去年村子迁移的时候,担心动风水,就找蔡祖祖来看,你还记得蔡祖祖吗?”
  夕环完全不记得了,只得摇头。蔡顺兵告诉她,蔡祖祖是平坝村的高寿老人,今年年初才过世,活了一百三十多岁,这位长寿老人也是村子中最有见识和文化的人。他生于清朝光绪年间,年轻的时候还是村子里的秀才,算是饱读诗书,后来中过举,也不知道为啥最终没做官回来了。那时候村子里都认为他是个穷酸秀才,啥也不会,就知道每天在那里念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可谁能想到,他竟然活了一百三十多岁。
  说来也奇怪,蔡祖祖一直喜欢研究什么鬼神鬼怪之类的东西,而且还说村子里的风水特别好,不能动这里的风水,如果动了,就会大难临头之类的话。所以,去年村子里搬迁的时候,蔡祖祖死也不走,说他如果走了,他的命就没了,而且也不知道为何就提起了夕环母亲戚寄灵的事情,说她的死,不是因为绝症,而是因为鬼上身。
  夕环越听是越糊涂,便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我妈是鬼上身?”
  蔡顺兵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平坝村所有人都姓蔡,就唯独你们家姓夕,而且你妈姓戚,这本身就很奇怪,你要不去问问蔡祖祖的孙子?他还在,不过年纪也很大了。”
  蔡顺兵骑着摩托车,带着夕环又去了平坝新村,找到了蔡祖祖的孙子,如今已是六十多岁的蔡耿明。两人刚走进院子,蔡顺兵正准备打招呼叫人的时候,蔡耿明就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夕环的时候明显一愣,随后下意识道:“夕家媳妇儿?”
  夕环也是一愣,她知道那是妈妈的称呼,难道说自己和母亲长得很像,所以,蔡耿明将她当做了母亲?
  蔡顺兵立即道:“三爷,这是夕环,你还记得吗?夕锦华和戚寄灵的女儿夕环啊。”
  蔡耿明瞪着蔡顺兵:“那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好使。”
  说罢,蔡耿明上前仔细打量着有些尴尬的夕环,随后道:“进屋坐。”
  蔡顺兵和夕环刚要进屋,蔡耿明却看着蔡顺兵道:“你不去送菜呀,你进来干嘛?忙你的去。”
  蔡顺兵只得对夕环说:“那你就在三爷这,回头晚上到我家吃饭。”
  蔡耿明跟着蔡顺兵出了院门后,又将门关上,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夕环说,而且不能有其他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