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诡异的巡游队伍
作者:唐小豪      更新:2022-06-21 08:47      字数:4239
  黄道和池同书返回昆市的时候,并不知道年成凯已经回来了。原本黄道还准备驱车到济世轩去看看,但临到街口又拐弯了。池同书看了一眼开车的黄道,也没问为什么,他知道黄道心里思念大哥,这近一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要从济世轩门口走一圈,但每次看到的也只是和他一样在苦等的呼景盛。
  因为前面人头攒动的关系,黄道被迫减慢车速,按响喇叭后,前面的人散开。那辆载有人偶的独轮车也让到一侧,两人听着木偶介绍的偃师魔术团的广告,都好奇地侧头去看那活灵活现的木偶。
  职业敏感的原因,让池同书不由得说:“这什么时候了,还有魔术团来昆市?还是什么中西戏法魔术结合?”
  黄道看着车头说:“在我们中国叫戏法,在国外叫魔术,其实是一个意思,但是呢,在英文里魔术和魔法又是一个意思,而魔法呢,在大哥所说的异道中又有点类似异术。”
  池同书不由得说:“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
  黄道没回答,其实他心里也乱得很,加上眼下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保护舅舅龙南请来的两位专家。这两位专家比之前西南联大的那几位份量还要重,一位叫钟剑,今年38岁,北大毕业后前往德国慕尼黑继续攻读,并且获得了硕士学位,是地质学家和古生物学家。另外一位叫费南风,是北大地质学硕士毕业。
  这两人乍一看似乎只是专业对口,但实际上,在1929年,这两位就参加了周口店猿人头盖骨挖掘工作。当时在周口店发现了距今约六十万年前的一些完整的猿人头盖骨,定名为北x猿人,也叫北x人头盖骨,属旧石器时代。1941年,头盖骨被移交给即将离开中国撤回美国的美军陆战队,该部队搭乘火车驶向秦皇岛,由于珍珠港事件爆发,日美开战,倭寇俘虏了北京、天津等处的美国士兵,自此头盖骨下落不明。
  所以,当钟剑知道在滇省昆市发现了巨人头骨的时候,立即就表示要参加挖掘研究工作,并且在龙南的安排下,从川蜀之地前往滇省,而另外一位专家费南风就麻烦了点,他人在北平,在北平沦陷后,继续教书育人,让自己的学生千万不要做x国奴,因此多次险些被暗杀。所以,龙南为了救他出来参加挖掘工作,想尽了一切办法,也牺牲了不少精锐。
  这两人过几天就会抵达昆市,不过黄道也从时间上做出一个可怕的推测,那就是龙南实际上一开始就是想让钟剑和费南风来主持这次的挖掘工作,他大张旗鼓的找西南联大的专家,就是为了给这两人打掩护,明里找西南联大的人,暗里却悄悄派人护送两位专家前来。
  也就是说,龙南很清楚倭寇也好,重庆方便也罢,都在觊觎那巨人头骨。
  池同书自然也推测出来了,不过他不认为西南联大的专家是被重庆方面暗杀的,即便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做不出这种事,只能是倭寇做的。
  黄道将车停在巡查厅门口,却迟迟不下车。
  池同书问:“怎么啦?想什么呢?要不,我陪你喝两杯?喝咖啡也行。”
  黄道严肃地问池同书:“二哥,你扪心自问,以我们俩的能力,能应付这些差事吗?”
  池同书也痛快:“不能,调查下案子我们还行,但是要调查,要保护,还要查清楚那个巨人头骨,我们肯定办不到。”
  黄道为难道:“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次办不好,我舅舅就有可能下野。”
  池同书道:“下野倒是其次的,就怕他下野没了兵权,姓蒋的肯定不会放过他。”
  两人刚说完,一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从巡查厅门口走过,为首的几个人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横幅上写着“偃师魔术团”五个大字,而后面跟着的就是一辆马车,马车上站着几位妙龄女郎,女郎的中间簇拥着一个西洋魔术师打扮的男子,男子边走边变出鲜花和糖果来撒向周围,而在马车之后则有人举着巨大的木偶,那些被顶在半空中的木偶不断旋转挥手,还发出美妙的音乐,引得路人沿途追随,就连巡查厅内的那些巡查们也忍不住出来观望。
  黄道和池同书也下了车,看着偃师魔术团的巡游队伍缓缓走过。
  池同书皱眉道:“你不觉得哪儿怪怪的吗?”
  黄道点头道:“有点诡异,而且恰好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池同书看向黄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黄道点头:“先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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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世轩后院内,酒菜摆了一桌。年成凯、夕凌、博延东、墨花旦、毒探花以及呼景盛围坐在桌旁,大家都在等待年成凯发话。实际上除了年成凯和呼景盛之外,其他人都已经馋得吞了几十遍口水了,可年成凯就是不说话。
  夕凌碰了碰年成凯:“成凯,你说点什么。”
  年成凯回过神来:“吃吧,随意,随便吃。”
  话音刚落,博延东、墨花旦和毒探花三人就如饿鬼一样开始吃喝,看得呼景盛心惊胆战,他不断看向年成凯,觉得这三人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夕凌也着实饿了,加上很久没见过荤腥,不过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也得顾及自己的吃相,而年成凯则将桌上的菜一一夹到单独的盘中再递给夕凌。
  博延东见状,赶紧用脚踹了下旁边的墨花旦和毒探花,示意两人文雅点,不要弄得满桌子都是油水,否则其他人没办法吃了。
  年成凯平静地就着菜吃了两碗米饭,然后问呼景盛:“景盛,这么久,当铺的买卖怎么样?”
  呼景盛道:“师父,我都记好账了,我没让别人插手,每天都是我自己开门做买卖。”
  年成凯道:“辛苦你了,我们休息一段日子就得出发,还是去高黎贡,不过,这次你就不要去了,因为太凶险了。”
  呼景盛立即道:“师父,我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年成凯看着呼景盛道,“你一家老小都指着你呢,如果你有什么事,你们呼家就完了。”
  呼景盛不再坚持,毕竟年成凯所说的也是他一直担心的,家里几十口人
  ,如果他出什么意外,这些人下半辈子只能颠沛流离了。即便是家财万贯又如何?家里主事的没了,其他人只能坐吃山空。
  此时,偃师魔术团的巡游队伍从门口路过,年成凯听到音乐声,又忍不住起身,走出当铺去看。其他人也跟了过来,博延东、墨花旦和毒探花三人手里还拿着吃的,边吃边看。
  墨花旦道:“这算是戏班子吧?”
  毒探花啃了一口鸡腿:“这是变戏法的,和你那唱戏的可不一样。”
  博延东张大嘴巴看着,要知道他从来没看过马戏还有变戏法,特别是这种表演形式的,他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
  年成凯见几人都很好奇,于是对呼景盛道:“景盛,你去买几张票,靠前排的,我们今晚看魔术去。”
  呼景盛立即道:“好,师父,不如我把魔术团包下来?”
  年成凯立即道:“太费钱了,现在是抗战时期,我们不要那么奢靡。”
  呼景盛应声后离开,赶紧安排去了。
  年成凯几人转身返回当铺中,却不知道巡游队伍中有人从先前就一直看着他,自从年成凯走出当铺那一刻开始,那人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年成凯走到当铺门口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后脊背发凉,他下意识转身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到巡游队伍已经缓缓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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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昆市大剧场外已是人山人海,提前买到票的人已经陆续入场,而那些没有买到票的则在那里等待着,不断询问有没有人愿意转手将票卖给自己?还有人试图偷偷进去,但都被剧场的工作人员发现直接拦在外面。
  黄道站在旁边等待着,过了许久池同书才从人群中挤过来。
  黄道问:“怎么样?买到票了吗?”
  池同书道:“没有,早卖光了,太火爆了,听说就一百五十张票,几分钟就没了。”
  黄道深吸一口气:“那就算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要离开,一个瘦高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看起来十分骇人的男子出现在两人跟前,用像是女孩儿的声音问:“两位请问是黄道先生和池同书先生吗?”
  黄道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对,有事吗?”
  黑色长袍男子从袖筒中拿出两张票:“今晚的票已经为两位备好了。”
  池同书接过票,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那黑色长袍男子转身便离开了。
  黄道和池同书看着那名奇怪的男子消失在人群之中,又低头看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给他们留票呢?
  池同书怀疑道:“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局,在请君入瓮呢。”
  黄道却是一脸轻松:“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入瓮,看看会发生什么。”
  两人拿着票径直走向检票口。
  两人走进剧场的时候,年成凯五人也到达了外围,看着那么多人,年成凯和夕凌都皱起眉头,两人实际上都喜欢安静,看到人山人海就有一种立即转身离开的冲动,可博延东、墨花旦和毒探花三人却是无比兴奋。
  呼景盛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叠票:“师父,买到了。”
  呼景盛这些票都是从黄牛手中拿到的,之所以是拿而不是买,是因为呼景盛和这些黄牛关系匪浅,不少都和他做过生意。这些人也不傻,知道这个魔术团在昆市只会逗留一段时间,要是现在得罪了呼景盛,将来的买卖肯定不好做。
  紧接着,好几个黄牛直接上前,做成人墙打开一条路,让呼景盛和年成凯几人通过。这阵仗让周围的人都以为是哪个大人物来了,纷纷过来围观。这让一向低调的年成凯很是不舒服,他不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所以,他只能加快脚步,快速走进剧场。
  这么火爆的场面,在昆市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年成凯走进剧场后坐在了二楼的包厢里,而且是主包厢,按理说这样的包厢都是给昆市的达官贵人们安排的。可如今这个时期,那些达官贵人都很敏感,不可能在演出的第一天就来观看,所以,自然就被呼景盛这样财大气粗的人占了。
  黄道和池同书则坐在最前排中间的位置,一般来说,这种位置都不会轻易出售,基本上都是留着应急的,或者是安排给马戏团里当托的人坐的,所以,黄道和池同书坐在那里,自然就被所有人关注。
  年成凯看到前排两人的背影,还在猜测会不会是他们俩的时候,忽然间舞台上就传来了悠扬的音乐,音乐听得让人沉醉,但紧接着音乐逐渐变调,从之前的悠扬变成了阴郁,灯光也瞬间暗了下来,随后周围不断有白雾飘去。
  观众看到白雾,都觉得无比神奇,而且那些白雾还冰冷无比,同时,观众的头顶还漂浮着一团团荧光,就如鬼火一样。
  二楼的年成凯皱眉看着,觉得的确很神奇,他以前见过变戏法,但从没见过这种,博延东、墨花旦和毒探花三人瞪大眼睛,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魔术师从上空缓缓降落在舞台的中央,降落下来的那一刻,他身上的衣服从西洋魔术服变成了中式的长袍,低头再抬头的瞬间,脸上还多了一副眼镜,双手往左右展开的同时,两侧腾起烟雾,烟雾逐渐散尽两个妙龄女郎也出现在那。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不少人看见那两个女孩儿开始吹起口哨来。
  前台的黄道凑近池同书问:“你看清楚其中的玄机了吗?”
  池同书依旧仰头看着在半空中漂浮的那些鬼火:“没有,好神奇,就像真的一样。”
  “怎么可能是真的,”黄道不屑道,“变戏法就是障眼法,利用机关术和技巧来实现的。”
  同样的,二楼的呼景盛也是这么认为,可年成凯和夕凌两人都紧锁眉头,不时还对视一眼,就他们来看,这些个魔术简直是过于神奇了。不过接下来的正式节目,却让年成凯等人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