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十二:诡变
作者:唐小豪      更新:2022-06-21 08:49      字数:4283
  虽然少年的双手被火焰包裹,但双手和身体其他部分并没有烧伤。而且那火焰是怎么产生的?王志抓起旁边的一件衣裳就冲进厨房,在水缸浸湿后包裹住少年的双手,扑灭上面的火焰,然后问:“你没事吧?”
  少年显然没事,只是木讷地摇头,茫然地问:“我怎么了?你刚才为什么要喂我血?”
  王志只能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清楚应该是少年在吸入自己鲜血后产生了异变。他现在明白了,异变的前提是,要感染某种病毒。在高黎贡的时候,祁桐君从倭寇手里救了王志,王志为了报恩喂了鲜血给祁桐君,原本应该被病毒杀死的祁桐君却活了过来,但没有发生明显的异变。
  少年的双亲已经受不了而自杀,少年悲伤地看着,随后上前将父亲和母亲的尸体摆在床上,还将两人的手也握在一起。看得出来,生前这对夫妻很是恩爱,只是夫妻俩的样貌已经难以辨认。
  王志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父母的尸体回答:“我叫马长庚。”
  王志微微点头:“东有启明,西有长庚。”
  马长庚道:“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我爹就是用这首李白的诗给我起的名,我爹是国文老师。”
  王志对马长庚说:“刚才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我就是你大哥。”
  马长庚疑惑:“为什么要跟着你?你是什么人?”
  王志皱眉道:“和你一样,身负国恨家仇的中国人。棚户区的传染病是倭寇干的,在倭寇没有被打败之前,我们俩什么事都不做,专打倭寇,哪儿有倭寇我们就去哪儿!”
  马长庚恨恨地答道:“好!”
  ◆
  年成凯和韩旭已经来到棚户区封x线,两人还没走近,就被持枪的巡查威胁不要靠近。
  年成凯只得后退,然后道:“两位,我这里有药方,麻烦您按照这个抓些药,这些药可以救这里的人。”
  巡查根本不理会,只是示意他们赶紧远离这里,否则就会开火。年成凯不放弃,依旧在那里坚持交涉,但是巡查完全不听他的。韩旭按住年成凯的肩头道:“走吧,回去,没用的,他们不会管这里的百姓死活。”
  外围某处,黄道正在与负责的巡查督查商谈放他进去,现在应该要查清楚疫情的原因,光是隔离封x毫无作用。
  那名巡查督查是重庆方面委派的人,自然知道黄道是谁,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对黄道有什么好态度,因为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所以,显得十分傲慢。连正眼都不看黄道,抽着烟低头哼着小调。
  换做过去,黄道早就怒了,早就将眼前这个胖子打成猪头,但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要救隔离区的百姓,所以,他只能暂时离开去想别的办法。
  黄道刚走开,就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一晃而过,其中一人还朝着他点头示意。黄道认出,那两人正是毒探花和墨花旦。自从他们回到昆市后,并未与夕凌等人住在一起,而是在外围处于一个流浪的状态,之所以会这样,是为了避免万一出事被一网打尽。
  得知棚户区被隔离封x后,两人立即赶来,原本想潜入进去,但不知道其中疫情到底如何,所以不敢贸然行事,就在想办法的时候看到了黄道。
  黄道来到墙角与两人相见,墨花旦和毒探花立即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道摇头:“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连我都进不去,看样子他们只是隔离,完全不想救里面的百姓。”
  墨花旦骂道:“这群杂种!”
  就在此时,黄道看到几辆车驶来,随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唐尘,另外一个是王鹤。黄道疑惑,为什么军统的人此时会到这里来?他想了想,对墨花旦说:“墨花旦,你稍微靠近些想办法偷听下他们在说什么。”
  墨花旦会意,悄悄上前,闪身到汽车后方,然后钻到车底,从车底靠近了前方。
  巡查督查看到王鹤和唐尘之后,立即下车,赶紧立正敬礼,因为如今从编制上来说,他属于军统麾下的编外人员。
  王鹤用手绢捂着口鼻:“到底怎么回事?”
  巡查督查回到:“报告站长,是传染病,都已经隔离了,但是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唐尘问:“什么传染病?”
  “不,不知道,”巡查督查恬不知耻地回答,“反正需要隔离。”
  唐尘皱眉:“不知道!?不知道你就去查呀!让医生去查!”
  王鹤却是打断唐尘:“那个,上面的意思是如果疫情很严重,那就隔离,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我们的责任是查出源头,怀疑是倭寇干的,但是要查就必须得进去,可进去就会传染上。”
  唐尘看着王鹤,来之前不是这么说的,王鹤想干嘛?
  唐尘即便是个伪君子,也是真小人,但也有一定的良知,他隐隐感觉到王鹤这家伙似乎又想玩什么阴招了。但是,王鹤接下来的话,让唐尘觉得不寒而栗。
  王鹤低声道:“现在首要的是控制住,如果控制不住,那就把这里烧了,不管什么病毒都怕火嘛。”
  巡查督查也很诧异:“烧,烧了?”
  王鹤低声:“最近天干,失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巡查督查看了一眼唐尘,随后立正道:“明白!但是,什么时候失火比较合适?”
  王鹤看了一眼远处:“明天再控制不住,就失火吧,我会写报告说那是倭寇干的,说不定还能燃起百姓的抗倭热情,对吧?你辛苦了,我先走了。”
  巡查督查送王鹤和唐尘上车,唐尘一句话没说,只是觉得王鹤这个王八蛋简直太没人性了,不救百姓,不查根源,直接一把火把棚户区烧了。他逐渐明白,为什么国府会在倭寇的攻击下连连败退,因为国府里太多这样的杂碎。也是此时此刻,唐尘意识到,这个重庆国府没有任何希望,迟早会垮台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墨花旦回到黄道和毒探花处,告知了情况。
  黄道闻言骂道:“他妈的,这群杂种竟然这么恶毒!”
  毒探花立即道:“我想进去看看,我鼓捣了这么多年毒药,兴许能找出解决的办法呢?就让我试试。”
  墨花旦担忧:“你万一也被感染了咋办?”
  毒探花却是轻松地说:“没事,那不是正好可以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病嘛。”
  毒探花改变了不少,从曾经那个只知道研究毒药几乎不关心他人的家伙,变成了现在这个心怀善良的“傻子”,他能变成这样,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年成凯。年成凯很神奇,他的所作所为无形中就影响了身边所有的人。
  黄道思索了半天后道:“我去找我舅舅,你们俩先想办法进去,但是进去之前捂住口鼻,扎紧袖口和裤脚,一个小时后还是在这里见面。”
  说罢,三人便分头行事。
  ◆
  早已返回商务酒店的西海一郎并没有离开,因为在听到传染病爆发的消息后,酒店并没有被封x,除了棚户区之外,其他地方也没有设卡拦截检查。这让西海一郎意识到,特务机关之前高估了国府的能力,这群白痴竟然顾头不顾尾。换言之,他是安全的。而在他的预计中,荒木安庆和王景辉铁定是死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奇怪,要知道现在爆发传染病的地区只有一个,按理说应该有两个,一个是棚户区,一个是西桥周边。可是西桥完全没事,难道说王景辉没有打开瓶子?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西海一郎想到这,开始担忧起来,王景辉死了还好说,如果没死,万一消息泄露了,在国际舆x上会对倭寇国不利。虽然倭寇国厚颜无耻,有小节而无大义,可始终还是要顾及一些面子问题,所以,西海一郎决定去西桥查看下怎么回事。
  想到这,西海一郎便携带东西准备出发,他准备了一张支票,装作去西桥兑换现金的,这样万一有人查起,他也有足够的理由。
  ◆
  棚户区内,王志带着马长庚去见了年成凯和韩旭,也将马长庚的变化告知了两人。这让两人特别吃惊,特别是韩旭。韩旭当即表示,让马长庚再示范一遍,如何燃起火焰。
  可是,马长庚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产生火焰。韩旭立即表示怀疑,但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马长庚和王志。
  王志明白韩旭的意思,立即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之前我是亲眼所见。”
  年成凯看着体表发红的马长庚:“不管怎么说,你的血的确可以救人。”
  王志立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我们冒险试试?”
  韩旭却是制止道:“我们得先观察,万一这小子之后又产生什么变化呢?万一他变得和高黎贡战场上那些倭兵一样怎么办?”
  年成凯知道韩旭所说的有道理,也只得点头表示支持,可王志无比着急,因为每等一秒就可能多一个人死去,再说药也弄不进来,就先前几个小时内,又有好多人因为熬不住自杀,就连那名郎中都数次想要直接撞墙解脱。
  王志借口说带着马长庚继续去清点人数,顺便把死去的人搬出家来,放在外面,也便于知道死亡人数。但实际上王志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打算再找一个人试试。
  王志开始挨家挨户查找,并且搬运尸体,巡了一个小时,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活口,按照王志的估算,现在棚户区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五成。也就是说至少死了五百多人了,这让王志愈发的焦急,他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东北时,那些被倭寇祸害的村子,不止一个村子因为倭寇释放的病菌而灭村,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
  马长庚跟在王志的身后,发现王志的情绪很不对劲,虽然他也很焦急,但是他们两人又能做什么呢?就在此时,马长庚听到旁边屋子内传来动静,好像是人的低呼,他赶紧冲进去看,发现一个比他略小的少年吊在房梁上,而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求救。
  最可怕的是,在他的旁边还吊着一个女人的尸体,看样子那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
  马长庚立即上前放下那名少年,王志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咬破手指,直接将鲜血滴在那少年的嘴唇上:“喝下去!快点喝下去!喝下去你就有救了!”
  少年喝了王志那点鲜血的同时,马长庚也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继续挠自己的皮肤,因为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已经没有人样了。
  为了转移少年的注意力,王志不断询问他一些问题,例如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之类的,可少年浑身开始颤抖,双眼翻白,吓得马长庚连连后退,不到几分钟,少年浑身就停止了抽动,而且心跳也停止了,死状十分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马长庚浑身都在颤抖:“他,他,他怎么了?”
  王志放下少年:“死了。”
  马长庚疑惑:“为,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可以救活他吗?他为什么会死?”
  王志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能救活你,就可以救活他。”
  就在王志伤心之余,那少年的尸体却突然间弹起来了,头部和脚部撑地,整个背部拱起,体表的那些皮肤也直接裂开,表层血肉模糊的位置全部开始掉落,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随后少年也直接掉落在地上,胸膛开始起伏,明显是活了过来。
  王志立即上前,而死而复生的少年则是茫然地爬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随后又看向上吊的母亲,上前抱住母亲的脚踝大哭起来。
  王志和马长庚立即上前帮助其将母亲的尸体放下来,然后抬到外面。同时,王志发现,这名少年和马长庚不一样,皮肤没有变红,反而是比正常人的皮肤颜色还要白,完全不像是亚洲人的肤色。
  少年跪在母亲的尸体跟前抹着眼泪,王志不管问他什么都不回答,马长庚在旁边道:“他叫白榆,比我小两岁,是我爹的学生,我认识他,常去他家里玩,他娘做的白菜很好吃。”
  白榆闻言哭得更伤心了,抱住娘的尸体嚎啕大哭。王志却是有了信心,他叮嘱马长庚看着白榆,他还想去救人,事实证明,他的血可以救人,即便是救回来的人会发生异变,那也没关系,反正救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