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
  凌知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关心的看向他。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回应她的，是霍云啸激动的一句，“小宝他怎么样了？！”
  昏暗的房间中，他的黑眸犀利有神。
  被盯上的凌知音，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压迫。
  从他的语气中能够断定，他还记得彻底失去理智前的事。
  凌知音无奈的叹息，说：“念安吓到了。”
  “……”霍云啸紧绷的身体，因她简短的几个字而疲软下去。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他恶臭的那面暴露在孩子面前，以后该如何面对？！
  霍云啸的面色难堪之时，凌知音又说：“我告诉他，说你生病了，需要一段时间治疗。我也答应他，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然而她的补充，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霍云啸依旧一脸难堪的面色。
  “念安答应我会守住秘密，你不用担心会外泄，他也没有嫌弃你，反而很担心你的病情，让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凌知音的再次补充，让霍云啸的脸色稍稍有所好转。
  这时，凌知音伸出手，她的双手覆在霍云啸的手背上，虔诚而郑重。
  感受到她的举动，霍云啸条件反射的想要抽手，直到听到凌知音说：“看到念安的样子，我感到很痛心，你犯病时的模样，也让我很难过。
  如果你再继续抗拒我的治疗，恐怕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功亏一篑。
  所以——云啸，我们回到从前吧？”
  凌知音的话，让霍云啸的眉心不禁微微皱起，他不解的朝她看去。
  “之前是我不对，拿曾经的过往作为要挟，企图借此逼迫你爱我。经过了这次的事，我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最想要的——不过是治好你的病，让你安然无恙。
  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凌知音说着，握着霍云啸的手不禁加大几分力量。
  “忘记我之前对你的无理要求，以及我对你的感情，好不好？我们只保持最初的医患关系，让我能够继续为你治疗，好不好？
  我想要的，不过如此。
  请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放弃这么多年的治疗成果。
  那样会让我痛恨自己，求你……”
  凌知音抬眸，露出乞求的眼神看着霍云啸。
  她说的话，让霍云啸无从反驳，亦让他无法拒绝。
  沉默数秒后，他合上眼睑点点头。
  见他同意，凌知音的心里闪过欣喜之色——果然，她之前太急功近利，将父子俩都越推越远。
  如今悄无声息的以退为进，才能够让他们更容易接受她。
  反正她已经在他身上倾付二十年，只要他最终是她的人，再多几年又何妨？
  想到这儿，凌知音豁达的主动松开霍云啸的手，她说：“我今天和家族那边的人取得联系，想为你换一种催眠用的香味。
  换成它的话，镇定病情的能力得以加强，但可能前期催眠的频率会更近。
  你觉得怎么样？”
  凌知音主动询问霍云啸的意见，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这让霍云啸陷入纠结。
  可当他想到叶清暖因发现他的病情而提出分手，想到儿子因他的发作而遭到惊吓。
  霍云啸自责的同时，也对自己产生一定的憎恶感。
  他无声的叹息，之后点头答应，“好。”
  得到了自己期望的答案，凌知音瞬间放下心来。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说着，主动站起身来，“司机还在楼下等我，我先回去了。”
  闻言，霍云啸欲言又止。
  想要说的话，最后全部凝聚起来，汇成简短的几个字，“麻烦你了。”
  难得与他的相处是如此平和的气氛。
  凌知音温柔一笑，道：“作为医生，这些理应是我该为患者做的。”
  她主动将他们归类成医患关系，为了避免再像之前那样适得其反，她已决定转换路线——以屈求伸。
  ……
  从山顶别墅离开后，凌知音坐上那辆专属于她的香槟色加长宾利。
  司机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
  待她上车，等候已久的司机将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沿着盘山公路行驶下山，坐在后排的凌知音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景色，心情莫名有所好转。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半夜11点。
  犹豫过后，凌知音还是拿出手机，拨出凌子珩的电话号码。
  数十秒的铃声过后，电话被人接起，那头响起他略微暗哑的嗓音，“喂？”
  “睡了？”
  凌知音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凌子珩的眼睛微眯。
  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怎么说？”凌子珩开门见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凌知音也不和他弯弯绕绕，说：“云啸的药，换回去吧！原先的存货全部毁掉，在他手上的那些我会想办法清理。”
  她的提议，让凌子珩不解。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良心发现？”
  他的语气中带着讽刺的意味，但凌知音并没有和他争辩。
  “难不成你想等他发现药物的问题之后，再想办法去圆谎吗？”凌知音勾唇冷笑，“我冒不起这个风险，相信你也一样。”
  “……”凌子珩沉默。
  “换药归换药，但不要告诉他。”凌知音接着补充说，“另外，让人给我安排一些带有巴洛成分的松木过来。”
  凌知音的要求，让凌子珩心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
  “对你我都有益无害的事。”凌知音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按照我说的做。”
  说罢，她挂了电话。
  面对那已没了声响的手机，在家的凌子珩，许久才将它缓缓拿离耳朵。
  垂下双手，他陷入沉思。
  巴洛成分鲜少用于治疗病情，它在短时间内会混淆人的意识，若是长时间使用的话，更会摧毁原有的意志。
  凌知音要用它做什么？
  瞒着霍云啸把药换回去，真的只是为了避免被发现？
  凌子珩的面色凝重，眼睛狐疑的眯起——依照他对她的了解，事情肯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