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受冤
作者:露晓夜白      更新:2022-01-01 23:21      字数:6816
  李惠兰脸色惨白。道:“怎……怎么啦?”
  张太彪挤过人群,奔到大厅。只见他满脸惊恐,眼角挂满了泪痕。哽咽道:“小姐,老帮主他……他……他中毒死啦!”李惠兰惊呼一声,哭道:“爹!”忽然晕死过去。
  刘紫绮忙扶着李惠兰。在她人中掐了掐,过得一阵,李惠兰悠悠醒来。道:“爹,我去看我爹!”
  李惠兰快步出屋而去,刘紫绮顿了顿。道:“我去看看惠兰妹妹,你自己保重。”
  洛天明道:“都去,都去!”看着黄宜,吩咐帮众道:“我帮叠遇横祸,此人担着巨大的嫌疑,将他绑了,一同带去。”
  五六个人拿来麻绳,来绑黄宜。黄宜正待动手,忽然心中转出一个念头来:“李帮主是我的五师伯,他如今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要找出真凶,为他报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为了给五师伯报仇,我暂且忍耐些。”当下并不反抗,任由白马帮帮众绑了,一同带去白马堂上。
  洛天明率先冲出大门,帮众押着黄宜跟随在后,一群人转到东边的耳房外,只见中间一干屋子里亮着油灯。大门开着,风吹动两扇门开开合合,充满了诡异之气。
  洛天明撞开大门。叫道:“大师兄!你死得好惨,兄弟我一定为你报仇!”
  黄宜透过门缝,向屋里张去,只见屋内端坐着一人,年约二十五六,双眼暴突,七窍流血,死相与吴天鹏一模一样,同是身中剧毒而死。
  洛天明转出屋子来,神情沮丧,擦了擦眼角的泪,略略镇定心神。道:“走!随我去白马堂看老帮主。”
  一伙人押着黄宜,转过花厅,绕向左侧。过了一个月洞门,来到一块宽地之上,此处修造的屋子比别处高大的多。坐北朝南的一间大屋之内,灯火阑珊,只听一个女子的悲泣声从那屋子里传出来。
  黄宜听出哭泣的人是李惠兰的,心中不禁一酸:“五师伯当真遇害了。”
  洛天明大步踏进屋内。边哭边叫道:“师傅!师傅!弟子蒙受师傅大恩,未及报答,你怎可撒手人寰?白马帮偌大基业,创自你老人家之手,如今西归,白马帮谁来主持?”
  洛天鹏哭声震天,他这一哭,白马帮诸多帮众念及老帮主昔日恩德,无不黯然神伤,有的默默垂泪,有的跟着嚎哭起来。
  黄宜挨进白马堂,在大门边立定,睁眼看去,只见堂中一把太师椅上坐有一人,身穿褐色大氅,头已垂下,七窍流血,双眼暴徒,面貌已模糊,胸前衣襟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显然也是身中剧毒而死。
  李惠兰已晕了过去,刘紫绮在旁扶着,白马帮上下哭成一片。
  一名守卫穿过人群,来到白马堂前。见到老帮主的尸体,也吃了一惊。那人径直走到洛天鹏的向前,哽咽道:“洛判官,有客人拜庄。”
  洛天鹏伸衣拭泪,双眼已哭得红肿。道:“什么客人?”他虽遭巨变,心情受到大创,但很快便恢复理智。目前,白马帮老帮主、郑大副手、吴二副手相继遇害,念头的人当中,只剩下帮主之女李惠兰和他洛判官,李惠兰伤心过重,晕了过去,帮中大小事务全落到他洛判官一人的肩上,因此他也当仁不让。
  那守卫道:“是河北通州聂老拳师和他的弟子王正东。”
  洛天鹏点了点头。道:“请他们到客厅等候,说我处理点事,马上就来。”
  那守卫道:“聂老拳师扬言是来探望老帮主的,如今帮主不幸罹难,如何答复他呢?”
  洛天鹏道:“还能怎么答复,照实给聂老拳师说。”
  守卫道:“是!”正要转出去报信。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李兄,老哥哥千里迢迢的赶来探望你,居然被你的守卫拦在外边。嘿嘿,做了一帮之主后,你排场与当年不一样啦。”
  黄宜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转头看去,只见一老一少穿月洞门而来。黄宜心头一怔,那两人正是几天前在树林中要夺他们马匹的那一老一少。那老者便是河北通州的聂仁英,聂仁英身后的青年人便是王正东,黄宜夺了他的马,摔了他一跤。
  河北通州聂仁英聂老拳师是李梁栋生前的至交,李梁栋接到江湖传言,得知青衣十八楼要来打白马帮的主意。于一个月以前委派大弟子郑天兴——也即是白马帮郑大副手前往河北通州致信,邀聂仁英前来助拳,共同对付青衣十八楼。
  黄宜心道:“是他们?冤家路窄。”青衣十八楼声势吓人,令江湖中多少门派闻风丧胆,避之犹恐不及。这聂仁英竟敢前来相助李梁栋,与青衣十八楼作对,果然有胆气,但也可看出聂仁英与李梁栋交情非同一般,否则怎可冒此丧命大险,亲身前来呢。
  黄宜心中又是一宽:“想不到我和聂老前辈师徒二人同是来白马帮助拳的。嗨!大家是同仇敌忾的好朋友,早说明白,我也不致去抢王正东的马了。”
  显然,聂仁英并不知道白马帮中发生的事。还饶有兴致,拿被守卫拦在外面的事来开老友李梁栋的玩笑。但当他走到白马堂前,见到白马帮帮众的神情后,也不禁大为诧异,同时神色肃然。
  洛天明忙迎上前去。拱手道:“聂世伯大驾光临,小侄有失迎迓,甚觉慌愧,这位是王师哥吗?”
  聂仁英道:“你是老三,十二年前。你师傅带领你们师兄弟去过河北通州,你和正东还打过一架。”
  王正东哈哈笑道:“洛兄弟,你怎不记得我了,当年你来河北通州,你才这么大,你力气不如我,被我扭伤的胳膊,告状到师傅那里,我被师傅狠狠责骂了一顿。你还记不记得。”
  洛天明心忧同门大难,但这两位远客与白马帮的关系实是非同寻常,只得打起精神待客。勉强笑道:“王大哥,陆大哥刚才还提起你呢。十二年不见,王大哥身材发大福,与当年相比,可又壮了许多。只因十二年不见,王大哥身材样貌已大变,小弟怕认错,因此不敢相认。”
  王正东道:“不知者不怪,我也差点儿认你不出,多亏我一直记得你鼻尖的这颗黑痣。”
  洛天明勉强笑了笑。在一旁的聂仁英却早已瞧出情势不同,白马帮众帮众一个个垂头丧气,脸显悲切之色。而老友李梁栋迟迟不出来相迎,却是何故?问道:“洛贤侄,帮中发生什么事了?”
  洛天明吐了口长气,哽咽道:“回禀聂世伯,我帮发生了大祸。”当下将帮主李梁栋、大副手郑天兴、二副手吴天鹏中毒身死的情况向聂仁英说了一遍。
  聂仁英纵然处事老练,突闻噩耗,也不由得大惊失色。道:“你说你师傅已然遇害?”
  洛天明道:“傍晚时分,我和两位师兄还在白马堂恭聆师傅的教诲,师傅说只要聂世伯一来,咱们便不怕青衣十八楼。我和两位师兄听师傅说得十分有把握,便告退出来,各去安排帮众,对付青衣十八楼。没想到,等我们转来时,师傅竟然已经……已经……。”
  聂仁英道:“先去堂上看看令师的遗体。”
  聂仁英、王正东、洛天明转到白马堂上。黄宜侧过头,那三人都没留意到他。
  聂仁英到了白马堂上,一见到李梁栋的遗骸,忍不住悲从中来。道:“李兄,你……你和我倾盖如故,三次对掌,不分胜败。你……你怎么就给人毒害了呢?”
  聂仁英看到这位老友中毒而死,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禁流下了泪。
  这时候,帮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老者走上白马堂。在洛天明耳边低语道:“洛判官,自来死者为大,我建议先把老帮主的遗体入殓了,请法师超度后,让老帮主入地为安,再设法给帮主报仇。”
  洛天明道:“吴管家说得甚是。”
  聂仁英忽然问道:“洛贤侄,令师临死之前,可有什么遗言没有?”
  洛天明道:“师傅突然遇害,并没留下任何遗言。”
  聂仁英道:“可知毒害令师的凶手是什么人吗?”
  洛天明转头一指。道:“是他!”
  聂仁英、王正东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到黄宜的脸上。李惠兰晕了一会儿,也醒转。道:“他一定是凶手。”
  聂仁英向黄宜打量了一遍,认出他来。王正东也已认出黄宜来。怒道:“你这恶贼,你抢了我的马,是赶来毒害李叔叔的?我今天非将碎尸万段,以祭奠李叔叔的英灵。”
  王正东抽出大刀,便要向黄宜的头上砍去。
  忽听一个声音说道:“他不是凶手,你别乱杀好人。”聂仁英道:“正东,问清楚再下手。”
  王正东的收回大刀,恶狠狠地瞪着黄宜。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
  那个为黄宜证明的人自然便是刘紫绮。刘紫绮道:“此人会八卦门的武功,也是八卦门的传人。聂老前辈、洛三哥,我问你们,李梁栋师伯系出何门何派?”
  洛天明道:“还用多说,我师傅当然是古八卦门真阳祖师的第五弟子。”
  聂仁英道:“不错!李兄确是古八卦门的弟子。姑娘忽然说起这事,与我们拷问凶手有什么关系?”
  刘紫绮道:“大有关系,聂老前辈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既然认得李师伯,想必也熟识李师伯的师兄弟吧?”
  聂仁英道:“古八卦门中,真阳祖师座下共有十二名弟子。五弟子李梁栋,便是白马帮帮主,洛贤侄的师傅,与老夫相交多年,七弟子张淑英是老朽的夫人。说起来,我与古八卦门也颇有渊源。敢问姑娘,你是什么人?”
  刘紫绮道:“我的师傅名叫刘志勋,不知聂老前辈可否认识。”
  聂仁英道:“刘志勋是你师傅?”
  刘紫绮道:“不错!据我所知,据我所知,此人的师傅与我师傅刘志勋、李师伯是同门师兄弟,因此,此人与洛三哥、惠兰妹妹还有我也都一样,学的是古八卦门中流传下来的八卦门武学,也都算是八卦门的传人。既然如此,此人应该如何称呼李师伯?”
  黄宜叫道:“我师傅汪远洋在真阳祖师座下排行第六,仅次于李梁栋师伯。”
  聂仁英看着黄宜。道:“你学的也是八卦门的武功?”
  黄宜道:“货真价实的八卦门武学。伏羲老祖山中游,静观万物皆灵秀。山泽水火风雷响,一画开天分阴阳。阴阳增减成八卦,宇宙之道图中藏。文王羑里演周易,六十四卦定凶吉………。”
  黄宜所背的乃是八卦门的弟子入门之初最先要背熟的八卦门武学歌决。创造该歌决的是唐朝中叶的不醉道人,也即是八卦门武学的创始者。从不醉道人以下,凡修炼八卦门武学的人,都会熟背八卦门武学歌决。当然,如果不是八卦门的嫡传弟子,绝不可能知道那段八卦门的武学歌决。
  歌谣的大意是说:伏羲氏一画开天,始创先天八卦。以‘-’代表阳爻(yao),‘以--’代表阴爻,阴爻阳爻加减组合而成八卦的卦象。周文王拘于羑里,推演先天八卦,将每两卦排列组合,组成八八六十四卦。孔子为卦象谱写《系辞传》,解释八卦的卦意。从此以后,每朝每代都有无数学者钻研八卦学说,在前人的研究成果上,从“八卦”这一门学问中派生出奇门遁甲、风水、阴阳、术数、命理、看相等等学问。
  洛天明、李惠兰听黄宜背出这段歌决来,同时想到他与自己一样,同是八卦门的嫡传弟子。既然是同门弟子,为什么他会忽然来到白马帮?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二师兄吴天鹏遇害的现场,如果凶手不是他,更会是谁?就算黄宜是八卦门的弟子,显然,黄宜与白马帮的渊源也仅此而已,仍然不能排出他是杀人凶手的嫌疑。
  洛天明审视着黄宜。沉声道:“我帮三大首脑同时罹难,这事关系着我帮的盛衰荣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现场只发现你。真相未明之前,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来人!将嫌疑犯押入石牢。”
  两个帮众拉着黄宜,要带去石牢。黄宜挣扎着道:“你连我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仅凭我出现在案发现场,便将我当成了嫌疑犯,你不觉得这是说不通的吗?我与李帮主、与你们白马帮的所有帮众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我怎会去谋害李帮主?”
  洛天明道:“倘若我们查出真凶另有其人,自会将你放了。”
  黄宜道:“要是你们查不出凶手?就将当嫌疑犯关一辈子吗?”
  洛天明两道冰冷的目光扫向黄宜,黄宜只觉得全身发凉。
  洛天明冷冷地道:“倘若凶手不是别人,你更有什么话说?”
  黄宜道:“凶手一定是别人,你没本事查到,便要嫁祸给我、冤枉我是不是?”
  洛天明道:“你怎知凶手一定是别人?”
  黄宜道:“凶手不是我,那一定就是别的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洛天明道:“你是嫌疑犯,凶手最有可能就是你。我如果将你轻易放了,如何向死去的恩师和两位师兄交代?怎样向白马帮帮众交代?押下去。”
  黄宜又道:“你放了我,我帮你查出真凶。”
  洛天明忽然嘿嘿嘿一阵冷笑,仿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洛天明道:“世上竟然有你这样天真的人,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洛天明的年纪比黄宜也多不了几岁,但他很早便得到白马帮帮主李梁栋委以重任,在其位谋其政,常与江湖中各色人物交往,处理过许多大事,经年历练下来,使他比同年人老练得多。黄宜一片赤城,说要帮他找出真凶,然而,在他面前无疑是痴人说梦。这道理再也简单不过,因为他与黄宜是第一天认识,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并不了解黄宜的身世来历,更不了解黄宜的为人,因有这两个原因,他无论如何无法相信黄宜。况且黄宜并非一诺千金的成名大侠,而是个无足轻重的青年,因此更不可信。而且,假如黄宜真是凶手,仅凭黄宜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就放走黄宜。黄宜自是一去不回,那白马帮三大首脑的仇就永远报不了。因此,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绝不可能会放走黄宜。
  洛天明挥了挥手,两个身材魁梧的帮众架着黄宜,一个架着他一边,拉着他走。黄宜大叫道:“你们冤枉我,我不是凶手。”黄宜的眼光向各人的面上扫了一遍。洛天明神色冰冷,刘紫绮的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无奈,李惠兰神色犹疑,显然不能确实黄宜是凶手,但又不敢就放走黄宜。聂仁英沉思着,但并不阻拦。
  黄宜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所怕的当然不是死,而是他明白自己是冤枉的,真要被关进石牢里去,何时能得出来?万一洛天明一辈子找不出真凶,自己就要被关一辈子?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要关我一辈子?他更怕自己死了以后,还被别人加上一个杀人凶手的骂名,死了也遗臭万年。
  黄宜大叫道:“我不是凶手!”忽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道来,黄宜使劲一挣,从两名大汉的夹持下挣脱出来。
  两名大汉怪叫一声,随即扑上。黄宜双手被绑着,但双脚却是放开的,洛天明忽然冤枉他,但还算讲点民主,并没有将他双手双脚都给绑上。
  黄宜飞起一脚,踢中一名大汉的脸。那人口喷鲜血,半边腮帮的牙齿被踢落,倒了下去。
  另一名大汉正要扑来,黄宜飞起一脚,踢中那人的胸膛,只听咔嚓数声,不知那人断了几根肋骨,倒在地下惨呼。洛天明道:“抓住凶犯!”拔出佩剑,向黄宜冲来。
  王正东吃过黄宜的亏,若不趁机报仇,更待何时?这现成便宜不捡白不捡。喝道:“洛兄弟,我来帮你。”扯出大刀,涌向黄宜。
  那边,同时有五名白马帮帮众挥刀剑砍向黄宜。黄宜志在逃脱,也给白马帮人的惹急了。他双手被绑,便使出从铁罗汉身上学到的如来天魔腿法,双脚如转轮,盘旋飞舞,纵横奔跃。当真快如风,急如电。身形一晃,已踢落三名大汉的手腕,那三人手腕脱臼,捂着手退到一边。
  洛天明喝道:“退下!”显然,他是要亲手抓住凶犯,余下两名帮众退到一旁,但将黄宜包围在形势却是不变。
  嗤的一声,洛天明使出八卦神剑来,这一剑刺向的双腿。洛天明在一旁瞧得分明,黄宜双手被绑,厉害的只是一双腿。只要挑伤他的双腿,他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这一剑果然狠毒。
  黄宜又一次看到他手背缠着白布,而且是分条缠在手指背面。心想:“他的手是被人用手指抓伤的。”向旁斜闪。已瞧出洛天明左肋露出了破绽,旋即踢出一脚。忽然间,见到王正东脸上诡异的冷笑,王正东横出大刀,斜面切来,正等着黄宜的脚踢出,自动送到刀锋上去。
  黄宜急忙收回,双脚互换着,一脚立地闪避敌人,一脚迎敌。
  洛天明只攻黄宜的下三路,第二招春满乾坤,长剑挑向黄宜的双膝。黄宜识得他的剑招,料敌机先,能提前防范。闪躲急转,疏忽间绕到洛天明的侧面。迅捷踢向洛天明的左肋,洛天明剑招已老,无法回身招架,眼看将被踢中。
  王正东嘿嘿冷笑,举刀斜切过去,刀锋抢先护在洛天明的左肋。黄宜这一脚要是实踢下去,必被大刀切断,只得迅捷收回。
  在一旁观看的聂仁英却惊讶地叫了一声。黄宜腿法之奇,竟是生平从来没见过的。倘若不是王正东从旁照料,洛天明第一招便败了。他心中暗想:“洛天明的武功深李梁栋的精髓,凭自己也绝不可在第一招就打败洛天明,可这青年却能凭一双腿在第一招做到反败为胜。功夫之奇,实属罕见。”
  旁观之人也早已看出来,黄宜两手被绑,仅凭两只脚,已足可打败洛天明。但到了取胜的关键时刻,王正东突然砍出一刀,迫使黄宜回招,洛天明这才得以化险为夷。
  洛天明正面主攻,将剑挥得如旋风扫叶,团团剑光渐渐笼罩着黄宜。但无论他的剑招有多快多狠,黄宜总能绕开剑光,出其不意地踢出一脚。若非王正东从旁协助,洛天明身上已不知被踢中多少脚了。
  然而,王正东脸上总是嘿嘿冷笑,以能突出杀招,逼退黄宜为荣,却丝毫不因以二对一为耻。就连在旁边观战的李惠兰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李惠兰叹了口气。心想:“倘若爹爹还活着,由他出手收拾那青年,不出二十招便可将他打倒。三师兄使长剑斗他的两只脚,竟还要旁人相助,才能化险为夷,沦落到这步天地,爹爹一死,白马帮算是完了。”
  刘紫绮眼见黄宜处处能占到先机,但又处处受制,再这么打下去,洛天明无论露出多少破绽,都不会输。但黄宜只要出现半点错误,就必败无疑。忽然灵机一动。悄无声息抽出短剑,架在李惠兰的脖子上。李惠兰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冰凉。待反应过来时,见到的却是刘紫绮冷冷的目光。李惠兰还不敢相信,刘紫绮竟会用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刘……刘姐姐。”
  刘紫绮喝道:“住嘴!”又高声说道:“洛天明,你要你师妹死还是活?”
  洛天明听到师妹二字,霍地停住攻势。道:“刘世妹,你干什么?”
  刘紫绮道:“你吩咐帮众让出路来,让黄宜走!不然我一剑杀了你师妹,大家都死!”说完,挺剑送出,剑刃已贴到李惠兰的咽喉上,只要轻轻一送,就可隔断李惠兰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