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挑落万氏盐庄
作者:露晓夜白      更新:2022-01-01 23:22      字数:5794
  只见狂战和万企宏各出一掌,两人的手掌抵在一起,都聚精会神,各崔内力相抗。万企宏的丹田之内发出一股青气,至丹田涌向手臂,再经手臂崔发出去。狂战的丹田内发出一股白气,也是至丹田涌向手臂,白气与万企宏的青气在手掌中相撞,从此相互催化,相互抵消。真气流过,两人的衣袖都鼓鼓荡荡的。
  学武之人都知外门武技容易学到,但内力却靠一点一滴勤修而得,得来十分不易。因此都看得十分宝贵,比武之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拼上内力的,比拼内力,犹如是赌家产。双方一旦交手,一定要等拼到有一方内力耗竭了才能罢手,就像两个赌徒,一定要有一个输光了家产,赌局才能结束。
  内力谁深谁浅,谁的家产更为雄厚,平时看不出来,大家也会相互隐瞒,所报之数一定比实际少。但在比拼之时,双方以性命相博,稍有疏漏,必受重伤,不死也要全身筋脉尽毁。此时也就不再隐瞒顾忌,都会拼尽全力,家产多大全都暴露出来,旁观之人便即一目了然。
  过不多时,只见两人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万企宏脸色愁苦,崔动内力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狂战面不改色,崔运内力仍平缓如先。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神色,黄宜等人心中嘘了口气。心知是狂战内力更为充沛,不多时便可胜出。
  只见狂战手臂上的白气在慢慢地逼退万企宏的青气,从万企宏的掌心窜向万企宏的手臂。
  万企宏大喝一声,猛提一口气,加速崔动内力,一股青气猛地涌上手臂,将白气推回了半寸。
  狂战加运一层内力,白气变得浑厚起来,一条粗线从丹田之内涌向手臂,接上前面青气,两股力道合为一股,向掌心中推出。白气反推青气,又涌向万企宏的手腕,经手腕向手臂、肩膀推上去。
  狂战的白气窜进万企宏的肩头,而万企宏的内力给狂战的内力压回丹田之中,没能发出去。他本来就大腹便便,内力不能发出,憋在腹内,此时更多了狂战所加之气,全都压回腥内。只见他的肚子渐渐地鼓涨起来,犹如一个大皮球,被气枪不住地冲气。
  眼看再过不久,万企宏的肚皮非涨破不可。就在这时,只听狂战轻啸一声,一掌推出,万企宏的身子向后猛退,重重地撞在一根木柱上,咔嚓一响,木柱折断,屋顶上掉落了无数瓦片、泥灰,全都盖到万企宏的身上。
  狂战深吸口气,但觉体内真气充沛,他哈哈一笑,瞬间变得神采奕奕。道:“老夫数十年来勤练不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所练的混元真气业见小成。哈哈哈,痛快。”
  黄宜等人均甚是敬佩。李惠兰上前道:“师叔,你修炼的内功叫做混元真气吗?”
  狂战点了点头。道:“这门内力只宜男子修炼,你是女孩身,却是不能学的了,不然师叔也可以传你。”
  李惠兰道:“为什么女孩不能修炼,师叔你偏心。”
  狂战道:“胡说八道,师叔对你们都一视同仁,岂有偏心之说?”
  李惠兰道:“那为什么女子不能修炼?”
  狂战道:“混元真气,至阳至刚,与男子体质相符合。男子修炼,百益而无一害,还有驻颜增寿的功效。女子体质阴柔,与混元真气相冲,练之有害无益,甚至会走火入魔。”
  李惠兰这才没加争辩。
  黄宜道:“恭喜师叔神功大成。”
  狂战叹了口气。说道:“神功大成,哪有这般容易?我修炼混元神功二十六年了,还只得其微末。”
  黄宜道:“只学会微末,就如此厉害,要是神功大成,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狂战很得意。道:“这门功夫便是你们的师祖真阳祖师也都不会,是我无意中在昆仑山的一个石洞之中发现的。得到秘籍之后,我修炼了二十六年,还从来没使用过。适才这姓万的小子和我比试掌法。这小子掌法虽然不见得能高过咱们的八卦神掌,但也自成一派,我觉得像是南宫世家的武学。一时好奇,和他拼起掌力来,也是想试试我花费二十六年修炼的混元真气,是不是真有秘籍上说的那样神奇。”
  刘紫绮道:“师叔一试之后,才知二十六年之功没有白费。神功虽未见大成,但用来对付这些三四流角色,却还是绰绰有余。”
  狂战呵呵大笑。道:“随你把我夸上天,也没用,这门功夫不适合女子修炼,你也别想我会传你。”
  刘紫绮道:“师叔的神功如此宝贵,我就算能修炼,又怎么好意思索求这珍贵无比的神功大法。”
  狂战道:“这才像话。”
  刘紫绮道:“师叔,要是黄宜的功夫及得上你的一半,他能做到像师叔这样挥洒自如。刚才恶斗之时,他就可照顾到我们,我和惠兰妹子也不会遇险了。黄宜,你说我说得对吗?”
  黄宜回思适才恶战,自己学会的武功也不少,一门一门地使,倒还能使得完整。但在战阵之中,这是要吃大亏的,运使铜棍这种沉重兵刃时,便无法拿捏轻重。万氏盐庄的庄客武功都不是很强,才能勉强战胜他们。倘若遇到真正的高手,一上来便出绝招封堵自己,自己的武功还没得到施展,已被擒住,就只好束手就擒,更别想能取胜。但若是能将各门武功融会贯通,运使之时浑洒自如,是拳脚也好,是剑法也罢。倘能做到从心所欲,信手拈来便合用的境地,武功起码提升一大个档次。就算遇到高手,也不会手忙脚乱,无法应付。
  黄宜想了一会儿。道:“对的,我的功夫差劲得很。”
  狂战道:“你不是功夫差劲,你先学了八卦门的功夫,又暗自学会珞珈伏魔拳和如来天魔腿,这些功夫都是很高明的。你样样都会,偏偏使用起来心不应手,这些功夫到了你的手上,只能按部就班地运使,威力大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黄宜只听得不住点头,手心里也不禁发热,当真每一句话都说中他的心坎。
  狂战又道:“你差的是内功。你因内功不济,便无法将所学到的功夫连贯起来运使,这才会感到力不从心,或是使力过猛,发招之后,自己都收不住。”
  黄宜道:“是,是,师叔指点得极对。”
  刘紫绮先时曾看见黄宜与庄客恶斗,瞧出黄宜不懂动使的窍门。到狂战说出起因于内力不济之时,才知果然如此。忙道:“师叔,你既然知道黄宜差的是内功,而你的混元神功又恰好适合他修炼。何不大发慈悲,传他混元神功,他只要能练到你的一半,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狂战怔了怔。道:“那本混元神功的秘籍,我是走遍昆仑山,寻了一千三百多个山洞之后,才意外发现的。得到十分不易,哪能这样轻易地传人?”
  黄宜道:“刘姑娘,多谢你了。师叔的秘籍来得如此不易,他老人家必定视若珍宝,我如果学了他的秘籍,岂不等于夺人所好?我是不学的。”
  狂战道:“好小子,有志气。你是六哥的徒弟,六哥和我亲逾手足,就凭这一点,要把神功传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是间有个难处,极难克服。”
  黄宜心道:“还有什么难处呢?”
  狂战沉思起来,眼光一瞥,瞥向木柱下方。发现万企宏已不在那里。他声音一变。叫道:“万企宏呢?我们先办正事,传功之事容后再论。”
  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万企宏已不在木柱下方,不知去了哪里。
  狂战道:“万企宏呢,这王八蛋跑了吗?快找找。”
  各人到庄子四周找了一遍,却没见到万企宏的踪影。适才狂战掌退万企宏后,三人来围着他说话,都没留意到万企宏。定是那会儿,万企宏趁众人不防,悄悄逃走了。
  狂战心中有些懊悔。道:“都怪我大意糊涂,我是老糊涂,你们是小糊涂。”
  黄宜等人也懊恼不已,都后悔太过大意,没想到万企宏会逃跑。这山庄叫作万氏盐庄,按说应该是万企宏修建的,他应该以死守卫自己的地盘,怎能逃跑呢?
  庄客们也已逃去了大半,只有几个重伤之人,没能逃离,也在一步步往大门边爬去。
  黄宜揪住一个双腿断折的庄客。喝道:“你们庄主呢?”
  那庄客道:“刚才庄主绕进后堂,这会儿恐怕已经走远了。”
  狂战道:“屋后是山崖,他逃得出去?”
  那庄客道:“大侠有所不知,后堂内有一条密道,可连通山下。只有万庄主和他的心腹才知道,小人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狂战道:“能通到山下?带我们去看看。”
  黄宜叫道:“我去叫上石姑娘。石姑娘,快来,我们从后堂密道下山。”
  黄宜叫唤着走出大院,但是石丛蕊并没有回答他。黄宜来到院外,却是空空如也,走到先前扶着石丛蕊坐下的石板之旁。可哪里还有石丛蕊和身影?
  黄宜大叫道:“石姑娘,石姑娘!”听得他叫得慌张,刘紫绮和李惠兰都来询问。李惠兰道:“你刚才扶着她出来的,她人呢?”
  黄宜指着那块大石。道:“我扶她坐在这里,然后我转进去助你们对付庄客。我叫她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儿出后来,一起下山的,可是她不见了。”
  石块旁边留下了一滴滴的血迹,那血迹顺着下山的山道向山下延伸出去。
  刘紫绮道:“她会不会独自下山了?她受了伤,肯定走不快,我们追下去,肯定能赶上他。”
  李惠兰道:“先和师叔说一声。”
  三人绕进四合院来,与狂战说明了,要从上来的路上下山,追赶石丛蕊。狂战道:“那你们从前山下去,我从密道下山,追拿万企宏。”
  刘紫绮道:“师叔,这主意倒好,但前山后山下山的路不同。我估计我们下山后,与师叔分散了。”
  狂战沉吟道:“你说得也是,这样吧。我还从后堂密道下山,你们从前山下去寻找石姑娘。不管找到与否,天黑之前,我们都赶去宿迁城的南城门外汇合,先到的先等。”
  黄宜、刘紫绮和李惠兰均从其议。道:“师叔,你老保重。”
  狂战道:“我们挑了盐帮的一个分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敌在暗我在明,你们可得小心些。”
  三人齐声道:“是,师叔!”便与狂战分了手,沿着昨夜上山的路,往山下追出。
  一路上发现不少血迹,淋淋洒洒地滴落在草丛里、路中间。一路下山,均有血迹。三人顺着血迹找下山来,山下的岗亭里大门敞开着,并无一人把守。盐庄经此一役,死伤数十人,损失较重,连岗亭也撤销了。
  黄宜想起昨天晚上来的时候,这岗亭里还聚着许多庄客赌钱,热闹喧哗,然而自己来如此一闹之后。庄客们都作鸟兽散了,万氏盐庄人去楼空,不久就会成为门可罗雀的荒地,无人问津。黄宜道:“我们把好好一个山庄毁了,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份?”
  刘紫绮道:“盐帮的人把周大福一家害得家破人亡,还贩卖陈金花,他们毁坏的家庭不知有多少呢?和他们作的恶事比起来,我们只算是小巫见大巫。”
  李惠兰道:“黄宜,盐帮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你不杀死他们,就会被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了你之后,又会继续为恶,去迫害其他的人。只有将盐帮连根铲除,除去这个大害,那些遭受迫害的人的才算得到了伸冤,那些将要被迫害的人才能安全。”
  黄宜道:“好吧。想不到你们也能想出我想不到的道理。”
  李惠兰和刘紫绮抿嘴一笑。李惠兰道:“我们不过是不想表现,你可别因此以为你会比我们聪明。”
  黄宜道:“你们比我聪明多了,我一直都是心服口服的。奇怪。”
  刘紫绮道:“奇怪什么?”
  黄宜道:“我们走了这大半天,怎么还是没见到石姑娘呢?她受了伤,又是孤身一人,是走不快的。我们应该早就追上她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发现她呢?”
  刘紫绮侧头沉思着。心想:“按理我们该追上石姑娘才对,可为什么还见不到她呢?莫非她走的不是这条路,可一路上都有血迹。难道这些血迹并不是她的?”
  李惠兰却道:“不见到她,你是不是就会很难受?”
  黄宜道:“什么难受?你说到哪里去了?石姑娘原来住在毒龙岛上,和她的师傅相依为命,她很孤单的。这次来到中原寻找她的师傅,一个姑娘家单身闯荡江湖,就很危险了。她又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的,很容易上当受骗。我因此感到担心,有什么不对了?”
  李惠兰明知是黄宜说的有理,而自己并不占理,但就是不肯服输。道:“我又没说你不对,我说你不对了吗?刘姐姐,你来评评理,你有没有听到我说黄宜不对了?”
  刘紫绮微笑道:“没有。”
  李惠兰道:“那就是了,黄宜,刘姐姐也听到了,我没说过你不对,可你楞是要说我说你不对,你这不是冤枉我了吗?”
  黄宜道:“我也没说你说我不对。”
  李惠兰道:“你嘴上是没说,可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黄宜哑然失笑。道:“我心里想什么,你还能知道了?”
  李惠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又怎能想不到?”
  黄宜心想:“她终究是不肯服气,就算我说得对,她还是会想出别的借口来争辩的。”叹了口气。道:“哎!我这点小心思,要想瞒过别人很容易,却说什么也瞒不过李姑娘。李姑娘冰雪聪明,见微知著,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李惠兰想自己也着实扯足了威风,得此大赞,终于心情平息下来。
  三人顺着去万氏盐庄的路往回走,过了那一大片田野,不久就将折回宿迁城。但走到这个时候,仍是没有见到石丛蕊的踪迹。路上的血迹也渐渐模糊,众人都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就快到城南的时候,路上的血迹忽然转变了方向,并不是去城里。黄宜道:“血迹至此而止,难道他们没有进城吗?”
  刘紫绮道:“我们去岔路上看看。”三人纵马绕过城墙,在去南边的一条大道上,竟又发现了血迹,路上留着许多马蹄印,一直往南延伸出去。
  刘紫绮道:“石姑娘受了伤,是不会骑马的。这些马蹄印却是什么人留下的呢?这条路上也留下些一下血迹,这些血是什么人的?”
  黄宜道:“石姑娘有可能是从这条路上离去的。可我跟她说过,让她等着我们一起走的,她怎会自己先走了呢?准是挂念她的师傅,自己去找她师傅去了。可是她孤身一人,多不安全。”
  刘紫绮道:“不用可是了,我们从这条路上去找她。”
  李惠兰道:“刘姐姐,你们忘了和师叔约好在城南相会的吗?师叔还没来,我们不能走。”
  刘紫绮道:“我也放心不下石姑娘,我们不等师叔了。”
  李惠兰道:“那怎么成?师叔来了后,要是见不到我们,他会着急的,可别害他老人家为我们着急呀。”
  黄宜道:“走又不是,留又不是,这可真叫为难了。”
  李惠兰道:“早知会这样,当时就不该答应狂师叔。狂师叔也真是,我们都说了从大路下山,他偏偏要走密道,我就不知那密道有什么好走的?他偏偏钟情得很。”
  刘紫绮却没参与讨论,她又一次发挥她冷静、机智的特长,沉思了一阵。忽道:“我们不用等师叔了。”
  李惠兰道:“不等了吗?那他来了之后,怎么办?”
  刘紫绮抽出长剑,在地上画起图来。先画了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又画了两个完整的八卦图。然后画了一个箭头,指向那条去南方的道路。
  黄宜恍然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三个完整的八卦图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八卦门的弟子完好无损,到了这里之后,临时决定要去南方寻找石姑娘,请师叔随后赶来。”
  刘紫绮道:“这回总算让你说对了。”
  黄宜由衷的赞道:“很好,刘姑娘,你真聪明。无论什么难事,你都能迎刃而解。真不知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多聪明的办法来。”
  刘紫绮微微一笑。道:“你的脑袋也不差,只是不爱用。”
  黄宜道:“我一定要多用用脑筋,免得什么事都让你想。”
  刘紫绮道:“好啦,别啰嗦啦。希望师叔看到这几副画后,能猜出我们的意思,我们走。”
  三人画下通信的图画之后,转过马头,朝南边的大路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