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狙击 第51节
作者:
北苍树 更新:2024-01-05 14:48 字数:4291
董酥白找了张桌子点点头,拿了个盆去选食材。
他们以前大学的时候也经常半夜偷偷溜出来吃麻辣烫,学校那段时间有学生在外面喝酒猝死了,上级领导下发指令,宿管就管的特别严,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关门,任你在外面鬼哭狼嚎都不搭理。
屋漏偏逢瓢泼大雨,大学生的夜市刚好是在这个点开放。
姜烯那会儿食欲出奇旺盛,最喜欢的就是美食街那家麻辣烫店,每天晚上都跟董酥白还有宁从准时去打卡。
董酥白那几周简直要吃吐了,对麻辣烫可以说是听到名字都两眼一黑的程度。
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跟姜烯画了条楚河汉界,他去吃麻辣烫,自己去吃茶餐厅,谁都别来招惹谁。
巷子里麻辣烫店的种类跟学校附近的差不多,他下午就要进组也不敢多吃,随便挑了点素菜嘱咐老板弄成清汤。
姜烯一手捧着碗一手抓了两瓶饮料,看见董酥白面前跟水煮菜没两样的倒霉东西,一脸怜悯地坐到他对面:“哥哥,你们演员真的一点饮食自由都没有吗?”
“平常要衔接工作的时候肯定不能大鱼大肉。”董酥白从他满满一层麻酱下捞出一条宽粉尝了口,“我总不能圆润润地出现在荧幕上吧,除非我以后接一个需要身材肥胖的角色。”
“那还是算了。”姜烯脱口而出。
“嗯?”董酥白停下筷子盯着他,“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我胖了你就嫌弃了?”
“怎么可能,你就算胖成球我都要抱回家摆着。”姜烯咬了颗丸子觉得不够味,又加了点辣椒进去,“但是你不可能前后两部剧都演胖子,短时间内体重大增大减很伤身体的。”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给董酥白弄不好意思了,显得自己刚刚特别小心眼。
见人专心致志地跟碗里的宽粉作斗争,他没来由的想炫耀炫耀,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碗拍了几张照发微博。
自从上次没有任何预告地公开后,他已经很久没发过日常了。现在去搜索他公开的词条,祝福的、无感的、嘲笑的、骂他们是恶心同性恋的……还是说什么的都有。
他想过把姜烯光明正大地介绍给所有人,可每次看到这些又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想他们干扰到姜烯的正常生活,这些谩骂声冲他来就行了。
两人紧赶慢赶地吃完,一共也才花了四十几块钱。
董酥白已经多少年没见识过这么低的物价了,震惊地拿着小票研究了半天。姜烯眼看就要来不及了,抓着他就往车上塞,一脚油门在登机前半个小时把人送到机场。
董酥白托着箱子过完安检,回头朝等在旁边的姜烯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他以前一直没法理解电视剧里送别时一步三回头的经典桥段,又不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了,搞这么恋恋不舍的干什么。
但现在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他就能明白了,他自认为不是恋爱脑,但每次跟姜烯分开的时候还是很难保持理智。
按道理他们也十几年了,不应该啊。
董酥白一边反省自己一边去检票,等下了飞机被曲清北接到剧组了还是没想出结果。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牵回到片场,无所谓了,甘于现状得了。
曲清北带他一路从休息室转去化妆间,剧组请了很多老戏骨,年轻一辈的也都是些不温不火但实力不俗的演员。
董酥白挨个打了招呼,居南当时发来的合同上没给制作班底的名单,去导演室的路上曲清北才告诉他导演是唐权。
这人可是圈子里泰斗级的人物,各种奖项拿了个大满贯,怪不得之前没看上自己。
董酥白听完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人家当初没想过用自己,他也摸不准他能拿到这个角色是唐权心甘情愿的,还是迫于叶进同的压力不得不接受。
脑子里各种猜想七嘴八舌,他推开门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不是唐权,是个熟人。
“张导?”董酥白惊讶地喊了一声,“您也是这部剧的导演?”
这还是他从《绝意》剧组杀青后第一次见到张平。
张平摘下耳机,看见他也是满脸带笑:“我就是个副导而已,想不到我接连两部戏的男主都是你小子,可以啊你。”
董酥白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迟疑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问。
张平乐呵呵地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是不是想问我唐权为什么答应要你?”
董酥白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干笑一声,有种心思被拆穿的窘迫。
“你们这些小年轻想什么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张平接了杯热水冲茶,“男主这个角色我们当初一直选不出合适的人选,我给唐权推荐过你,但他对流量明星的印象很差,张嘴就给我拒了。”
“后来叶总说他有个推荐的人选,结果简介发来一看,好家伙,还是你。”
张平想到唐权当时吃瘪又疑惑的表情还是觉得好笑:“不过你放心,唐权整了这么多电影,绝对不是别人推荐谁他就能让谁上的。他花了几天时间把你参演的作品都看了一遍,是相信你的能力才同意让你来的。”
董酥白闻言也松了口气,朝周围扫了圈:“那唐导人呢?”
“估计又在跟编剧吵架吧,一会儿就回来了。”张平在桌上堆成小山的纸张里翻出一本薄册子递给他,笑得目的不纯,“酥白啊,上次杀青宴我看是姜烯送你回的家,你跟他是不是很熟啊?”
董酥白一愣,还以为他知道自己跟姜烯的关系,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对,张导找他有事吗?”
张平伸手在纸面标红的地方点了点:“确实有事,你看看这个。”
第73章 “在这啊。”
董酥白低头看去,被圈出来的是个人名,他看剧本的时候见过,是个戏份不多但贯穿全局的重要人物。
张平端着茶杯笑眯眯地喝了口:“他每次看见我都跟白日撞鬼了一样,逮都逮不到。你给我个他的微信,或者直接帮我问问他对这个角色感不感兴趣?”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六:“这片酬可不低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董酥白耐心等他说完,随后一口回绝道:“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张平不满。
为什么。
董酥白下意识往身后还在运转的摄影机那看了眼,眼底折射出意味不明的光。
他一直都有想过要慢慢把姜烯从东桦院的阴影里抓出来,人人都可以有害怕的东西,但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是摄影机这类跟他过去遭遇有直接关系的事物。
可能由于药物的缘故或是心理上的难安,姜烯平时表现得确实越来越正常,可每天晚上还是会半宿半宿的失眠。
董酥白有意让自己睡眠程度变浅,半夜起来总是会看到他要么致力于在自己在身上盯个窟窿,要么躺在床上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要么就坐在阳台陪衣服吹风发呆。
他一天克服不了,这些东西就一天不会放过他,他就一天没有真正从那些不带窗户的房间里逃出来。
但董酥白不急于一时,他把这个周期定得很长,长到以年为单位,以两人未来的所有日子为筹码。
他短暂的沉默让张平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心潮澎湃地咧开嘴在旁边等他答复。
董酥白一时哑了声,他还真没法跟他解释这个。
“我说导演啊。”他把剧本推给张平,无奈地拖着长腔说道,“这娱乐圈也不是没新人了,你天天盯着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当演员的。”
“那不一样啊,角色跟演员之间你得考虑一个适配度吧,得考虑观众缘吧。再说了,他做经纪人哪有做演员合适啊。”
张平一根一根点着手指跟他细数,把被热气熏出雾气的眼镜擦干净。一谈起挖墙脚,整个人的气质立马一个大翻转,从精悍沉稳的知名导演转眼变成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董酥白抬手笑了笑,不以为然:“人家大学读的就是这个专业,张导你就别想了,他不会入这行的。”
张平见他这么笃定也不服气了:“你都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了你还 别不信,等过段时间《绝意》上映,他在网上热度绝对不比你们小。”
到时候他在上点营销,那播出的热度还不是蹭蹭往上涨,他想想都觉得美,发达了发达了。
他伸出手:“你不问那我问,微信给我。”
董酥白推脱不得,扭头想了想办法,假意找微信的由头给姜烯发了消息通风报信。
张平典型的过河拆桥,好友一加上,他就立马把董酥白推出导演室,打发人赶紧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要拍的戏。
大夏天拍古装,厚重的衣服几层几层地往身上堆,基本上拍完一条就得重新补一次妆,整个剧组一天下来就靠那点绿豆沙冰续命,每天收工后第一件是就是回酒店把自己一身黏腻的汗味洗干净。
高温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等进入九月中旬的时候才总算好受一点。
剧组时间安排得紧,早五晚十都是常有的事。但忙归忙,导演还是会每隔半个月空一个双休出来,确保他手下的演员不会累到两腿一蹬撒手人寰。
董酥白对此相当满意,以至于当地的航班公司每十五天就能看到一次他飞往池涴的订票信息。
但这个月例外。
武侠的取景复杂,剧组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转场实景拍摄了,董酥白直到拿上机票登机时才看清上面的目的地。
正是之前发生山体滑坡的地方,而且他们临时搭建的拍摄地点,好巧不巧就在龙固镇附近,走个来回也就几分钟的事。
董酥白下车看向那片熟悉的地方,天灾之后政府拨了很大一笔钱用来安抚重建,其实前前后后也就三个来月的时间,但印象里败井颓垣的镇子已经焕然一新了。
只是他故地重游,身边却少了很多旧友。
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随手把龙固镇现在的样子拍给姜烯,那边没回消息,几分钟后直接打来一通电话。
“你们要在那边待多久?”
董酥白从后视镜里看着道具老师指导布景的身影,说了个大概的数:“不好说,顺利的话可能半个月,不顺利的话上不封顶。”
姜烯思考着低低“嗯”了一声。
董酥白靠在车边好笑地问他:“怎么了?你不会后悔当时拒绝张导了吧?”
张平心眼子比藕还多,换着花样地跟姜烯软磨硬泡。姜烯见一个堵一个,两边极限拉扯了好几天,终于是张平投降认输。
姜烯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听到张平的名字都头疼,没好气地嘟囔道:“张导现在是隔三差五就来跟我科普当演员的好处,他真的很执着。”
“不执着怎么当导演。”董酥白想都想得到姜烯一脸惨淡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两声,“那还是场持久战,姜同志继续努力啊。”
“打不了了,弹尽粮绝。”
两人说笑了一阵,董酥白朝来催他上妆的曲清北示意稍等,敲了敲手机屏幕问道:“你辞职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姜烯应道。
自从上次叶进同给了他名片后,就时不时边闲聊边问他的想法。
姜烯能力是不差,但叶进同手底下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说实在的根本不差他这一个。
他问过原因,叶进同也只是闪烁其词地回了句“眼缘很重要”。
姜烯叹了口气,权衡利弊下过去确实会好很多,不论对于工作还是生活。只是他还是不放心手下带的几个艺人,就算要辞也要等陪他们录完之后的综艺再说。
他挂了电话走回办公室,屁股刚挨上椅子,手机又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小黄人突兀的铃声在办公室来回碰撞,同事一个个都像被榨干了精血似的,神色恹恹地递过来一个眼神。
姜烯忙着处理手边的档案,也没看联系人,按下接听就夹在耳边:“你好,哪位?”
“是我。”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熟悉。
姜烯微一怔愣,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起身去了茶水间。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跟你有关的工作我上次已经跟你经纪人衔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