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一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当两个人决定共组家庭的时候，桑十一便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现有一个家。
  她查看自己的保险清单，抬头对裘安生说：“我发现我这几年，给自己买的保险太多了。我一年光保险费就要几十万。除去必须的健康险，主要是我为了攒钱，买了不少理财险。如果要决定买房的话，我可以把理财险退了，这样的话，就可以再攒出一个首付。”
  裘安生看她一眼，“保险不要退，你天天跟人讲说，买保险是必需品，理财险多好多好，你退了，客户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以为你坑他们。”
  桑十一头也没抬：“这怎么能算坑客户呢？我这是迫不得已，客户那边大多是有闲钱，他们不买的话也就放银行吃利息，不一样的。”
  裘安生想了想：“桑白名下的那套房子，当初是你拿的钱？”
  桑十一点头：“首付是我拿的，后来我还了两年的房贷……”提到这个，桑十一满脸郁闷，“也就去年正式搬出来之后，才没有再管。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裘安生的脸上没有表情，顺势往嘴里塞了颗葡萄，见桑十一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裘安生随即朝她笑了下：“干嘛？”
  桑十一问：“你就没盘算过咱俩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孩子住哪吗？住这吗？肯定不行的，租的房子，环境也不好。”
  裘安生笑着说：“盘算过，所以我在想，什么位置的房子你会满意。当初桑白的那个房子，是你挑的位置？”
  “嗯，我挑了，觉得还不错，他们也满意，就定了。”
  裘安生眯了眯眼，“那就是说，你还是挺喜欢那套的。”
  “喜欢又怎么样？”桑十一苦笑一声：“我就算买，也不可能买那边的房子，我算是怕了。”
  裘安生没接这个话，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
  一大早，裘安生等桑十一上班后，才收拾了一下开车出门。
  车停在一个略显老旧的楼房前，楼房侧面的大门两侧，有多处被车撞出来的破损，裘安生开车进去，在楼房前的空地上停下来，有保安操着外地口音跟在裘安生后面追：“小伙子，车不好停这的！”
  裘安生头也没回的说了句：“我十五分钟就下来。”
  附近停车位难找，如果想要找到停车的地方，要走很远的路，而且停车费还很贵。
  裘安生不理保安，保安也没办法，也就拍下来发给物业，证明自己不是不作为，而是车主不配合。
  大楼的一楼前台是个摆设，根本没有人在那边服务，大厅的沙发已经破烂不堪，也没有及时更换。
  裘安生似乎见怪不怪，直接进电梯，按了三楼。
  阴暗的走廊上，即便是大白天亮着几盏灯，也显得阴沉灰暗。
  三楼三零三房门前，裘安生伸手推开左侧的玻璃门，抬脚进去。
  前台是个高胖的大婶，看起来很不好惹，房子不大，里面被隔成了办公桌，每个办公桌跟前就有对话和乱七八糟的本子和笔之类的东西，一大早刚来，公司也没几个人，屋里正在聊天的几个人一下停了下来，看到裘安生后，有人走过来，诧异的说：“裘哥，今天怎么按时来上班了？”
  裘安生伸手点燃一根烟，吐出口烟圈后，才说：“干活。要我们没追回来的债先要上来再说，小金，把账目和委托拿过来。”
  众人见他干劲十足，也跟着有了精神气：“裘哥，你这是逍遥太久了，突然想要干活了？”
  裘安生叼着烟，烟雾后面的脸显得十分模糊，他似乎嗤笑了一声，含糊道：“是啊，总要捞点钱，让兄弟们能拿到老婆本，免得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阵吆喝鼓掌，“裘哥威武！”
  这一帮人一共五个，前台胖大婶以及其他电话推销员都是雇员，工资不高，按着业务量拿提成的。
  裘安生很快把面前一堆材料整理了一遍，拿给财务小锦一小叠：“这些小金带两个人负责。这些你们两个负责，小朱呢？还没来？”
  “来了，说没吃早饭，出去买早饭了。”说话间见，朱三拿着一个手抓饼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裘安生，愣了下：“哥？”
  “来了？”裘安生把其中一叠拿给朱三：“这些是你要负责的财务。我跟进难易程度做了大概的归类和区分，中间可能都会遇到破罐子破摔的，你们先按照自己的方式解决，解决不了来找我。”
  他自己手里拿了一叠，“这些我负责，大家各自分工，尽力把账目都要上。对了，从今天开始，有新委托不再接受了，大家知道一下。”
  众人一愣：“哥，这话什么意思？不接委托，那我们以后只能靠业务？我们都没钱，怕是做不了吧？”
  朱三见众人还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一肚子气，“听不出来吗？他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干了，金盆洗手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说完，朱三一把抓起他的那叠资料，转身走了。
  其他人都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裘安生：“裘哥？朱哥说得是不是真的？”
  裘安生只是看他们一眼，伸手把烟灰弹掉，重新塞会嘴里，站起来：“先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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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明小区三号楼，一零三房子的院子门口，站了两个满是纹身的彪形大汉，一个靠在树上，另一个坐在院子门口的石凳上，周围的令居看到那两人都忍不住躲开，窝在一处指指点点。
  “听说他们家桑十一在外头借债，人家找上门了！”
  “十一借的啊？那孩子看不出来会借网贷啊？现在的网贷可吓人了！”
  ……
  之前墙上被喷的油漆可以抹掉，话可以随便编，但是这次桑家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没法被轻易打发走。
  桑家其实有人，躲在里面不敢出来的是桑白。
  老桑上班去了，桑母也上班去了，他们早上走的时候，桑白还在床上睡觉，等他一觉睡醒，想要出去找点吃的，才发现门口堵了人，一看到他就让他还钱，吓得他躲屋里不敢冒头。
  催债的手段升级了，开是短信，后来是电话，再后来就是喷油漆写大字，再发现这些不管用后，粗债的人终于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