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白荔枝      更新:2024-03-22 17:30      字数:1978
  前半句还像人话,越说越没正形,夏遇安简直没耳听,“住嘴。”
  手松开,陆闻钟拉着他坐起来,“既然还不饿,那先带你去个地方。我说过,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第52章 亲临者
  ◎有你并肩的未来◎
  海市城东是一片设施陈旧的老城区, 青年一代因着学区、医疗、交通等诸多方面考量,有条件搬离的都搬离了。留下的, 大多是念旧且物欲相对低的年长者。老年人多用现金, 习惯在沿街商铺采买日常所需,路上人气很旺。但也仅此而已,热闹有余繁华早已不复当年。
  这个片区,像是被这座现代城市遗忘。夏遇安没来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闻钟今天要带他来, 狐疑地跟着下车。老街旧巷道路窄, 停车不方便, 巴博斯这样的豪车也过于高调扎眼, 司机把二人送到, 就让他掉头先走了。
  陆闻钟没头没脑地问:“觉得这里怎么样?”
  下车的地方, 正好是个商贩自发聚集摆摊的夜市。因为是周末, 摆摊的人很多, 比平时更热闹。
  夜幕还没降临,有些褪色的旋转木马也还没开始转;卖花的大叔正把鲜花从纸板箱里搬出来, 一捆捆的就用报纸包着, 不像卖花倒有点像卖菜;也有年轻小姑娘,手里拽着一大捧氦气球, 旁边立着个蓝色充气筒, 看起来比她自己还要重。
  夜市旁边是个小广场,路面因年久失修而坑坑洼洼。即便如此, 有早早吃过晚饭的婶婶阿婆, 穿着颜色艳丽的统一套装, 三三两两或坐或站, 闲聊着家长里短。若是走近, 就能看到每个人的背后印有xx广场舞队的字样。
  夏遇安戴着黑口罩和一顶渔夫帽,显得与周遭有些不搭调,但再不搭,也没有高定西装全手工皮鞋的陆闻钟格格不入。
  所幸这个时间正是饭点,行人往家赶,顶多顺带往他俩那边瞟一眼,身高腿长气质出众。事实证明,外在美总是更容易先获得注目礼。
  怎么样?他不知道陆闻钟为什么要这么问,“就是普通的老城区,典型的八十年代建筑......”夏遇安的目光落在夜市摊主和广场舞阿姨们的脸上,“......人们在这里生活。但看起来还不错,烟火人间,幸福感应该会很强。”
  “你只看到了目之所及的画面。”陆闻钟看着十字路口过往车辆,那里矗立着这片区唯一与时俱进的led交通信号灯,“换个说法,因为你的性格和过往经历,你更愿意看到美好的一面。”
  夏遇安跟着他的目光,向十字路口望,被持续飞速而过的车辆晃得有点失神,“那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沿着马路拐进一条僻静旧巷口,身后汽车引擎轰鸣和交警的哨声都逐渐小下去。出了巷子,是一个半废弃的老码头,水泥系船柱上,粗麻绳绑着几条灰扑扑的乌篷船,在海浪中起伏。
  “可以抽支烟吗?”陆闻钟问他,而后又补充道:“我口袋里有口香糖,抽完我会吃一颗。而且这里风大,味道应该也没那么冲。”
  夏遇安失笑:“你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不近人情行不行,我什么时候管过你抽烟了?”
  陆闻钟也跟着笑了下,从烟盒中弹出一支抿在嘴上,掌心拢着打火机点燃,“我看到商机。巷弄里自建房和低矮楼房统统推倒,重建一个大型现代社区楼盘,一小部分赔给原住户,剩下的出售。”他悠悠地吁出一口,纯白烟雾很快散在傍晚的海风中,“卖不出去怎么办?配套设施跟上,价格远低于城西,就不愁卖不出去。 ”
  一个外表倜傥的成熟男性,在自己熟悉的行业范畴里,大刀阔斧地描绘未来,自信且从容,很有蛊惑力,令夏遇安着迷失神,“果然资本家的视角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我原先不知道v视还从事房地产业务。”
  “资本的本质是逐利。所以,相比较所能获得的利益,音乐剧的那点投资显得无足轻重。”陆闻钟夹着烟的手指向远处他们来的方向,“你刚才看到的夜市那块地连同小广场,不久以后,城东的地标性建筑——一座现代综合性剧院,将在这里拔地而起。这个剧院是整个项目的起初和基石。”
  更直白的说,就是向政府拿地的幌子,什么构建文化地标,提升国民娱乐品质,开创新型产业城市......都是给政府画的饼,最终目的是为了拿地盖房、卖房赚钱。
  “那不是没有地方摆摊、散步、跳舞......或许,门票动辄几百起的剧院不是他们需要的。”夏遇安怔愣着问,他果然善于共情,哪怕仅一面之缘。
  “当然不会,他们不会没有地方散步逛夜市、跳舞。我说过,配套设施会很完善。”陆闻钟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调整站位,试着帮他挡掉一些风,“你真的很善良。比起来,我简直无地自容。”
  地拿到以后,剧院工期完全可以缓一缓,有得是扯皮推脱的手段。至于以后建不建,或者诺干年过去还能有机会改作它用。
  不知缘由的,夏遇安觉得陆闻钟并非是那种只求利益的人,正要开口劝慰,被陆闻钟示意等等,让他先听自己说完。“如你所见,我的初衷并不单纯。但是后来遇到了你,这一切才变得更理所当然些,也让这笔投资发挥它实际作用。因为你,让我对这个初始的‘托词’有了想要做好的使命感。这是前因。”
  和盘托出的亦是字里行间的坦诚,夏遇安在动容中久久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那‘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