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汉走进来，说道：“媳妇，刚才史大队长，派人叫你去卫生站，说有一个急诊。”
  “他叫我？肯定是与他有关的人，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王小兰穿好衣服，刚下床，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冒金星，身体左右摇晃。
  赵立汉见状赶紧扶住她，道：“你这个样子，能行吗？我去回绝他。”
  “算了，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王小兰在赵立汉的搀扶下，下了楼梯。
  因为经期的原因，她的脸色蜡黄，额头上冒着冷汗。
  赵立汉看着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痛，一边用毛巾给她擦汗，一边关切地说道：“你还是上楼去休息吧！”
  她摇了摇头，便站起身，正要出门。
  卫生站的护工阿姨急匆匆地跑进屋。
  “王医生，快，快走，大队长在卫生站大发脾气，说你为什么还不来……”
  “是谁病了，上次他家的老伴病了，他都不着急，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是，是……”
  护工阿姨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立汉，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小兰看了看她的神情，觉得她话里有话，回头对赵立汉说：“你去忙吧！我和护工阿姨说点事。”
  护工阿姨见赵立汉走开了，她小声地说：“是黄金花的外孙病了。”
  王小兰一听，心里很快明白，原来是大队长的私生子病了，他才这么着急。
  “什么？是她啊！你叫她去公社卫生院吧，我治不好。”
  赵立汉听到了王小兰说的话，也跑了过来。
  “媳妇，这种人，我们不管。你自己还病着呢？”
  王小兰立马回转身，就往家中走。
  护工阿姨追了上来：“我原本不想叫你的。史大队长说如果我不来叫你，他就不让我干了，再说我一家人指望着我这点工分养家啊！”
  王小兰停下了脚步，看着护工阿姨着急的样子，她心里就软了，不能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看看，但我不保证治得了。”
  王小兰和护工阿姨两人来到卫生站。
  史大队长一脸怒气的样子，鼓着一对鱼泡眼，看着王小兰，说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赤脚医生，还需要三请四请吗？”
  “既然你看不起赤脚医生，那就别派人到我家来找我呀！”
  说着，便扭转身要走。
  护工阿姨连忙拉着王小兰，对大队长解释，说道：“王医生不是不来，她自己也病倒在床上了，她是硬撑着来的。”
  史大队长冷笑道：“怎么，当医生也有病的时候。”
  王小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不是神仙。”
  就在两个人争论的时候，小华的哭喊声从卫生站里面传了出来。
  “医生快来啊！孩子不行了。”
  史大队长听见小华的哭声，本想再教训王小兰的，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不啰嗦，快进去看病吧！”
  王小兰看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很想说，不去看，你拿我又怎样？最终还是忍住了，她不想因为成年人的个人恩怨，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扭转身，走进了卫生站，就看见了小华抱着孩子在走廊里来回走着。
  王小兰一见到她，想起她和黄金花两个人诬陷赵立汉的事，她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几天没见，小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头发乱糟糟的，两个眼眶黑得像个熊猫似的，从她眸子里不难看出有一种哀怨。
  这时史大队长，连忙走过去，轻言细语地说道：“把孩子给我，你坐在这里休息。”
  小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木讷地一松手，就转过背去。
  王小兰看着这一幕，在想，村里最近传出史大队长和小华的事。
  说史大队长自从史老太走后，就跟黄金花鬼混，黄金花被拘留，他打着监督小华改造的幌子，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赵四海的屋子里。
  每天晚上，就听到小华在床上干吼的声音。
  村民私下议论：“这个大队长，都一把年纪了，竟然把一个姑娘搞得叫天叫地的，他的床上功夫了不得，难怪他嫌弃史老太太，人家满足不了他。”
  还有的村民说：“这个老色鬼，背地里不知毁了多少姑娘？”
  “听说他的私生子有好几个。看来小华生的这个应该是最小的了，他自己干的好事，还冤枉别人，就是自己下种，让别人来养，真是不要脸……”
  王小兰想到这里，被孩子的哭声打断了。
  她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小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脸上布满了愁容，看来她这段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王小兰皱了皱眉，心里暗暗骂道：“笨蛋，活该。”
  这时，史大队长将小孩抱到王小兰的面前，说道：“看看吧！得的是什么病？”
  王小兰将孩子放在桌子上，拿出听诊器，做了一番检查，然后用通灵眼扫描了一下。
  这时孩子又开始哭，这种哭，特别吓人，他张开嘴，喘着粗气，脸色发乌。
  王小兰伸出手，在孩子的后脖颈轻轻地按摩了一下，这才缓过气来，脸色慢慢地好了一些。
  诊断得出的结果，这孩子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
  史大队长一听，脸色大变，道：“这么小，怎么会得这种病？这不应该啊！”
  王小兰冷冷地说：“这个病因很复杂，也可能是遗传的……”她停顿了一下，故意将后面的话加重语气地说道：“也可能是孩子父亲精子的质量出现了变异。”
  小华听王小兰这么一说，他看向史大队长，这时的史队长一脸尴尬，将头扭向一边。
  她一脸疑惑地道：“那天，省里的专家不是说一切正常吗？”
  王小兰瞟了她一眼：“人家是来检查，是不是足月生的问题，又不是来检查身体的。”
  史大队长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家里没有这个病的遗传史，这不……”
  王小兰瞪了他一眼，故意说道：“这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史大队长被王小兰这么一问，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说道：“对，对，与我没关系……”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废话。
  王小兰淡淡地说道：“我的药只能稳定病情，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趁孩子还小，还来得及，你们尽快去省城的附属二医院吧！那是胸外科最好的医院。”
  小华哭丧着脸，说道：“姐，去省里的医院我没钱，你能不能救他？”
  “我不过是个赤脚医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你还是去大医院吧！”
  “我没钱。”
  “这不有大队长吗？你找他吧！”
  ……
  王小兰从卫生站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