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少钱？！”赵梦珂秃噜着舌头掰着指头算了算, 一套的话，按照市面上的价，中和一下他叔的友情价，估计最便宜也要三十万。
  能装满一栋别墅的数量——
  赵梦珂想了想娄家的别墅大小。
  那么大的别墅, 三十套能铺满么？
  至少得上千万吧。
  “疯了, ”他抖着嘴唇开口：“危哥是不是疯了......”
  林霄也处于懵的状态，难以回答他的问题。
  这件事耽误不得, 主要是太令人震惊了, 赵梦珂现在迫切想要让自己叔叔也震惊一下。
  他跟着林霄回到林霄的车上, 刚在副驾驶座位上坐下，就拿出手机给赵峥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 那边的赵峥刚开口喊了句：“梦珂？”
  赵梦珂就赶紧开口：“小叔，危哥说要买全息设备。”
  “你这孩子，娄危跟咱们什么关系, 怎么能让人家花钱买？”赵峥拍了拍胸脯：“送一套全息咱们还是给得起的，就当我给小娄的新年礼物了！”
  但他说完, 半天都没听到赵梦珂的回音。赵峥连着“喂喂”两声，还以为自己手机坏了。
  就在他想挂了电话重拨过去的时候，才听到赵梦珂的回话：“叔, 咱还是让他自己买吧。”
  赵峥眉头一蹙：“咋了梦珂，对自己朋友咱可不能这么抠——”
  “他要能装满他那栋别墅的量。”赵梦珂说, “叔，你还送么？”
  赵峥：“......”娄危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全息设备，多大的场馆也用不完啊。
  他半晌才回过神, 轻咳两声，立刻改口：“那什么，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样吧，明天我让厂里装装货，下午就给小娄送过去。到时候全款单子我直接让人送过去，不过运费就不用出了，就当我送给小娄的新年礼物。”
  “啧，”赵梦珂咂咂嘴，“成啊叔！”
  他挂了电话，旁边的林霄才回过神，侧头看他：“怎么说？”
  “我叔就是我叔，临危不乱，变得真快！”赵梦珂收起手机：“明天下午去接货。”
  林霄思索着点点头，眉头还是紧锁着：“你说，娄总忽然要这么多设备干什么？《天梦》的全息幻影成像不是还没设计好？”
  “那谁知道，”赵梦珂把副驾驶的座椅靠背往下放放，躺在座子上把自己挪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歪着头随便胡诌了一句：“总不可能是给自己用。”
  这当然不可能。
  娄危只说要能装满整栋别墅的设备，又没说是真放在自己家用的。
  上千万的全息设备买来自己玩，图什么？而且他跟娄危工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娄危为了什么自己用的玩意儿，花高额的大价钱......除了买车。
  于是林霄认同地点点头，掉转车头送赵梦珂回家。
  ————
  等到第二天下午——
  赵梦珂和林霄看着工人们和全息投影设备的负责人，扛着东西在娄危家里进进出出，手上的汇票单都要握不住了。
  赵梦珂摸摸自己脑袋：“我没看错吧？！”
  林霄帮工人们扶着娄家别墅的大门，看着他们运送着手上一箱箱金贵无比的设备，咽了口唾沫，“......没有。”
  赵梦珂想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
  今天早上危哥用私人的存款付账是假的；危哥说这东西不是给公司用的，纯粹私用是假的；包括自己面前不断被搬进别墅的设备也都是假的。
  但娄危的私人豪车就停在外面，别墅内还能看到娄危在一旁监工的身影，别墅内的家具都被搬到一旁用白布罩着......
  这一系列画面，清楚的告诉他。
  这是真的。
  危哥他，花了这么多钱，就是为了用全息设备装饰自己家。
  赵梦珂感觉自己老了。
  他可能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消费思路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一千万，去买辆法拉利，它不香么？！
  全息设备从安装，到反复调整镜头、投影仪器、再到多角度试验，都要不少时间。好在娄危家的房子空间大，投影时并不用太注意，家具遮挡投影幕的情况。
  工人们安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八点，才堪堪忙活完。
  等赵峥华立全息科技有限公司的人都做完工，娄危带着赵梦珂两人，亲自送他们离开，然后回头看向自家客厅。
  原本装修简约奢华风格的别墅，此时上下都架着黑白色的全息设备，因为要的是最高级的设计风设备，颜色色系又和娄危家中装潢色系相同，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违和，但是硬生生将屋里精致和谐的装修带出了几分科技风。
  赵梦珂已经从上午懵逼到现在了，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危哥，你......你弄这么多投影设备，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在脑中想到了各种可能，最后问出了一句他觉得最有可能理由：“危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在家里研究《天梦》的幻影成像？”
  赵梦珂越想越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理由，不然其他任何理由他都觉得不靠谱。
  但娄危却摇了摇头。他还穿着一身休闲装，不难看出他看着房间内的投影设备时，心情良好，甚至连身上冷硬的气场都淡化许多。
  赵梦珂不死心：“我知道了！”他抓耳挠腮半天：“危哥，你是不是想看看全息投影全景？那你这也太破费了，还不如去全息投影博物馆，实在不行，买个vr眼镜玩玩不也行？”
  反正他叔叔的人现在都走了，赵梦珂劝着自己好友能退货就赶紧退货，一番苦口婆心说的万分诚恳。
  但娄危还是拒绝了，他声音和往常一样不带多少感情，清冷低沉，听起来像是泉边的钟鸣：“不用，我很需要这一套设备。”
  赵梦珂怒其不争，这tm是一套么，这简直是一窝啊！
  他越听娄危的话越好奇，他跟娄危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从没见娄危做过这么...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旁边的林霄看看赵梦珂，再看看娄危，他同样是满腹疑惑。可他是远程科技成立第一年时来的公司，虽然和其他员工相比，他绝对是“老人”了，但和娄危却是彻彻底底的上下级关系，所以他心里虽然有疑惑，但并不好意思多问。
  而就在两人都快被心里的好奇心给憋死的时候，娄危终于大发慈悲开了话，“这些设备，是我用来看温梵的。”
  还在猜测原因的赵梦珂和林霄：“......”
  林霄瞬间沉默。
  而旁边的赵梦珂则是瞪大了眼睛：“危哥，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他把自己手机上的pagnon点开，放出自己pagnon上丰乳肥臀的动漫女角色，扒拉下头上凌乱的金毛，戳着屏幕问娄危：“你说的就是这玩意？”
  娄危到底不想骗自己朋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他的动作在赵梦珂看来，就是默认了。
  赵梦珂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之前他跟林霄纠结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真的知道原因之后，反而什么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他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看着前方面色如常，拿着细筒手电筒，开着手电筒观察设备细节的娄危，深吸口气：“危哥，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
  娄危拍了拍手下的全息设备，听到赵梦珂的话，缓缓站起身，他比赵梦珂高了小半头，高壮强健的身形，正向面对着人时很有压力。娄危就这么走进赵梦珂，拿起手电筒从赵梦珂的左耳朵旁照向他的头部，由于角度问题，光线就从赵梦珂的左脑后方射了出去。
  从正面看，就像是一束光，从他左脑进去右脑出来。
  娄危看着面前的情景，煞有介事地沉声道：“不是一片浆糊。你脑中空空如也。”
  赵梦珂登时无言。身后的林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梦珂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娄危暗示性地送了逐客令，林霄赶紧拉着他出了别墅。
  出了门的赵梦珂还在发懵：“我是真的不明白，你说就一个pagnon的虚拟人物，专门给他开全息投影？里面的假温梵还能谢谢他不成？”
  林霄赶紧拍拍他的肩膀，“等会儿再说。”现在他们还没离开娄总的院子呢，万一被他听到了，不太好。
  赵梦珂明白林霄的意思，勉强忍了几分钟。等两人坐上了林霄的车，赵梦珂回忆着刚才娄危的话，再次开口道：“我现在是真的怀疑，危哥喜欢这个温梵了。”
  之前他们虽然嘴上说，这个温梵可能是娄危的“对象”，可都是自己脑中瞎想的。娄危的性格沉闷，这么久了都没有谈一个朋友，怎么可能突然间说有就有。
  但这一刻，赵梦珂忽然觉得，这个“疑似对象”的身份，可能是真的。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投影买的就更亏了。赵梦珂喃喃道：“林霄霄，危哥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温梵现在身在病房，而且昏迷不醒......这都是娄危参加采访时，亲口承认过的、温梵朋友刘钧昊爆出来的信息。
  如果他真的是娄危的心上人，娄危为了自己手机上那个，和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虚拟人物”，做出这种画大价钱购买全息投影，希望能让手机上的“小人”变成“大人”，使其看起来和真人无异，赵梦珂是非常理解的。
  但是理解不代表他能放任娄危这么胡来啊！
  赵梦珂再也憋不住，立刻开始拨号打电话。
  旁边的林霄看着他按下通话键，愣了一下：“赵金毛你干什么？”
  赵梦珂冲他翻了个冲天的白眼，“你说你平常这么聪明，现在咋傻不拉多、拉几，tui、几布拉的。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让娄夏来劝劝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