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之前捉弄我，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那是在做什么？”莫欢反问，心想着郑吴秦之前捉弄她，就是看她不顺眼，想赶走她。现在说的这么好听，看他要怎么解释之前的行为。
  “考验你啊。考验你能否做我的医生，做我的朋友。”郑吴秦答得很快。
  “那我谢谢我自己了，能成功通过你的考验。”莫欢知道他是在说谎却没有拆穿他，心里反而有点不怎么痛快。
  “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也不会射那小子三箭替你出昨天的气。”郑吴秦发现莫欢似乎还没有完全看懂今天这场局，决定解释给莫欢听，“这第一箭我击中他的胳膊，是因为昨天他用那只手拉住了你；第二箭击中他的胸口，是因为昨天他说心脏因你受伤了，今天我正好满足他这个愿望；这第三箭击中他的眉心，则是惩罚他今早放肆地看了你。”
  “那小子被你整这么惨，估计心里还觉得你是个好人，要继续和你当合作伙伴呢。”
  “我当然是个好人。”郑吴秦说的坦荡自然，“要不是考虑到我们还有生意上的来往，第三箭我本该击中他的眼睛，那一箭下去就不会是让他晕倒那么简单，说不定会瞎了一只眼。”
  啧啧，他把人弄晕了，还觉得自己手下留情是个好人了？
  莫欢有点紧张地看着郑吴秦，“我怎么觉得，你是个这么可怕的人啊？”
  把射瞎别人一只眼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松，而且手段高明地就报了仇，还不留任何痕迹。这心计，这手段，也太腹黑阴险了！
  “你是该觉得我可怕，这样你才不会做出让我生气的事情。”郑吴秦煞有介事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莫欢被他吓到，但很快她找回自己的立场，坐直了身体道：“你以后要是敢那样对我，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会漂亮的反击，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我希望……”郑吴秦忽然压低了声音，“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霞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将郑吴秦的脸勾勒出一道五彩的轮廓，他的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如梦似幻一般的光，让莫欢感觉那句话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一般，轻轻飘进她的心里，静静落在她的心湖，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中了魔咒一般，莫欢下意识地轻点一下头。她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郑吴秦的嘴角缓缓上扬，一个耀眼到足以让人眼前空白，美到让人忘记心跳的笑容出现在郑吴秦的脸上。
  莫欢的脑袋被谁狠狠敲了一下，顿时嗡嗡的，只觉得郑吴秦这个笑刻在了她的心底，再也忘不掉。
  王金旭被陆秘书安排到了其他的住处，据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疼得他哇哇乱叫。
  尽管如此，王金旭还通过陆秘书传话告诉郑吴秦，让郑吴秦不要担心他，也不要因为弄伤了他而内疚。
  郑吴秦让陆秘书告诉王金旭，改天等他好了，再约着一起去射箭。
  于是当天下午，王金旭就顶着红肿的额头，买了机票飞其他地方玩去了。
  说是去玩，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在躲郑吴秦。
  夜晚莫欢给郑吴秦针灸的时候，郑吴秦把这件事告诉了莫欢，莫欢又笑又气地说：“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真是如履薄冰。”
  “所以，我们之间永远不要有生意，也不要有交易，只要友谊就够了。”
  “那可不行！”莫欢警惕地否定，“我现在给你治病，你给我发工资，是正常的交易。”
  如果不是交易，是友谊的话，她可就一毛钱报酬也不该拿，白白给他治病了。
  郑吴秦笑了，“你啊，真是个财迷。”
  “这是原则的问题。我们两个明面上就是医生与患者，是被雇佣者和雇佣者的关系，私下我们才是朋友关系。”
  “为什么要私下里？我做人向来光明正大，不喜欢偷偷摸摸。”郑吴秦有点不满意。
  “我的意思不是偷偷摸摸地做朋友。我的意思是呢，我给你治病，这是明面上的关系，你是必须要支付我工资的。而私下里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不收你一毛钱的报酬！”莫欢解释。
  “所以，如果我不给你支付报酬，你就不给我看病了？”郑吴秦问。
  莫欢想了两秒，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但依然顺从真心地回答：“如果是在我们成为朋友前，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给你看病，诊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郑吴秦这老狐狸太狡猾了，搞不好这场对话就是个坑，如果她说因为是朋友一毛钱不收的话，说不定明天就真的一分钱不给了。在报酬的问题上，莫欢可是高度的警惕，千万别像王金旭那样掉坑里了。
  “呵，说白了，还是要收钱。”郑吴秦冷笑了声，对莫欢的回答很不高兴。
  “我是学医的，就是靠给人看病赚钱生活，如果因为是朋友就不收费，那我干脆饿死自己算了。”
  “你学医又不是只给朋友看病。给我看不收钱，给其他人看再收钱不就行了？”郑吴秦话里的意思是，莫欢可以给其他人看病，这样就可以赚钱生活了。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钱的问题，只是想从莫欢的话里听到让自己开心的结果，他希望现在的自己在莫欢心里是特殊的，不一样的。
  “那可不行。我朋友那么多，大家都要一视同仁的话，给你这个朋友看病不收钱，给其他朋友看病我就同样不能收钱了。”莫欢不知道郑吴秦心中所想，一心以为他就是在给她挖坑，找理由要取消工资报酬的事，所以坚守原则，一点都不退让。
  “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却有那么多，这真不公平。”想到莫欢在给他治病的时候，还会给其他朋友治病，郑吴秦更不高兴了。
  “这个问题不能怪我啊。你应该多出去交际，多认识一些人，这样才能多结交朋友。”
  听到莫欢还鼓动他出去认识其他人，结交其他的朋友，郑吴秦心里噌地一下烧起一团火焰。莫欢会这样要求，就说明她一点也没有把郑吴秦当成是一个特殊的朋友，说明她一点也不在意他对她的那些“朋友福利”，一点也不介意他对其他的“朋友”好。
  “如果你男朋友找你看病，你也一样会收钱？”郑吴秦窝着火问。
  他就要知道，在莫欢心里，究竟是钱比较重要，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还是说莫欢的标准是因人而异。
  莫欢刚想说她没有男朋友，转念一想在郑吴秦这家伙的脑子里，只要是男性的朋友就统称为男朋友，女性的朋友就统称为女朋友的概念后，坦然地回答：“当然会啊，男朋友也是朋友啊。”
  郑吴秦静静地看了莫欢几秒后，忽然淡淡一笑，放松肩膀道：“好的，我没问题了。”
  莫欢很纳闷，觉得郑吴秦今天问这问题有点怪怪的。
  郑吴秦心里的不快此刻已经因莫欢的那句话全都消失了。
  尽管从这句话的回答可以看出莫欢是个真的很爱钱的人，但从她向男朋友也要收费的态度看，至少她现在的男朋友在她心里还没有钱重要。
  郑吴秦甚至天真地想，莫欢的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跟他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个“男”字？
  他忽然有个想法，如果在他的“朋友”关系前也加个“男”字，莫欢对待他这个“男朋友”的态度和对待青梅竹马那个“男朋友”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
  他是很讨厌第三者，但他并不讨厌聪明的女人寻良木而栖的选择。他可以不去撬别人的墙角，不去主动追莫欢，但他如果有能力让莫欢感受到他比那个青梅竹马好，明白他更有能力让她幸福的话，莫欢自己选择了他，那就不是他的问题，而是那个无能的青梅竹马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