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母亲要一直跟我强调，她有秘密呢？”郑吴秦敏感地问。
  “这世上没有人会通透如水晶，不藏任何秘密。我有，你父亲有，你也有，她难道就没有吗？”吴羽然觉得现在还不是说出那件事的时候，这几天她也对莫欢做了些调查。莫欢的交际圈比较简单，不是那种复杂有心计的孩子，但是她查出莫欢和周立新是发小的关系，而儿子郑吴秦很不喜欢这个周立新啊。
  “就算有，我也相信她。”郑吴秦说得很笃定。
  见儿子如此坚持，吴羽然对这件事的担心变得更大了，“听说整栋别墅里都装有监控，能让我看看吗？”
  在吴羽然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和郑吴秦都没留意到站在门口的莫欢。
  莫欢在厨房里等了很久，一直没看到郑吴秦从书房出来，担心夜宵凉掉的莫欢就端着吃的来到书房外。
  她会停下来是她没想过整栋别墅都安装了摄像头，她下意识地停下来抬头向天花板看去，果然看到了隐蔽的摄像头。
  “不过是些无聊的视频，母亲没必要在那上面浪费时间。”郑吴秦婉拒了母亲的要求。
  “我可不觉得是浪费时间。陆秘书说比赛那天李莫欢中途回过别墅，而我得到的消息，你三叔那边的企划案本在三天前就已经确定了最后版本，可最后却在昨天夜晚临时做了改动。你让陆秘书调查过别墅里的其他人，也知道她们都没有做这件事的机会和时间，现在唯一可疑的就是李莫欢。如果你相信她，就让我看一下视频监控，只要确定了她和这次企划案的泄露没关系，我就不再怀疑她。”吴羽然在集团也有自己的眼线，让其他人很难猜到的是，她的眼线是集团内部负责安保系统的管理人，集团大楼内部每个角落都装有监控，虽然无法听到每个人说了什么，但却可以知道每个人在集团里的行踪，见了谁，做了什么等等。
  郑吴秦今天见了张怡，莫欢在走廊里见了戴策划的事都是通过那个安保管理人告诉吴羽然的。
  见儿子一直不松口，吴羽然索性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告诉郑吴秦之所以要查看别墅的监控，是她担心一方面会不会监控视频被做了手脚，偷走策划的人对自己的行为做了隐藏，另一方面也担心郑吴秦知道是李莫欢做的，却因为爱情而一味地偏袒纵容。
  因为郑吴秦前段时间说经历的事情，让吴羽然一直怀疑儿子身边有个隐藏很深的间谍，不停把有关儿子的秘密透漏出去。李莫欢没出现前，郑吴秦身边亲近的只有吴妈和陆秘书，这两个人不会出卖郑吴秦。
  “……据我所知，所有的不顺利和意外都是从李莫欢出现后才开始的，这不得不让我所有怀疑。”吴羽然最后总结着。
  “我也怀疑是身边的人透漏了我的秘密，所以我才将计就计……”
  当莫欢听到郑吴秦说出这半句话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下沉，手里的盘子都差点因为身体的无力而掉下去。
  她隐忍着内心喷涌而出的痛苦，艰难地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外。
  他不信她……
  原来他并不信她啊……
  莫欢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溢出眼眶的泪水滴落在盘子上。她感觉有人揪着她的心脏，让她每呼吸一次都会紧缩地痛。
  她回想起今天在公司他的办公室里的对话，当时的她没想太多，以为他就是随口问问跟她聊天而已。刚刚听了吴羽然的那番话后，她才恍然明白，郑吴秦问她的事情并不是随口问问。他在怀疑她，怀疑是她偷走了企划案交给三叔的人。
  从他问她认不认识戴策划，跟戴策划聊了什么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怀疑她了，幸好别墅里的监控没有拍下莫欢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情，否则就会成为莫欢出卖他的直接证据！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在别墅里安装那么多的摄像头监控她，可以拐弯抹角地盘问她，也可以依然在她面前假装信任她？莫欢忽然觉得自己不了解郑吴秦了，觉得他这个人有太多复杂黑暗的一面被他藏在阴影之中。
  莫欢甚至都不知道他对她说的那些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又或者都是假的？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身体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此刻书房里的郑吴秦继续说服着母亲，“我也怀疑是身边的人透漏了我的秘密，所以我才将计就计，让他们继续利用我的小秘密来设计我，因为他们利用的越多，就越能暴露出究竟是谁在出卖我。”
  吴羽然明白了儿子的做法，当一个人不知道身边有谁出卖自己时，只能不断制造可以被人利用和设计的“小秘密”，一旦对方利用了这些“小秘密”就可以暴露出他是从哪里哪个渠道哪个地方获知的这个“小秘密”，如此一来就有利于郑吴秦找出这个奸细是谁。
  “别告诉我，这次企划案的失败，也是你故意制造的“小秘密”。”吴羽然不信地说。
  儿子前期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来筹划这件事，而且还是在明知道董事们已经默许要选三叔的方案前提下，中途杀出来要抢这个机会。一旦失败，就会给董事们留下他不如三叔的印象。
  如果是故意制造的失败，刻意泄露的企划案，对于马上要开始的品评宴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如果没有这次失败，我又怎么能找到一种更好的方案来实现美食城的计划呢？”郑吴秦自信地告诉母亲，他下午的时候和自己的智囊团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分析和评估，觉得说服欧阳家将老宅直接卖给他的可能性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
  只要他说服欧阳家放弃拍卖的方式卖出老宅，直接买卖的方式会给集团省下一笔开支，这笔钱可比企划案上多出来的十万块要多得多，而且他还会把自己的美食城计划和老宅的购买计划捆绑在一起，让集团买下欧阳家的老宅后，下一步只能开美食城。
  就像郑吴秦父亲之前告诉他的那样，董事们其实并没有觉得三叔的企划案比郑吴秦的好多少，只是郑吴秦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身边竟然出了叛徒，将他的企划案泄露给了三叔，让董事们顿时觉得郑吴秦的可靠度降低，这才选择了三叔的企划案。
  可如果郑吴秦能够逆风翻盘，改变已经既定的局面，董事们会觉得他更有能力，更值得信赖。
  董事们在乎的无外乎是利益两字，只要让他们投很少的钱，却获得很大的利益，是不会有人在乎是做美食城的生意，还是开会馆的生意。
  吴羽然忽然心疼儿子，为了维护李莫欢付出了这么多。
  他刚才的那番说辞听上去似乎无懈可击，但经不住仔细分析。如果郑吴秦是故意要把企划案泄露出去，故意让三叔赢了自己，之后再利用另一个计划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让董事会的董事对他刮目相看，那么以郑吴秦的性格绝对会在把企划案泄露出去之前就想好下一步如何打这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吴羽然得到的消息，今天的董事会后儿子才紧急召集了自己的团队开始筹划这件事，可见他刚才说的那个计划根本就是临时决定的，并不是事先就计划好的。
  吴羽然决定不再逼迫儿子给她看监控视频的事，也暂时不提对李莫欢的怀疑，她不想再给儿子增加压力和负担，“好吧，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只要你能高兴就好。无论你需要什么，妈妈都会一直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