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宁愿相信她，都不愿意相信我了吗？”莫欢压抑着体内难过的情绪问，每说出一个“信”字，心都针扎的痛。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她跟我说在医院见到你。我暗示过你几次卫海医院，你却没一次告诉我吴妈的消息！我因为相信你，所以没有派人去查！直到今天，她跟我说，看到你慌慌张张地跑进医院，像是有重要的人在抢救！我出于对你的担心，才赶过来！
  结果呢？你竟然瞒着我吴妈的事？！
  是你让我连吴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样的你，还让我怎么相信？！”郑吴秦悲痛地问着。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妈的事，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跟你解释。但眼下这件事跟吴妈没有关系。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她是别有居心的！你不能信她！”
  “就算她是又怎样？！她能骗走我的心，能骗走我的信任再把它们统统碾碎吗？！”郑吴秦丝毫不理会。
  面对郑吴秦的质问，莫欢沉默了。
  她的心因郑吴秦的痛苦而紧紧揪着，她很想冲上去抱住他，安慰难过的他，可有什么东西将她的脚钉在原地，让她无法上前。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即懂他此时的悲伤，又看不透他的悲伤。
  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松开她的手；他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相信她……誓言犹在耳，却物是人非。
  “你今晚喝多了，我不跟他计较。等你明天醒酒了，我们再聊。”莫欢紧攥的指尖已经深陷进掌心，她的心被拉扯地很痛很痛，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得到一丝缓和。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李莫欢，我今天才算是真正地认识你！”郑吴秦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在莫欢的心里。
  “我们明天再说。”莫欢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句话带有魔咒可以让一切误会在明天全被解开一样。
  “李医生！”就在莫欢刚刚转身要走的时候，肖琪琪突然叫住她，拎起自己的左右裤腿，露出光洁无瑕的脚踝给莫欢和郑吴秦看说：“那个人真不是我，我的身上没有任何纹身。”
  莫欢不可思议地看着肖琪琪的脚踝。
  高啊！这招可真是高啊！
  先以不想影响莫欢和郑吴秦的感情，主动承认自己是坏人；现在又上演一出，为了帮郑吴秦挽回感情，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好个肖琪琪，这手段耍得好啊！
  片刻后，莫欢冷笑一声道：“你有没有现在已经不重要的。只要他愿意相信你，就算你有，他也能当做没有。”
  “李医生！”
  莫欢转身后又听到肖琪琪叫了自己一声，但很快就听到她跟郑吴秦说：“董事长，都是我的错。我去把李医生叫回来吧。”
  风带来的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线拉住了莫欢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不用了。让她走。”郑吴秦有气无力地说。
  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一下子将那根无形的线砍断了，莫欢的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风吹到了天上，吹到了黑暗中……
  她觉得身体很空，脚步却很沉；她觉得掌心很热，身体却很冷；她觉得眼泪很汹涌，灵魂却已经干涸……
  他真的不再在乎她了吗？
  他难道没看到她眼中噙着的泪水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
  莫欢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走下去。
  期间，薇薇和郑有德都给她打了电话，莫欢却没有接听。
  她怕自己接通电话后，情绪会失控地崩溃大哭，怕自己的伤心难过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知道。
  她不想让好朋友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怕薇薇和郑有德会劝她跟郑吴秦分手。
  她不想分手，也不能分手……
  可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他呢？
  莫欢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期盼着能有人能指引她。
  “李医生，你怎么在这里？”陆秘书的声音从莫欢身后响起。
  莫欢下意识地想到郑吴秦或许也在，欣喜地转过身去，却只看到了陆秘书一个人。
  “我刚刚从少爷那里出来，路过这里，碰巧遇到了你。”陆秘书说着在莫欢身边坐下。
  “他的酒醒了吗？”莫欢问道。
  “还没有。少爷一到家就睡了。”陆秘书看到了莫欢脸上的泪水，从口袋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莫欢，“今天的事，李医生打算怎么解决？”
  莫欢摇摇头，“他根本不听我解释，也不想听我解释。”
  “那就不解释了。”陆秘书给出了他的想法：“吴妈对少爷可以说是比夫人还要重要的人。少爷他没能见到吴妈最后一面，心里既自责又难过。这份自责难过既要折磨李医生，也百倍地折磨着少爷自己。”
  “但是李医生，如果你现在继续向少爷解释，他心里不舒服是很难接受的。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少爷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圈里，不愿意走出来。”陆秘书最总结说：“所以，不如先不解释了。”
  莫欢继续看着陆秘书，想知道如果不解释了，接下来怎么做？
  难道要她跟郑吴秦冷战，先不见面，不联系？
  “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像平常一样对少爷，该跟少爷打电话就打，该发微信就发，该吃饭就吃，该睡觉就睡，总之，别提吴妈半个字！只要少爷的电话你还能打通，微信还能发消息，就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就要不放弃地一直这样下去。”
  “可他如果不理我，不回复我怎么办？”
  “那就当少爷理你了，当少爷回复了！你继续按照订婚礼的时间去安排，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安排。以我对少爷的了解，不管少爷有多生气，多难过，只要李医生你不先放弃少爷，他就不会先松开你。”
  “如果是以前，你的这个办法，我还有信心可以做到。可现在……”莫欢很没自信地说。
  “李医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要对我家少爷有信心！一定别放弃啊！”陆秘书给莫欢加油打气后，亲自用车送莫欢回了公寓。
  离开前，陆秘书还不放心地叮嘱，让莫欢有事一定打他的电话，他一定会帮她的。
  “其他的事都好办，只是吴妈的葬礼？”莫欢叫住陆秘书。
  刚才她为了找郑吴秦解释，才把吴妈的身后事交给郑有德来办。
  “少爷现在的心情怕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所以这件事就拜托给李医生了。”陆秘书握着莫欢的手，慎重地恳求着。
  “我没问题，只是怕他日后会留下遗憾，会更怨恨我。”莫欢觉得，虽然郑吴秦没能看到吴妈最后一面，但至少应该去送吴妈最后一程。
  “如果他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不出现。吴妈的葬礼全权交给他来办。”
  陆秘书这时也不好再拒绝莫欢，“那好，等少爷明天心情平复了，我再跟少爷说。”
  “好的。谢谢你了。”
  陆秘书临走前又强调了一次：“一定要相信少爷啊！”
  关上门，莫欢疲累地躺在床上，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要想什么，在想什么。
  陆秘书给的建议，真的可行吗？
  如果她真的不能挽回郑吴秦了，该怎么办？
  莫欢蜷缩起身体，想要把身体里的仅剩的力量聚拢在一起。
  临睡前，莫欢像往常一样给郑吴秦发了一条微信：我睡了，明天想吃什么？
  要不我给你做点解酒的营养餐送过去吧？
  对了，薇薇给我选的订婚时穿的鞋子到了，足足有十公分高呢。
  ……
  莫欢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一边给郑吴秦发微信。
  直到第二天天亮，莫欢都没有等来郑吴秦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