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离开妖界
作者:幽幽子      更新:2020-08-13 19:19      字数:3683
  碧草林间,鸟语花香,世外桃源,小溪潺潺。
  桃千绯很开心,她与师父又跟之前一样好了,不对,是比之前更好,更亲密了。师父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她在一边打下手,师父再也不会嫌弃她帮倒忙。她给花浇水的时候,师父会帮忙提水给她。他们会一起去林子里摘野果,一起去后山竹林挖笋,一起放纸鸢,一起作画。她总会顽皮的挽着师父的臂膀行走,他们在林间赏景、吃野果、吃点心。早上他们爬上山头看日出,清晨的微风轻拂,他们慵懒地靠着休憩……
  她开心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简单幸福的笑容,他被她吸引,温温地回以笑颜。很多时候,她会瞄着神情专注的师父,师父是不是也跟她的心情一样呢?
  午后的阳光柔柔暖暖地覆在他们身上,他们坐在小溪边,桃千绯聆听着溪水潺潺,和师父背靠背,师父他在阅读手中书,她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温馨,一手拨弄起水花,时不时带起溪中的花瓣。此时此刻,她觉得好满足,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对她而言,这就是幸福的瞬间。和师父在这里的日子,她觉得安定,觉得快乐,仿似茫茫大海的浮萍寻寻觅觅,最终找到了靠岸的避风港湾。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她好喜欢这种被师父呵护的感觉,只要师父的一个回应,她就乐不思蜀;只要能陪师父的身旁,她就心满意足;只要多看师父一眼,她就开眉展眼……
  洛子牧不再对桃千绯冷淡,他们快乐温馨地生活,彼此都不再提及那个吻,他们不再像师徒那般,而是像普通的夫妻一样,过着安宁的日子。每夜,他都抱着她入睡,任由她把他当成抱枕,他避开心中所有的想法,假装这样安稳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一日复一日,七日之期就要到了,桃千绯的心开始忐忑不安,她害怕,害怕回到玄清门,这里一切的快乐不会再有。
  “怎么了?”洛子牧看桃千绯今儿个一直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桃千绯看了一眼洛子牧,欲言又止,又叹了一口气。
  “嗯?”洛子牧放下手中的书,直勾勾的盯着她。
  “师父,哎!”她垂下头,纠结的互掰自个的手指,“我们回到玄清门还可以这么悠闲的过日子吗?”
  沉默许久。
  洛子牧别开眼,他知道这些日子的平静要消失了,他没说什么,微僵住的身体却出卖了他的不安。
  看着师父默不作声,桃千绯手指缓缓握成拳,快乐总是短暂的,师父身上还肩负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了无牵挂的跟她在这世外桃源一直生活下去。虽然他们回去后也是两个人生活在七杀殿,但是不会再有这些快乐。师父不仅是她的师父,他还是玄清门的掌门,还有那么多事在等着他处理。
  默默相对,彼此间的气氛已不再温馨和谐,洛子牧心知肚明,一直维持的假象就要破灭了。即使早知会有今天,可他还是心如刀割。
  桃千绯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师父……”她紧张压抑地问出最不可能实现的一句话。“我们去找一个跟这里一样的世外桃源生活好吗?”不用管世间,不用管玄清门,只有他和她。不要怪她自私,她只是单纯的想一个人占有师父,还有……还有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奚珏,她想逃避,逃避奚珏。她不再是那个懵懂的桃千绯,她知道奚珏对她的好不是简单的情感。
  洛子牧心口一震,脸上有着愕然。小绯在说什么?她想与她归隐三林吗?他想,他多想答应。不,他不能。
  桃千绯努力扯出开心的笑容,可黑眸却如飘渺的深潭,仿佛在说一场美丽的梦。“我们不问世事,也不问彼此身分,就那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洛子牧愣住了,怔怔看着桃千绯,心头因她的话而动荡起伏。不问任何事,没有身份,他不用娶蓬莱公主,他不用为天下事操心……
  “小绯,不行……”他十分痛苦的拒绝,那梦很美,可是不属于她。
  虽然早知师父会拒绝,可真的听到时,桃千绯的心还是抽痛了,“师父,你放不下玄清门吗?”
  “小绯。”他眼神闪过一抹悲凉。“师父跟你不一样,师父不可能抛下一切。”
  是呀!师父跟她不一样。淡淡的笑有着涩然,“师父,我逗你呢,我们不管在哪里都是感情最好师徒对吗?”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师父,你可知道,小绯也有很多放不下的。可是,为了你小绯愿意放下一切一切。
  “是的。”他顿了顿,无比真挚的说道:“因为有小绯,师父的人生才不至于这么孤独。”
  得到师父的保障,她的心才微微松了一下,不是那么难过了。师父,不管你在哪里,小绯此生永远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独,不会让你一个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有师父的地方就有小绯的存在。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在九天之上,笑的妖娆问他:“师父,你可曾后悔过当初没有与我归隐山野?”
  那日之后,他们还是每日快乐的生活,只是那种轻松的感觉却已不再。两人的气息就像两把烈火,像要将对方燃烧殆尽至自己的骨血之中。
  七日之期到了,妖神如期而至。
  桃千绯换回自己的衣裳,洛子牧还是穿着妖神给他准备的一身红袍,他将桃千绯给他补的衣袍精心叠好收起。
  夜夙手里拿着龙归凤隐剑和阿鼻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这几日过的可好。”
  “极好,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洛子牧冷声作答。
  “那是自然,剑还你们。”
  他将剑扔给桃千绯,桃千绯稳稳接住,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桃千绯手里,“好生保管着。”
  桃千绯一看,是她的血玉,她问夜夙,“小呆呢?”
  “你说赤潼?他和玉殊打算留在妖界修行。”夜夙轻描淡写,他若不将能帮她的赤潼、玉殊、鬼奴强行留在妖界,让他们帮她,岂不是让她的翅膀更硬了。要想折断她的双翼,得先将护着她的羽毛全拔了。
  “怎么会?我不相信。”桃千绯警备的看着夜夙,“你是不是把小呆和玉殊怎样了?”
  “女人真是麻烦。”
  夜夙一挥手,小呆和玉殊立即出现在桃千绯眼前,桃千绯把剑交给洛子牧,激动的跑过去抱完玉殊抱小呆,“还好,还好你们没事。”她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一番唏嘘后,她问:“小呆、玉殊,听说你们要留在妖界修行是吗?”认真的目光,死死盯着玉殊和小呆,生怕漏过他们任何表情。
  “是啊。”玉殊眼角撇了夜夙一眼,对千绯笑了笑,“红红在妖界有助于他修行,这样他才能更快恢复真身。”
  “真身?”
  “就是人身。”看来千绯还不知道红红的身份。
  “哇,小呆,你竟然可以修炼成人也!”桃千绯惊奇的抱住小呆的脖子,小呆有些羞涩的在她手上蹭了蹭,“可是我会很舍不得你的。”她又说。
  小呆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
  桃千绯感伤的看着小呆,她不能去阻拦小呆修炼,“说好了,臭小呆,你修炼成人身的时候要马上来找我哦。”
  小呆点点头,它专注的看着桃千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它要尽快修回真身,只有那样他才能和当年一样与她并肩作战。
  “不是生离死别,没必要这么感伤。”夜夙的心中泛起不悦,现在的他在她心中连一只臭狐狸都不如,“你们的仙身和修为还你们,赶紧回去你们的人界。”说完,他手指一弹,两颗金色的珠子从桃千绯和洛子牧的额头飞入。
  桃千绯和洛子牧身子一颤,源源不绝的灵力贯穿全身,经脉灵气联会贯通。
  妖神果然守信,还了他们仙身和修为。
  “你究竟有何意图?”洛子牧发问。
  “意图?”夜夙若有似无的扫过一眼桃千绯,“我做事向来随性,意图那种东西不存在。我高兴让谁死,就让谁死,我高兴让谁活,就让谁活。”
  确实如此,如今有谁能与妖神匹敌。
  除了……
  洛子牧微微皱眉,看来他与蓬莱公主的婚事要加紧了。这个妖神做事如此随性,他即使保证不犯人界,又哪知他哪天心血来潮要肆虐人间。
  桃千绯依依不舍的跟小呆和玉殊告别后,她和师父被妖神送出妖界。
  临行前,玉殊想跟桃千绯说些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看着一旁深不可测的妖神,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想告诉她她前生的事?”夜夙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她低头无语。
  “玉殊,好好跟你的赤潼在这里修行,千万别做什么让我不顺心的事。”夜夙虽是笑着说,但语调中的寒意让人如置身冰窖一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玉殊没忘,那天他救了奄奄一息的奚珏,将她带回妖界,又让红红答应留在妖界修行。她隐约能想到他想做什么,却又理不出个头绪,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件事与千绯有关。
  难道……难道,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夙,直到目光瞥见他袖口上绣的七彩曼殊沙华,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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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珏朦胧中感到延绵不绝的灵力正在进入身子,他想睁开眼,却都无法睁开。直到他的修为和仙身完全恢复,他隐约听见玉殊和空音的声音,是他们救了他。
  夜夙满意的看着已经恢复的奚珏,交代玉殊告诉众人是她救了奚珏,不能将他透露半分。
  空旷的地上,一名眉清目秀的和尚,露出柔和的笑意,能度化众人的目光望着眼前坐在饕餮上的红衣男子。
  “许久不见,地藏王。想不到你已经转世为人,还突破忘我境界,知了自己的前世。”夜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他或许该感激这个老秃驴让华儿投胎转世。
  “夜夙,别来无恙。”他温和的语调,丝毫没有生气。“多年未见,你心中执念依旧如此深。”
  “执念?何为执?何为念?别拿你度化世人那套来跟我说。”
  空音摇头,“阿尼陀佛,无即有,有既无,你与她都一样,为心中执念所缠。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别以为你是地藏王我就不敢杀你,别再给我说废话,他们的事你最好别插手。”他不喜欢人家提及那些过往,仿若是抓住他的痛处,让他难耐。这老秃驴若敢告知奚珏和洛子牧任何事,他定饶不了他。冷冷的扫了空音一眼,他拂袖而去。
  空音淡淡叹息,“爱恨本一体,又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