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
  姚若一心都在滴血，她手上，连十万块钱都没有。
  “怎么会这么多？”姚若一深吸口气，问道。
  对面的律师，一板一眼的解释道：“首先是姚小姐你毁约在先，其次这部剧的制作，耗费了将近一亿巨资，自姚小姐离开剧组之后，给剧组造成了巨大损失。一百万是在我们的精确计算下得出来的结果。”
  这难道不是狮子大开口？
  但是仔细看合同上面列出来的事项，几乎挑不出毛病。
  难不成她真的要赔偿一百万？
  “如果是照价赔偿，现在的我是绝对拿不出手的。”
  律师似乎早就料到姚若一会有这种反应。因此他只是象征性笑了一笑，继续用官方的语气说道：“如果姚小姐真拿不出一百万，那就只能做好上法庭的准备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姚若一的预想。
  下午她没有去公司上班，而是远程跟贺总监请了假，然后打车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这份合同，我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姚若一这么说着。然后将之前那个律师给她的文件递了过去。
  既然她实在找不出里面的漏洞，那就让专业的律师帮忙看一下。
  片刻之后，那个律师面对姚若一，满脸抱歉。
  这就没办法了，找不出漏洞，就说明这份合同是完全生效的，假如她在一定的时间内没有缴清这一百万的违约金，那等待她的，将会是法庭的审判。
  那律师看过合同，似乎也明白姚若一的难处，于是给了她建议：“这笔违约金不是小数目，逃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姚小姐有意向变卖名下的财产，也可以聘请专门的财产顾问为你做财产规划，当然也可以聘请一名律师，给予你法律上的援助。”
  “暂时不用了，谢谢。”
  一百万，姚若一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先不说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出租公寓。就连她名下的那台汽车，最多值二十万，就算变卖了所有，也远远达不到那个数目。
  她准备走，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还有一个问题……”
  半晌之后，律师事务所外，姚若一走在街上，身形有些晃荡。脚步也十分虚浮，整个人显得恍惚。
  五年。
  五年是多长，姚若一其实不太清楚，但如果真的在牢里度过五年，等她再出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养母和姚安知道这样的事，该会有多难过。一旦她进了牢里，这后半生，也算是毁了吧。
  姚若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坐牢的那一天。
  因为姚若一没有来上班，所以她手上的工作暂时都交给周锦了。
  凌轩从拍摄地回来，要带姚若一去进行实地考察，却得知她没来，眉头顿时皱起来了。
  “那个女人怎么了？”
  周锦先是注意到凌轩对姚若一称呼的变化，而后他解释道：“若一今天好像不太舒服。就请了一天的假。凌轩，若一刚刚尝试经纪人这个工作，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所以你不要太为难她了。”
  这话让凌轩尤为不爽，别以为他不知道周锦打的什么主意，他老早发现了，周锦对姚若一，过度关心，已经超出了同事之间的界限。
  要说周锦对姚若一没有一点意思。凌轩绝对不信。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经纪人的地址，我今天去探望她好了。”
  “我怎么会知道若一家在哪。”
  凌轩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跟我的经纪人很熟，原来你们也没有熟到哪里去啊。”
  周锦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嘲讽了。就凭凌轩一个小屁孩，他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毕竟是老牌经纪人了。
  可凌轩现在红火得很。周锦也不想真的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于是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忙自己手上的事了。
  而凌轩也被姚若一的事情绕的心烦意乱，他还要赶回片场去，已经拿下了向导演手里的角色，所以他今天直接要上工了。
  “贺总监，你知道姚若一的家庭住址吗？”
  “抽屉里有档案，你自己看吧。”
  贺总监依旧扎根在文件堆里，凌轩和她说话，她头也没抬。
  二十六层。
  秘书整理完了一天的工作，给洛亦臣泡了一杯咖啡，敲响了他的门。
  等洛亦臣放下手中的工作，喝了一口咖啡。秘书开口道：“boss，姚小姐今天好像没有来上班。”
  洛亦臣听了这话，放下了拿着咖啡杯的手。
  随后侧过头，冷声道：“这种事，有必要跟我说吗？”
  秘书愣了一下，有些不解。boss这是怎么了？之前对姚小姐那么关心，现在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很快她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家boss和姚小姐闹别扭了，如果真的不在乎了，boss是不会用这种反问似的语气说话，会直接说不用跟他汇报。
  还挺傲娇。秘书忍着笑意，道：“听周锦说，姚小姐是生病了才请的假。”
  洛亦臣听了这话，也依旧没什么反应，但秘书知道他听进去了，可能不到一会儿，就会做出某种决定了。
  半晌之后，秘书在位置上，见洛亦臣拿着西装外套走出来，下意识站了起来。
  对方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早点下班。”
  “是。”
  意料之中，从秘书将这个消息告诉洛亦臣的那一瞬间，秘书就知道自家boss肯定会忍不住，提前翘班，跑去找人家了。
  洛亦臣前脚刚走，后脚来了电话，秘书接起来，是之前预约洛亦臣谈生意的人。
  “先生对不起，我们总裁临时有事，今天的商谈只能暂时取消了，希望您能谅解。”
  姚若一走到公寓楼下，却发现出门忘了带钥匙，现在她的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漫无目的的，遵从自己身体的本能，在不远处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她手里捏着律师给的备份文件，上面的所有文字，仿佛是对她的宣判。
  已然入秋，公园的长椅上，也泛着凉意。
  姚若一坐着，忍不住收起脚，蜷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