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魏军水寨
作者:排骨      更新:2022-02-12 09:29      字数:3438
  “傅将军,我大魏的壮士,其实也不输给蜀兵嘛!”王基看着即将成形的水上营寨,口中啧啧叹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如此浩大的工程,竟然十日就能建成!”
  “比蜀军的木栏雄伟多了!此项工程不阻水流,却能阻挡蜀军的战船,简直无懈可击。陆逊那厮,果真是天才!”
  “诸葛将军,本将只是根据兵卒的描述兴建而成,肯定不能跟陆逊在夏口的水上工事相比。不过,这正面和两岸的防御,足以抵挡蜀军战船。”
  诸葛绪满意地点点头,对傅嘏的话深信不疑。
  在均县西侧,汉水的宽度大约在一百五十丈;傅嘏在水中打入近千根木桩,又在木桩上铺以横木,再在横木上修建寨栏,将汉水完全截断。
  “诸葛将军,这座水上营寨可屯一营兵卒,我准备了足量的强弓硬弩和燃烧弹。”傅嘏说罢,指着两侧的崖上说道:“两侧的山上,我正在平整地形,准备架四十具投石车,再备二百具蹶张弩;届时,蜀军战船若敢前来,必遭我三面夹击,无可遁逃。”
  傅嘏说话的同时,仍有许多兵卒扛着圆木去往水上营寨,傅嘏解释道:“现在只是基本成形,木桩上还需铺设更多的横木;迎击蜀军的一侧,横木还要更加密集,这才能挡住蜀军的箭矢。”
  “傅将军!此时的水位,好像……又增加了一寸!”一个校尉前来禀报道。
  傅嘏眉头微皱,奇怪地问道:“上游可有暴雨?均水是否被蜀军疏通?”
  校尉否认之后,诸葛绪指着江水说道:“江水未见泥黄浑浊,仍然清澈见底,上游绝无暴雨,均水必未疏通。”
  “莫非……是在下游?”王基奇怪地说道:“前几日,蜀军不时有战船来袭,近两日,水位异常上涨,蜀军战船很少再来,岂不奇怪?”
  “报……诸位将军:蜀将徐楷,在我上游扎木筏二百余条,随时可能顺水而来!”
  “这厮实在讨厌!”傅嘏愤愤地说道:“陈将军不是派有骑兵助战么?为何没能赶走这支蜀军?”
  “傅将军,这支蜀军水性极好,我骑兵赶到之时,他们已经游至湖泊西岸,我骑兵无法渡河,所以……”
  “满将军不是派有一万步卒前来,为何没能阻止?”
  “傅将军,满伟将军在东岸抢扎木筏,本欲渡湖驱赶蜀军,可是……蜀军的木筏上已经铺满柴草……”
  “卧槽!徐楷这厮果真阴险!”傅嘏恍然大悟:“他不是想以兵卒攻我水寨,他是想烧我水寨!他从上游顺水而来,我如何能挡?”
  “若是二百条,我还勉强能挡。”诸葛绪不无担忧地说道:“若徐楷扎了五百条或更多,我再难挡之!”
  傅嘏长舒口气,却见卫灌镇定自若,急忙问道:“卫将军,莫非……你已经有了阻敌之法?”
  “徐楷乃吴国旧将,善长水战,我不宜与他在湖上对抗。不如,我以守代攻。”卫灌说罢,指着水寨上游说道:“徐楷想以木筏烧我营寨,我可在上游打下木桩,阻他木筏靠近我水寨。”
  “此计甚妙!”傅嘏心悦诚服地赞道:“他的火船再多,也无法烧掉水面以下的木桩。如此一来,他不能靠近我水寨,我自然高枕无忧。”
  “不错!”卫灌点点头说道:“我可让满伟将军兵分两路,一路以少许兵马袭扰徐楷,减缓他扎木筏的速度,另一路乘木筏至我水寨上游,速速打桩!”
  “甚好!”傅嘏肯定地说道:“江岸一百五十丈,就算间隔三尺打一根木桩,最多两日就能完工;我还可多打几排,如此一来,蜀军木筏再多也难以靠近!”
  “若是兵卒更多,时间更充分,我还可在下游打几排木桩,魏昌就更难破我水寨。”
  “好!就依卫将军之意!”傅嘏正色说道:“传我军令,再调一营兵卒上山砍树!两日之内,务必运回一千棵,不得有误!”
  兵卒依令而行,傅嘏不经意地低下头,发现江水又上涨了半寸,正在疑惑之时,王基指着下游说道:“准备战斗!魏昌那厮又来了!”
  从均县开始,一直到下游的酂县和阴县,延绵几十里的汉水两岸,全都是崇山峻岭;魏昌的战船始终在均县下游的几里处巡逻,同时控制着两岸的狭窄小道,魏军的哨探和信使无法去往下游,自然不知道酂县发生的一切。
  魏军在上游兴建水寨,他们只注意到魏昌不停地袭扰,却不知道在魏昌的身后,也就是酂县附近水域,从淯水归来的留赞、吾粲二将也在打桩!
  魏军打桩的目的,无非是修建水寨,阻挡上游和下游的汉军木筏或战船,不会妨碍汉水的流动;然而,在下游打桩的汉军则不同!
  留赞、吾粲二将赶到之后,选择了一处极窄的水域,在江中间隔两到三尺就打下一根木桩,间隔一尺左右又架设一根横梁,形成一道拦江的木网;木网架设完成后,战船不停地在木网两侧投下石头,逐渐形成一道拦河堤。
  当然,这道拦河堤不可能完全阻断汉水,大部分的水流都从木栏间的孔隙流走,它只能有限地抬高上游的水位。
  “吾将军,听魏昌所说,均县那边才抬高了一尺,这远远不够啊!咱们还得加把劲!”留赞摇摇头,对这道拦江大堤很不满意:“吾将军,就算上游山洪暴发,江水再上涨一尺,还是无法淹死均县的魏军啊!”
  “这样确实不行!”吾粲无奈地说道:“时间紧急,咱们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若想再抬高水位,恐怕……恐怕均县还没被淹,咱这道堤坝已经被水冲走!”
  “吾将军,陆将军说两日后就有暴雨,咱要是再这般小打小闹,确实无法水淹均县啊!此时,魏军不知道咱们在使坏,要不……咱一不做二不休,用炸弹?”
  吾粲看了看两边的山崖,摇摇头说道:“若炸弹的爆炸声引起魏军警觉,他们提前溜了咱办?再说了,在暴雨来临之前,若是水位上涨过多,魏军仍然会警觉。”
  “罢了,继续扔石头!特别是上游,铺开一点,铺厚一点,把木堤夯牢压实!不要给冲走了!”留赞令罢,又望着两侧的山崖说道:“吾将军,咱们带来那么多炸弹,若是不用岂不浪费?至少在暴雨来临前,咱们应该准备足够的石头吧!届时,若上游的水位还是不够,咱就把石头推下去,把汉水变窄!”
  “炸,炸,炸!”吾粲经不住留赞的软磨硬泡,指着两侧的山崖说道:“两侧各去一部兵马,给我炸!把石头备足!”
  吾粲说罢,不悦地指着留赞说道:“若是把酂县上游变成了堰塞湖,皆你之过也!”
  “吾将军,你多虑了!”留赞满不在乎地说道:“咱只是把汉水变窄,哪能彻底封死成湖?再说了,两侧皆是山崖,就算成了湖,水位到达到足够的高度,还是会把石头冲走,不用担心,哈哈哈!”
  这两日,均县的水位再也没有上涨,傅嘏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耳边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诸葛将军,王将军,卫将军,这次的声音够大了吧,难道你们还没听见?”傅嘏不可置信地问道。
  “听见了!这是雷声!”卫灌指着天空说道:“既然乌云密布,既然有闪电,自然有雷声,为何大惊小怪?”
  “不,这不是雷声!”傅嘏满脸无辜地说道:“这声音响了两日,你们真没听见?一次都没听见?”
  “傅将军,你太紧张了!”王基呵呵笑道:“若我没听见也就罢了,诸葛将军和卫将军也没听见,就你一个人听见?难道,还不是你的耳朵有问题?”
  傅嘏看看天空,又挖挖自己的耳朵,再次低下头观察水位,谨慎地问题:“诸葛将军,这场暴雨下来,你猜水位会涨到哪里?咱的水寨会被淹么?均县会被淹么?”
  “傅将军,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卫灌跳上水寨后说道:“我观察过均县城廓的印迹,也打听过了,最近十年间,就算暴雨再大,江水最多涨到城廓的两寸高。”
  “傅将军,均县的城廓虽是泥土夯筑,但下方的条石高达两尺,绝无问题,你确实杞人忧天了!”
  几将不停地劝说,傅嘏仍然感觉不对劲,疑惑地问道:“王将军,蜀军既然已得西峡,为何从未想过疏通均水?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当然有古怪!”诸葛绪哈哈笑道:“傅将军,莫非,你忘了湍河?”
  “湍河?这与石板沟的河堤有何关系?”
  “傅将军,你好歹在内乡和湍河驻扎多日,你就没发现其中的原因?”诸葛绪慢慢地解释道:“湍河的河床较浅,水流不大。正是王基将军在西峡下游断了均水,使得溢出的均水往东流入湍河,蜀军趁机加筑堤坝抬高水位,这才阻我西渡湍河。”
  诸葛绪解释一番,傅嘏终于恍然大悟,却又指着上游说道:“我有满伟将军屯兵两岸,江上也有满将军的木筏和木桩,蜀军为何还要飞蛾扑火?”
  几人都没回答傅嘏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游的木筏。这次来袭的木筏有三百条之多。不过,这些木筏的目标并非水寨,而是满伟所部的木筏!
  汉军的木筏从上游漂来,他们靠近之后,满伟的两百条木筏无处可躲,很快就被烧毁。
  “杀敌两百,自损三百!徐楷真会做生意!”卫灌哈哈笑道:“诸葛将军,你不是说徐楷善长水战么?为何投了蜀军之后,水战的本事全给忘了?哈哈哈!”
  “轰隆隆……”
  又一个炸雷过后,仍然没有雨点落下。
  “罢了,魏昌和徐楷只有这点本事,我水寨无忧矣!”
  ……
  凌晨时分,在水寨上扎营的魏军兵卒突然惊醒,只觉背心阵阵冰凉。
  短暂的骚动后,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洪水来啦!涨水啦!水寨要被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