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白恋诗看着苏长卿脸色坚决，目光看向秦如梦，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而且那两个人，也不会听自己的劝说。
  秦如梦神色严峻，沉声道：“换血塑魂，凶险之极。稍有不慎，气血逆行。不仅接受之人将当场毙命，就连施术之人，都将爆裂而死。切记，切记。”
  苏长卿心中一凛，秦如梦的语气异常深重，可见其中充满了危险。他重重得点了一下头，说道：“我记下了。”
  秦如梦缓缓道：“以气舒平，以血换血。化骨塑魂，造就天地至强之人。苏兄，你准备好了么？”
  苏长卿在他说话之间，依照他言语之中传达的方式，将香菱扶起，双掌抵在她的背后。
  秦如梦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咬破了指尖，在上面飞快得画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印记图案，然后往苏长卿和香菱的上方扔去。
  纸上的鲜红印记，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黄纸突然燃烧起来，化成点点灰烬，只有那个印记，还浮在二人的上方。
  那一道金色光晕降下来，将二人的身形全部笼罩，苏长卿只感觉到全身传来无尽的暖意。他朝着秦如梦微微一笑，说道：“秦兄，能与你相识，是苏某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若有来生，必将再与秦兄把酒言欢！”
  秦如梦深深得点了一下头，说道：“此言为誓！”
  “此言为誓！”苏长卿说完，运起全身的真元，疯狂得涌进香菱体内。
  印记上面的金色光晕突然大盛，形成一个圆形的屏障，彻底将二人的身躯包裹在了其中。
  白恋诗看着二人身形消失，长长叹了一声，目光看向秦如梦说道：“如梦，如此一来，虽然香菱可以活过来，苏长卿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秦如梦心情有些沉重，说道：“此法乃是玄门道法之中的禁术，一旦使用，必死无疑。”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了天空，喃喃道：“想必马上就要来了吧。”
  白恋诗微微一怔，奇道：“什么要来？......”她话未说完，脸色微微一变，也朝着天上看去。
  只见碧蓝色的天空，突然涌来无数黑云，转眼之间，就将天上完全遮蔽，几缕紫色的电光在云层之间闪烁，让人感到心悸无比。
  “这是......言出法随，天证誓言？”白恋诗难以置信，震惊万分得看着秦如梦。
  “果然如此，我口中誓言，必然引来天地雷动。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景象。”秦如梦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就在此时，天空中的紫色闪电聚集在了一起，朝着湖中劈落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那紫色的闪电，有碗口粗细，直接打在了湖水之中，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立即扬起滔天巨浪，残余的紫色电光在水珠之间震荡，发出滋滋之声。
  这一道闪电来得快，去得也快。劈完之后，天空中的黑云又迅速散开，不过数息，又彻底恢复了碧蓝的颜色。
  白恋诗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彩。她想起了剑皇的占卜，还有在朱雀神殿之中发生的事情，心中越发认为，在秦如梦身体的最深处，必然藏着极大的隐秘。
  只是，这一处隐秘太过强大，就连太乙境界都无法推断出来。
  秦如梦目光转向那个金色的屏障，虽然不知道里面情形到底如何，但他对玄门道法了若指掌，基本可以推断出苏长卿和香菱的进展。
  “以苏兄的修为，只需要再经过半个时辰，就将完成换血塑魂。”说到此处，他眼神黯然，“苏兄也将就此殒命。”
  白恋诗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他既然已经如此选择，说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秦如梦摇了摇头道：“我和他已经立下誓言，来生再见，把酒言欢。此誓天地为证，说明日后必有再遇之缘。”
  “嗯。”白恋诗轻轻得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目光幽幽得看着，说道：“有时候，我还是很庆幸。你我虽然经历如此多的风雨，却依旧能够相互陪伴，相比他们，我们已经要幸福太多。”
  秦如梦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得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指，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样的生死场面，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心无挂碍。
  时间缓缓流逝，那印记发出的金色光华，也在逐渐减弱。秦如梦和白恋诗的内心，跟着开始揪紧。
  虽然秦如梦郑重提醒，可是换血塑魂太过霸道，稍有不慎，就是双双毙命。苏长卿在心情激荡之下，若是无法保持灵台清明，很有可能就会中途出错。
  那枚印记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脆响，从中间断裂，化成点点光芒，消逝不见。
  印记消失，那一层光晕立即消散。
  秦如梦和白恋诗立即走上前去，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一方面，渴望知道最后的结果，一方面，却又怕见到的是两具尸体。
  两人还没有接近，一阵悲戚的女音传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教他这样的方法。你们可知道，他为了救我，油尽灯枯，满头白发，就连最后的真元都给了我！”
  秦，白二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眼前，脸上同时动容。
  香菱端坐在了地上，怀里紧紧得抱着苏长卿。只是此刻的苏长卿，已经不再是那般玉树临风的模样。
  他一头乌黑的头发变成雪白的颜色，其上的光泽也已经全无，如同枯木败草，根根成灰。脸上不满皱纹，眼眶深陷，嘴角一抹紫红色的血丝，尚未干涸。
  他脸上带着笑意，就好像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执念，双手垂下来，露出枯瘦的手臂，上面的皮肤已经完全没有了弹性。
  香菱目光盯着他的脸，就好像他依旧是那般令人心醉的模样。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得抚摸着，嘴里喃喃道：“长卿哥哥，你这一次，再也跑不了了。永远也跑不了了。”
  她忽然嘿嘿笑起来，声音尖利，却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