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顾云川一早过来给林绵做了仔细检查，细细检查过她的喉咙，道：“最多一个礼拜，你的嗓子就能恢复如初。”
  林绵说话已经清晰了许多，正常都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先前傅连城那儿下了死命令，林绵若是不能在这个月内恢复，就要他好看，顾云川也是怕傅连城拆了他的医院，早中晚三次过来督促林绵吃药检查。
  好在林绵的恢复状况很好。顾云川这才松了口气。
  “脑袋恢复的速度也挺快，明天差不多就能拆线了。”顾云川又检查了下林绵额角的伤，低声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林绵忍不住问。
  “快了。看明天拆线情况。”顾云川呵呵笑道。
  主要傅连城那儿没有吩咐，顾云川不好妄自决定，那半瞎子脾气蛮横霸道得很，只有在林绵面前才温柔得可怕，像是变了个人。
  所以说这世上的规律大抵如此，一物降一物。
  林绵朝顾云川看了几眼。见他在病历簿上刷刷记录着，斟酌了下，低声问：“你有没有去明月那儿看过？明月情况怎么样了？”
  顾云川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微微挑了下眉，抬眼望向林绵。
  想了下，才回道：“她那是老毛病了，根治不了，连城没告诉你？”
  林绵摇了摇头，傅连城从来不主动在她面前提起宋明月。
  其实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宋明月是有多喜欢傅连城，顾云川觉得林绵一定也早就察觉了。
  包括傅连城自己，顾云川都在他面前开过几次玩笑了，傅连城心里有数得很，但对宋明月就是一直宠着，也不让顾云川多说，就因为宋明月当年救了他一命。
  有些话，顾云川实在不好当着傅连城的面直接挑明，宋明月这小姑娘，心思不一般。
  他放下病历簿，斟酌再三，朝林绵道：“你关心她。她不一定关心你，宋明月的闲事儿你最好不要管。”
  林绵沉默了几秒，直接挑开了回道：“是因为她喜欢连城？”
  顾云川随即点了点头，径直回道：“她为了连城恐怕没有什么做不出的。豁出命都不奇怪。”
  顾云川这话，却是话中有话了，林绵有些不太明白，正要继续问下去，门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下门。
  “嫂子。顾叔叔。”门外传来的，是宋明月的声音。
  顾云川扬了下眉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收拾了一旁的检查用具，只是朝宋明月笑了笑，没再掺和在傅连城的家事里头，出去了。
  宋明月目送着顾云川出门，反手轻轻带上门，又朝林绵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嫂子我过来看看你。哥前天跟我说你受了重伤，几天都下不了床。”
  前天？前天晚上傅连城跟她打电话时，人在龙城，不在江城。
  他这两天忙得很，辗转了几个城市开会，都没来过医院，怎么可能去单独看过宋明月？
  林绵心知肚明，宋明月是故意撒谎，想让她嫉妒吃醋。
  脸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回道：“我好多了，谢谢你关心。”
  宋明月缓步走到林绵床边，坐下了。又朝林绵额头上贴着的纱布看了眼，看样子好大一块伤疤，宋明月心里不禁暗暗冷笑了声。
  林绵也不过就是长得还可以，其它似乎也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了，现如今她的脸受伤，额头上那么大块伤疤，要恢复如初怕是很难了。
  脸的优势都不再，凭什么跟她斗？
  她想到那天晚上傅连城对她的发火，现在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林绵看上去确实伤得挺重，比她严重多了，傅连城应该是可怜林绵，才会赶过来陪她。
  “嫂子头还痛得厉害吗？”宋明月假装担忧地问了句。
  “好多了。”林绵朝宋明月笑了笑，回道。
  宋明月轻轻抓住了林绵的手。关切道：“妈昨天晚上才跟我说，嫂子在医院也没有人照看，哥这几天又忙，林家人没有一个过来看望的，一定会觉得冷清，让我过来陪一会儿。嫂子不会嫌我啰嗦麻烦吧？”
  林绵第一次见宋明月的时候，看她说话做事不懂事，以为是因为年纪小。心思单纯才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经过刚才顾云川提醒，林绵才发现，完全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样。
  宋明月就是故意装作天真无邪。
  不过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段位竟然这么高，有点儿出乎林绵意料。
  林绵沉默了几秒，淡淡笑着回道：“不会。你过来陪我说话是好意，我怎么会嫌你啰嗦？”
  宋明月见林绵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心里却有些恼恨了。
  她故意说南潇来了医院，南潇却没来看林绵一眼，被自己的婆婆无视成这样，林绵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宋明月暗暗咬了咬牙，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到了林绵跟前：“对了，妈还让我带来了一本相册过来给嫂子看，让嫂子解解闷。”
  “我倒是想看看连城小时候。”林绵还是面不改色，温柔地回道。
  宋明月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将相册放到了林绵膝盖上，打开了第一页，朝林绵道：“你看，这是我跟哥小时候的合影，这是我周岁的时候。”
  林绵垂眸，朝宋明月指着的那张照片看了过去，小小的傅连城，将打扮得像是小公主一般的宋明月搂在怀里，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那个时候的傅连城，已经有了些许轮廓感，清瘦的小少年，穿着白色衬衣，即便身边站着许多人，很热闹，他的眼神里却透着几分和他年龄不符的稳重和淡漠。
  从旧照片上来看，他的眼睛长得像南潇。
  原来傅连城是长这个样子的，跟她想象的，有一点儿出入。
  一旁宋明月在观察着林绵脸上的表情，见林绵只是看得饶有兴致，根本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林绵的脸皮是真的很厚！她都已经等于是在直接打林绵的脸了，告诉林绵她和傅连城青梅竹马，林绵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