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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害怕的囧神 更新:2025-12-16 14:55 字数:8945
迫降的剧烈震动和与动力一同失去的船内光源令开拓号主舰桥被嘈杂各异的谐音充斥,然而在这之中响起的一道沉稳轰鸣则压下了其中所有不安和慌乱,将它们统整协调成规整划一的进行曲,直到舰船系统重新上线。
【“开……号……!探索号!汇报情况!”】第一时间接入他们通讯系统的船长投影依旧有些不稳定,但足以让镇压了一场小混乱的塔克提斯船长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开拓号船体暂且完好,没有严重的人员伤亡。”
【“探索……状态不……有……伤亡。我们需要尽快撤离。”】卡沃什的投影终于在最后一刻稳定下来,说出了当下最急迫的需求。
【“开拓号,你们尽力疏导以太燃料的走势,拖延引擎爆炸的时间;卡沃什船长,你负责统筹规划指挥叁艘船舰人员的撤离,对外发布警告。”】反手向投影画面外的东西开了一枪,作为这次试航任务总指挥官的厄哈斯引路者竭力克制着谐音里的急躁和愤怒,【“那群被光者唾弃的赫罗斯向征服号投放了大量士兵,我们会负责迎击,掩护重要人员撤离。还有,不要使用奏旋!产生以太黑洞的概率太高了,这颗星球上有殖民地!我再次向叁艘舰船的所有人员重复!绝对不要使用奏旋,这里有殖民地!”】
“宋律呢?”实在难压焦虑和担忧,奎斯·塔克提斯,这位叁艘舰船上最年轻的大副忍不住违规使用了自己的权限,强行挤入了叁位船长的通讯中,“我申请前往支援宋律的护卫任务,请求总指挥官批准!她还好吗?我可以和她说说话吗?”
厄哈斯引路者的谐音不自然地一顿:【“——别告诉我你使用大副权限就是为了这种愚蠢的事!管好你的大副,塔克提斯船长!”】
“很抱歉,厄哈斯总指挥官。”费佐用一声哨音提醒了还想开口争辩的奎斯,“但是如果能让宋律大使和她的伴侣说一句话,对于大使本人情绪稳定也是有所帮助的。而且,塔克提斯大副有在不使用奏旋的情况下直面赫罗斯士兵的实战经验,他可以在这种特殊情况中为护送任务提供更多的助力。”
【“她现在是我的保护对象!她的一切由我负责!”】不知是否是因为战局紧张的关系,塔克里引路者的语气愈发焦躁,谐音也愈发杂乱,【“留在你们的船上拖延爆炸,塔克提斯船长,塔克提斯大副,这是命令!如果你们不想大使最后没落于赫罗斯之爪,反而被开拓号的爆炸炸死的话!通话结束!”】
【“好吧,既然我们的总指挥官都这么说了,看来只能祈求光者庇佑你们和宋律大使了。”】探索号的卡沃什船长在关闭自己的投影前停顿了一下,唱出了一个复杂的谐音,【“——也祝你和你的伴侣重新相会在光者的计划之中,奎斯。塞勒特,结束。”】
“父亲,”从消失的投影上收回视线,奎斯看向了他的父亲兼直属上级,“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去找宋律!”
但他的父亲只是直视前方,注视着自己紫色目镜上飞速变化的各种信息流:“你听到厄哈斯总指挥官的命令了。以及,你应该称呼我为‘船长’,塔克提斯大副。”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 oz haiw u.x yz
“父亲,”但这位新星期的塔克里人还是执拗地说,“求求您。”
“数次警告,依旧执意违背船长和这次航行的总指挥官厄哈斯引路者的指示,塔克提斯大副,你就地被革除开拓号临时大副的职责,恢复梭巡号船长原职。”虚空点按着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操作面板的八指如飞,费佐·塔克提斯的语气平静,“莫伊娜医疗官,你接替他成为临时大副。”
“明白。”贝里斯医疗官会意地来到副手座,用拉奏着急促弦音的触手催促地戳了戳还没反应过来的塔克里雏鸟。
“现在,由于梭巡号并不归属于我或者总指挥官的管理范畴,我不能对你做出任何强制指令,厄哈斯总指挥亦是如此。所以我只能以个人的名义给你行动建议。”终于转过头的费佐·塔克提斯的目光穿过了目镜上层层迭迭的数据、将军的身份以及船长的职责,直直地看进那双与自己极度相似的金眸中,“去吧。”
“开拓号与探索号的链接门已打开,探索号与征服号的链接门已打开。”年轻的首席工程师拉克瓦·维洛妮在得到了其他两艘舰船的控制权限后第一时间为那位与新种族大使结成伴侣的同族打开了所有通道和链接门,“愿光者庇佑你,你和你的伴侣必然会再会在光者宗·理的慈爱之中。”
唱出感激的谐音低鸣,奎斯最后向回过头继续埋首于宏大的信息流之中的费佐行了一礼,便毫不犹豫地向通往前船的闸门冲去。
“拉克瓦总工程师,向我汇报引流阀的压力状态。”矮星期塔克里船长威严而又稳定的声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职责上。
“是的,船长,主引流阀即将过载!左7区管道压力突破临界值。”
“关闭左7区次级引流阀,开启左3区、左5区止流阀,将主燃料流暂时导向仓储区,竭力保障中区撤离通道安全。”指爪快速切割分化着一个个指令,开拓号船长深棕色面板画着的塔克提斯面纹几乎已经被紫色面罩上密集的信息流完全遮盖,“塔米拉通讯官,诺恩领航员,移交你们的审核权限给我,然后立即按照卡沃什船长给出的指示线路撤离。关闭中5区引流阀,将管道压力疏导到右1区。汇报左仓储区燃油压力。”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 oz haiw u.x y z
刚进入恒星期的塔克里通讯官和奈希普领航员对视了一眼,迟疑犹豫的谐音交错,但终究只是伴随着一声爆炸行了一礼,移交了自己的权限,转身离开了舰桥。
“人员已疏散达到48%,左舷区已经无法承担更多压力,左2区、左4区已无法通行。”
“封闭该区,将其转为临时泄压区。”费佐说,“莫伊娜大副,在人员疏散达到60%时,将你的权限也交予我然后撤离。”
“没有以太加强,你的脑机系统无法撑住这个运算量。”察觉到这个塔克里将军打算独自一人扛起一切的贝里斯医疗官的触手扭成了一团,“你会被过载的信息运算和脑机热量压垮,乃至对大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甚至——”
“人员疏散率已达60%,”得到来自船长的权限分享的开拓-001号在控制台前点击着每一个需要手动二次确认的重要指令,并贴心地替脑负载率濒临极值的塔克提斯船长向也已经难堪重负的莫伊娜大副开启了发声器,“此机会继续辅助塔克提斯船长,分散他的运算压力。莫伊娜大副,您可以按照船长的指示移交权限并撤离了。”
“我不能在船长有性命危险的时候单独撤离!”
“宋律。”早已接过压在莫伊娜脑机系统内部的运算任务的费佐从唇板间短促地吐出了一个词。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作为最了解宋律种族生理的医师,莫伊娜也不需要他继续解释下去了。贝里斯医疗官纯黑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位塔克里船长,皮肤黏膜的颜色一变再变,最终定格在介于愤怒和悲伤之间的墨蓝色上。
她移交了自己的权限,向他敬了一礼,并在离开舰桥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进入全脑机指令交流模式的塔克里船长和总工程师:“……愿我们重新相会在光者的计划之中。”
哪怕爆炸声逐渐逼近,温控系统也无效,开拓号的塔克里总工程师依旧和她的船长一样稳稳地坐在原位。混杂着些许亮紫色的黑色血液从她的鼻隔膜中渗出,那代表着她的脑脊液已经开始泄露。也就在这时,碾压在她脑机系统中的繁复运算突然地从她脑机系统里转移。
“拉克瓦总工程师,”无暇说出多余的指示,费佐向滞留到最后的总工程师开口,“移交权限,撤离。”
拉克瓦希望自己能说出些漂亮话,但是在这么高压的运算负担之后,她混沌的大脑能做的只是服从这道威严的声音,将自己的权限全权交出,踉踉跄跄地顺着来自卡沃什船长即时变更规划的线路,向出口撞去。
直到看到那蹲在廊道尽头的熟悉粉色身影,拉克瓦混乱的脑子才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
“欧维德?”她虚弱地向自己搭档开口,“为什么还在这?你应该早就撤离了。”
用不自然的姿势面对墙壁的贝里斯人已然没有平日的优雅从容:“拉克瓦?该死,我也想撤离,但是这个愚蠢的——嗷!不,别咬那根触须!那是我保养得最好的一根!”
“是哈蕾特。”代替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触手从通风口里扯出来的贝里斯通讯兵,白鳞的奥诺医疗官转头向跌跌撞撞地挪着步子走过来的拉克瓦解释道,“她之前不顾劝阻硬是从通风管道钻进去,把卡住的燃料限制阀打开,以免管道因为离开以太空间的冲击而炸裂。但是当超限脉冲炮击中船身时,她没有来得及撤离,管道内溢出的以太燃料增幅了脉冲炮效果,导致她的脑机系统被损坏了——等等,你……你还好吗,拉克瓦?那是你的脑脊液……”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缩在管道里,不懂撤离,就像个不通理性的愚蠢野兽!”试图用被啮齿外星人咬住的触须把她钓出来的欧维德只顾着抢救自己的触手,曾经优雅的谐音充满了焦虑的破音,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塔克里搭档迅速擦去鼻板下渗出的液体的小动作,“啊!!我说了,别咬那根触须!莱特尔鄙视你,哈姆人!”
而蛇人医疗官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状态最糟的塔克里人身上:“拉克瓦,你真的没事吧?你需要喝点奥诺奶吗?我还在繁殖期,可以给你……”
“让开。”
缺乏精力的塔克里工程师只是推开了担忧地对她解开衣襟的沙法尔,沿着通风管道的方向敲击确认了失控的啮齿生物大致所在的位置,便熟练地拆开了外层的防护板,随后一拳凿穿了剩余的船体。
这位强壮的塔克里女人强行将里面咬着欧维德触须的哈蕾特拖出来,掐嘴迫使她吐出触角后,把她丢到了沙法尔怀里:“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随时可能爆炸。跟我来,卡沃什船长的最新撤离路线在这边。”
“谢、谢谢!太感谢你们了!”抱着躲在金属附肢防御性缩成的笼子内部的哈蕾特,沙法尔嘶嘶地向走在前面的塔克里-贝里斯搭档吐着信子表达着自己的感谢,却也难掩疑惑,“但是……为什么你们要冒如此风险来帮我们呢……?不是说我不感激,毕竟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和哈蕾特肯定就完蛋了,只是……我以为你讨厌我们这些非决议种族?”
触手在空中甩了个响鞭,欧维德抢在疲惫的塔克里搭档费劲张嘴前抢声道:“我不讨厌你,或者你的种族,又或者你那位哈姆人朋友。我只是看不惯你和你的哈姆朋友每次都用‘不在繁殖期’为由拒绝我的邀请暗示,却悄悄为了配合新种族大使的繁殖期用莎尔咗提前自己的繁殖期——别想抵赖!我可记着你的繁殖期日期的!”
“我——那是——我的导师说——你暗示过我们?那些话是暗示??”沙法尔感觉自己长长的蛇信子都在口腔里打了结,太多话想从他舌腔狭窄的通道里挤出,以至于半天才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但是,为什么你要那么关注我和哈蕾特?你不是已经有伴侣了吗?”
“看在莱特尔的慈爱的份上,别犯傻了,奥诺人。拉克瓦不是我的伴侣,不是正式的。她是塔克里人,众所周知,总处在繁殖期的塔克里人每次上船都会找个‘临时船上伴侣’。如果有人会和塔克里人在这种关系里认真,那他一定是个蠢货。”
“什么?”最前方带路的拉克瓦骤然停住了脚步,上声骨吹出了一声惊愕而受伤的哀音,“但……我是认真的啊?”
来不及止步的欧维德直接撞上她坚硬的胸口,粉色的外黏膜也微微变了色:“……什么?”
爆炸的冲击波从前方叁岔路口的左侧通道里骤然爆发,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也在右舷廊道的墙壁和地板上炸出了一个大洞。
“感谢光者的庇护!要不是我们停了一下肯定要被卷入爆炸了!”终于从这过于凝重的情侣话题中脱身的沙法尔松了口气,抓紧时间岔开话题,“但是这么一来,卡沃什船长的撤离路线也断了。”
“确实。”也顺着他话题接下去的塔克里女性显然也不是很想继续之前的话题,“按照规程,我们应该联系汇报卡沃什船长,等待新的撤离路线。”
“不行。我们的通讯频道早在之前就被不明信号干扰了,完全无法进行远距离通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贝里斯通讯兵断然否定,“更何况,既然我们的目标是逃离这个随时会彻底炸毁的船舰,那现成的逃生通道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
“什么逃生通……你想从这里跳下去?!你疯了吗?!”沙法尔抱紧怀里的哈蕾特球试图后退,却被贝里斯人的触手缠住了手臂,“我们的制服没有悬浮系统!这个高度跳下去和自杀无异!”
“我同意他的观点,欧维德,我们暂且先后撤——”拉克瓦的话被另一根缠住她的触手截断。
用《沐光夜曲》的变奏引出的浅绿色以太旋流将众人推下廊道的大洞并以平滑的减速安全着陆,欧维德完美地展现出了贝里斯人强大的奏旋控制力。然而这并不能得到在场两位理智在线的外星人的感激,反而引发了另一场指责。
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的拉克瓦本来就疼的脑瓜子现在更是嗡嗡作响:“你没听见之前厄哈斯引路者的直接命令吗?!我们现在不能使用奏旋!你那漂亮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惊魂甫定的沙法尔也嘶嘶地附和帮腔:“你或许会引发以太黑洞,把我们——甚至整个星球都卷进去!拉克瓦说的没错,你那漂亮的小脑瓜里真的什么都没……漂亮的小脑瓜?”
“嘘。”被两夫所指的贝里斯人抬起了两根触须,示意他们安静。
“别嘘我,你才是该被嘘的!你违背了厄哈斯引路者的直接指令,这可能是要上军事法庭……”
“嘘!”贝里斯通讯兵直接用这两根触手堵住了塔克里人唇板,“那边有声音。”
“——等等!是梭巡——是这些修克斯的寄生救了我!”在赫罗斯直指她胸腔的指刃下,黑发的新种族大使的叫喊已经出现了破音,“没有他们,我会死的!”
“那是……那是宋律?”沙法尔激动地吐出了蓝色的信子。
“还有威克提姆型赫罗斯将军。”挡在几人身前的塔克里工程兵掏出了配枪,并拦住了下意识想要上前帮忙的奥诺医疗兵,“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对象,上去只是白白送死。我们应该先撤离,尽快和厄哈斯引路者的作战部队联络汇报。”
“但是——”看着被黑色机器人压在下方尖叫着挣扎求救的人类大使,白鳞奥诺人的信子在外疯狂抖动。
“快走!战场上信息传递比愚蠢送死更重要!”贝里斯通讯兵也催促道,“只有厄哈斯引路者那样的人才有和威克提姆将军一战的实力,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就再也没人知道新种族大使的位置了!她也会失去最后的营救机会,你想让这种事发生吗?!”
“我当然不想!我只是,我只是……抱歉。”
看着垂下头的沙法尔放弃了直接营救的打算,拉克瓦松了口气,把枪放回了枪袋,转身背对了新种族大使即将被残忍的赫罗斯生剖的惨剧,推着还想回头的奥诺人后背向反方向迈开脚步——
“妈妈!!”那个倒霉而年轻的新种族大使就在这时在她背后哭喊道,“妈妈妈妈妈———!!”
一直乖乖被沙法尔抱在怀里哈蕾特突然一跃而起,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踩着由金属附肢组构的滚球,愤怒地向利刃即将划破求救女孩的坏机器人发起冲锋。
这真是奇怪,她的脑机系统下线之后,翻译系统应该也停止了运作,哈姆人对母亲的称呼发音也和新种族大使的“mama”截然不同。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对这个称呼起了本能反应,就像瞬间拔枪返身冲向不可战胜的威克提姆将军的拉克瓦一样。
巨大的黑色主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高速撞来的啮齿动物跑轮球,将外层金属附肢捏碎的奥修斯随手把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哈姆人以更快地速度投向跟着冲来的奥诺人,让二人双双被击倒在地。
但面对向自己的力场屏障进行点射并试图突破屏障进行近身肉搏的塔克里士兵,奥修斯并没有施以同样的慈悲。
掐住她脖颈的主手释放的冲击波击碎了塔克里士兵的力场屏障,而本要用于切割人类女性身上的修克斯寄生的副手利爪则直接洞穿了她的左胸。温热的黑色血液洒落在宋律脸上,令她一时忘记了尖叫,只是呆滞地看着为了来救她而被穿在奥修斯手臂上的塔克里女性。
直到一道悲愤的旋律引着绿色的以太旋流撞在威克提姆将军为了保护她而扩大的屏障上——为此他不得不松开抓缚着她双手手腕的主手——宋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瘠薄的骂人词库里混乱地找着能表达自己愤怒的词语:“你这个混账!!蠢货!!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乱杀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跟你走,我不想跟你走,我!不!想!跟!你!走!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你没长耳朵的吗?!”
仅靠骑压在她胸肋的重量避免她逃走的奥修斯低头看向疯狂用拳头砸推着自己的人类。她脸上的眼泪令这个巨大的威克提姆将军想起了当初她是如何拒绝服从塔克里士兵的命令——如何哭着拒绝旋转他的核心让他死去的,他身周的光旋跃动也因此紊乱起来:“我……我确实没有耳朵,但我能听见你在说什么,我能理解你。也请你理解我,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那你能明白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了我做任何我不想他们做的事吗?!我不想你伤害他们!!不想你伤害任何人!你能明白吗?”
“你不明白,小小的Ta'nshaa,他们这些主决议种族是宇宙的蛀虫,你若是跟他们走,日后定会变成那边的哈姆和奥诺人一样的奴隶!”用两只主手撑起屏障的奥修斯以另一只没钉住痛苦的塔克里士兵的副手努力擦拭着甩头躲避的人类脸上的液体,恳切地说,“看看他!看看那个贝里斯人!他明知道现在使用奏旋可能会引发以太黑洞,却还是为了一己私欲以它为武器攻击我。而我敢肯定,他们到时候也会这样不顾后果地利用你。求求你,理解我的旋律!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你们别总是说‘为了我好’行不行!!放我走行吗?!”被这似曾相识的台词戳到痛点的宋律直接不管不顾地嘶吼起来,“给我滚!滚!!滚呐!!”
黑甲机器人仿佛被这激烈的拒绝刺伤,以至于那墨色半透水滴窗口下光点的闪烁挪移都停滞了那么一秒。然后,这一秒的停滞过后,他压下上身,迫使自己装甲下爆出红蓝光斑的气态星空充斥了人类女性的大半视野,令她一时哑然:“不。”
宋律怔愣地盯着他快要贴上自己鼻尖的黑色玻璃,几乎要被里面爆发的星尘卷入其中。然而,从他头盔边缘的缝隙中出现的一道蓝光冲入了她的视野,就像彗星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闯入了这片宇宙。
厄哈斯引路者右臂的蓝色臂刃斩裂了奥修斯被绿色的奏旋冲击的屏障,甚至速度不减地斩断了贯穿塔克里工程兵胸口的副手,在威克提姆将军头盔上留下了一道裂纹。
而趁机滑入抬头的黑甲威克提姆下方空挡里的奎斯则全力踢向庞大的赫罗斯将军,塔克里男性傲人的下肢力量和他小腿融合了最顶尖科技的增强型义体共同作用,让被踢飞的威克提姆人头盔上的裂痕变成了足以让里面的气体泄露的缺口。
“宋律!抱歉,这里的信号被赫罗斯屏蔽器影响,我们来晚了。”怀里缺少鳞甲保护人类伴侣身上被灼烧的痕迹让新星期的塔克里人心疼得谐音直颤,“你没事吧?这些都是那个奥修斯做的吗?你能撑住吗?”
“宋-宋-宋律大使的伤势为外伤,”艰难用单臂拖着残破的机身爬来的征服-001号用支离破碎的发声盒艰难解释,“已做了紧急处理,暂-暂-暂-且不会有生命危险。”
“奎斯!奎斯!”顾不得自己现在衣不蔽体,涕泪横流的宋律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擤在了来搭救自己的塔克里伴侣的装甲上,指着被赶来贝里斯人抱在怀里的塔克里女性和征服-001号,语无伦次地说,“她……她为了救我,和征服-001号一样,奥修斯把他们都……!”
亲自扫描确认宋律没有受到危及生命且不可逆转的重伤后,忍住对她身上爆炸伤的心疼,奎斯转头看向捂着侧肋踉跄跪在贝里斯人身边的奥诺医疗官:“沙法尔,拉克瓦总工程师的情况如何?”
把晕厥的哈蕾特放在一边,沙法尔忍着肋骨断裂的剧痛扫描了一遍拉克瓦——移除了赫罗斯将军的断肢后,她被医疗胶堵住的断面显得格外狰狞吓人:“她的左心脏被彻底贯穿了,哪怕送到急救舱也……很抱歉,我没有任何治疗方案。”
“那就放弃她,全力协助塔克提斯,掩护宋律大使撤离。”警戒着不远处同样戒备着自己的赫罗斯将军,塔克里引路者竭力掩饰自己因为之前在船上受的伤所带来的迟缓和疼痛,用尖锐高昂的谐音保持他对外的威慑度。
他侧头瞥了一眼卡在宋律肩膀上的作战手环。瓦卡阿德不是没考虑过取回它,毕竟只用单侧惯用武器去面对一位威克提姆型赫罗斯将军,哪怕他没有受伤,胜算也不能说高。但如果取回它,就会让这个脆弱的新种族大使暴露在更多危险之中——在信号被影响的当下,他甚至是靠两个手环之间的特殊频道定位到她的,更别提她身上除了他的手环之外就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屏障力场的装备了。
上声骨吹出一声烦闷的杂音,瓦卡阿德从后腰口袋里掏出备用的以太能量包丢给奎斯:“把她的手环重新充能,确保屏障开启,和其他能动的人带着她撤离,我来对付这个赫罗斯。”
“但现在不能使用奏旋,这意味着您也不能操纵以太进行充能,您的手环的储备能量——”
“我不需要一个低级军衔的静默者对我的命令指手画脚!你只要闭嘴照我说的做!”瞥见还抱着拉克瓦的欧维德,瓦卡阿德气更不打一处来,“那边贝里斯人,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放下那个塔克里士兵,和塔克提斯一起掩护宋律大使撤离!她已经没救了!”
“走。”奄奄一息的拉克瓦堪堪挤道,“执、执行……引路者……命令……跑……!”
不。触手缠裹着他的伴侣,欧维德的外黏膜已经变为了悲哀的墨蓝色。
“呃啊,一群和平年代养出来废物……!贝里斯人就不该让这种男人入伍!塔克提斯……”
“不,还有一个治疗办法的,对吧,医生?”压根没把这位塔克里引路者放在眼里的贝里斯男性抬眼看向奥诺医疗官,“你可以调配出适当的麻醉剂,麻醉痛觉但保持对方的清醒吗?”
“是的。”不疑有他的沙法尔迅速地调配好了他指定的麻醉剂比例,将它交付到即将失去伴侣的贝里斯人手中,“你要用它来减缓拉克瓦最后的痛苦吗?”
“不,”接过麻醉剂的欧维德说,“它要用在同律上。”
为了保护新种族大使而被赫罗斯将军击碎了胸口的塔克里女性需要用同律救治——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宋律和奎斯的呼吸均是一滞。
左手手爪把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而瑟瑟发抖的人类脑袋压进自己脖颈,瞳孔缩成一线的塔克里士兵紧紧盯着显然已经走投无路的欧维德,右手则悄无声息地从大腿的枪套中抽出了自己的配枪,在身体的遮掩下指向贝里斯人的方向,上下声骨里竭力压制的呜呜恫吓声还差一步就要变为不受控制的嘶鸣——
而后者却完全没有向他们的方向看哪怕一眼,只是义无反顾地将这支麻醉剂扎入了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