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振对着那扇门仔细检查，并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上上下下检查了两遍，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陶月月笑道：“我觉得你想多了。”
  “我只是在排除一种可能性。”狄振耸耸肩，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警察总算是赶到了，两名警官，两名法医，陶月月感觉人有点少，他们说增援还在后面，原来今天城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加上元旦出行人多，交通拥堵，所以他们迟迟才到。
  两名警官一个姓龚，看着挺稳重，另一个一脸新人样，居然就是狄振那个朋友王冰。
  龚警官看向陶月月，说：“这位是……”
  陶月月掏出警官证，“我是从龙安过来的刑警，过来办些事情，无意中撞见了这起案件。”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
  狄振把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法医便开始尸检和调查现场，被撞烂的人经仔细检查，固定插槽的螺丝孔确实是被人暴力破坏，没有使用粘合剂的痕迹。
  方教授全身只有一处致命伤，从伤口位置和出血情况看，应该是一刀刺穿了心肺部的主动脉，当把刀抽出来的时候，刀刃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只是刀尖轻微弯折，说明凶手非常准确地避开了肋骨，一刀刺进要害。
  “应该是练习过的。”陶月月说，“我就接触过一名犯罪，在杀人之前反复刺用猪肉和模型制作的假人。或者就是有过杀人的经验。”
  狄振说：“这里除了张毅年龄大些，其它助理都是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应该是不会有前科的。”
  陶月月点头，“我刚刚查过了，都没有前科。”
  龚警官说：“王冰，咱去把所有当时在这里的人叫过来，再好好录一遍口供。”
  于是助理们统统被叫到休息室，人手不够，只能拜托狄振先盯一下，防止他们串供，然后王冰将人带到另一个房间询问证词。
  第一个是徐泽睿，他提供的证词大同小异。
  然后是刘镇彰，陶月月说：“我去叫他过来。”
  陶月月走出来，看见狄振站那很无聊，于是掏出蓝牙耳机抛给他，并指指自己的耳朵。
  把人带进屋里之后，陶月月打开手机，让外面的狄振也能听见里面的谈话。
  龚警官对坐着的刘镇彰说：“别紧张，我们只是作个笔录，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考虑太久。”
  刘镇彰点头，“我不紧张。”
  询问完基本信息，龚警官问道：“11点30你在做什么？”
  刘镇彰说：“和徐泽睿在休息室打游戏，玩王者农药。”
  王冰插了一句，“手机可以借我看看吗？”
  王冰接过刘镇彰的手机检查了一下，说：“上面的游戏时间显示，你是从11点15分开始玩的。”
  刘镇彰点头，“对的，徐泽睿可爱玩这个了，有事没事就拉着我开黑，他手机上应该也是相同的游戏时间。”
  王冰说：“你俩是坐在一起玩的吗？”
  “对，坐在一起，就在休息室。”
  “中途没离开过吗？”
  “打王者农药这么紧张，肯定不会离开的。”
  龚警官又问：“那么11点15分之前你在干什么？”
  刘镇彰从容地回答：“忙完发布会的事情，我稍微吃了点东西，我朋友发消息，我回了一下，11点15分才进实验室。”
  王冰看了下他的手机，说：“是有一段聊天记录。”
  龚警官说：“行，看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说下发现尸体的过程吧！”
  刘镇彰一五一十地说明，待他说完，站在门边上的陶月月说：“刘助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龚警官说：“陶警官，随便问吧！”
  陶月月便问刘镇彰：“你从发布会现场过来的路上，见到了谁？”
  刘镇彰想了想，答道：“小李、小许还有张主任。”
  “具体时间。”
  “这我怎么可能记得清，大概就是十一点十五分之前吧！”
  陶月月暗忖，如果是这样的话，从十一点到发现尸体为止，刘镇彰全程都有不在场证据。
  是不是过于完美了点？
  问题也问完了，只能让刘镇彰先回去，然后陆续叫进来其它人，他们证实了徐泽睿和刘镇彰的证词。
  最后一个被叫进来的人是张毅。
  张毅刚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被狄振折腾了一番，神情有几分憔悴，走进来之后，点头哈腰地问候几位警官，然后坐下。
  龚警官问：“你在这里的职位是……”
  张毅满脸堆笑，“报告警官，我是主任。”
  “那你跟随方教授挺久喽？”
  “是的，15年开始我就在这儿了，算是元老了吧！”
  “你也知道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
  张毅立马表态，“听到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听说现场是个完完全全的密室，我有一个情况要反应，今天有小偷闯进了发布会现场，他偷走了四维物体，警官你知道这个四维物体……”
  “行了行了。”龚警官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们研究出的那些玩意我是压根不相信的。”
  “难道我们是骗子不成？”张毅笑笑，“今天好多人都看到，四维物体真的可以穿透三维世界，这位陶警官也在现场。”
  “你非要我把真相揭露吗？”陶月月冷冷地说，然后揭露了他们的骗局。
  尽管当众被揭穿，张毅还死鸭子嘴硬，“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想，我们买投影仪是正常采购，四维物体是真的存在的，不然为什么有小偷惦记？不然为什么方教授会被杀害在密室里？”
  陶月月觉得可笑至极，说：“你这根本就是循环轮证，四维物体杀死了方教授，方教授的死又证明了四维物体的存在，你是搞科研的么？说出这种不严谨的话！一个科研人员发现了什么东西，会给出详细的论证过程和推导过程，而不是像你这样信口雌黄，像小孩耍无赖一样说这东西就是存在！”
  张毅一时语塞，然后龚警官问道：“说说你在发布会之后做了什么吧！”
  张毅回答：“我把现场清理了一下，然后去休息室抽了棵烟，大概十一点二十左右走到试验楼。”
  “你过来干什么？遇到了什么人？”
  “我过来取个充电器，遇到了小程、小刘他们。”
  陶月月说：“你在撒谎，你在十一点十五分左右和方教授发生了争吵。”
  这件事震惊了龚警官和王冰，龚警官质问道：“张毅，你是不是在撒谎！？”
  张毅的声音透出一丝害怕，“不，我们没……没吵架，就是说点事情，我和方教授这么熟，有时候声音高一点，也很合理吧？”
  龚警官摇头，“重点不是吵没吵架，重点是你见了方教授，却不告诉我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张毅很害怕，额头上开始沁出冷汗，“这不会坐牢吗？”
  “意味着你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告诉我，具体时间。”
  “也许是十一点二十，也许更早一点。”
  “说实话，你们说了啥？”
  一阵沉默之后，张毅说：“方教授最近想把我弄走，我是替他打下江山的人，他不能这么忘恩负义，我要分一部分钱。”
  “多少？”
  “他这些年的研究资金至少挣了六千万，我要两千万，很合理吧？”
  “然后你们就吵架了？”
  “就是激烈地交谈而已……”
  “之后呢？”
  “之后我走出来了。”
  “遇到了谁？”
  “遇到了……小刘，他正从东边的走廊过来。”
  “当时是几点？”
  “十一点二十以后了。”
  陶月月暗想，这里好像出现矛盾了，按照刘镇彰的说辞，十一点十五分钟开始，他和徐泽睿在打游戏，那时他怎么会出现在东边的走廊。
  东边的走廊在试验室和休息室的背面，张毅在催眠状态下说撞见一个人手中拿着锡纸，这个人是刘镇彰吗？
  陶月月注意到张毅的衣服上有污渍，过去检查了一下，当把碰过污渍的手指放在鼻子下面嗅闻时，有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
  陶月月看着紧张的张毅，说：“你的衣服上有化学药剂的味道，你和方教授吵架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张毅大惊，“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只是一时愤怒，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拨到地上去了。”
  龚警官说：“你没碰他吗？”
  张毅信誓旦旦，“我没碰他，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