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娟的回答印证了陶月月的猜想，冰箱里那对男人的手，果然是这么回事。
  但当赵丽娟亲口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还是令陶月月感到一阵恶寒，她看了一眼陈实，有陈实的陪伴让她感到安心不少，平复下恶心的情绪后，陶月月问：“为什么要吃掉他，因为爱吗？”
  赵丽娟望向左侧的墙壁，悠悠地说：“我每吃掉他一块，就把这一块填进对应的空洞中，当所有的空洞都填满……”她比划着前方，“他就以另一种样子出现在我眼前了。”
  陶月月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现在也在这里？”
  “在的，一直都在，我能看见他，和他交谈，闻见他身上的气味，甚至可以和他做艾……我把他的肉身消灭了，他的精神就永存了，谁也无法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说着，赵丽娟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陶月月联想到了一个词——幻人！
  那是一种秘术，通过系统的想象制造一个虚构的人出来，由形状到声音到气味，循序渐进地让那个人从幻想中胎脱出来，对于修炼者来说，幻想之人是脚踏实地存在于现实中的，可以像朋友一样陪伴左右。
  人类的大脑很精密，拥有无限潜力，精神病人可以和看不见的人对话，证明大脑确实拥有这样的机能，幻人的修炼就像自己打开这个隐藏的开关。
  陶月月继续说：“绑架楚丽也是为了他？”
  “他有自己的个性，喜欢新鲜刺激的挑战，我虽然很反感这一点，但因为太爱他了，不得不偶尔满足一下他，这样我们才能相处融洽。”
  陈实问：“他现在在干什么？”
  赵丽娟耸肩，道：“坐在你们的桌子上，玩你的笔。”
  陈实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它当然没有动过，一切只是赵丽娟病入膏肓的幻想。
  审讯就此结束，赵丽娟被进来的警察带走了，走的时候她的右手屈起，如同挽着一只不存在的胳膊，陈实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喃喃道：“无药可救！”
  “如果她说的童年经历是真的，她也是个可怜人。”陶月月说，“那样的事情确实会摧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家庭的暗箱里藏着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可是仅仅靠法律又杜绝不了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唯一的指望只有制度，也许会有更好的制度来防范这种发生在家庭中的罪恶，现在的家庭就像掷骰子一样，孩子根本无法选择好父母或者坏父母，这种落后的家庭制度早晚会被淘汰。”
  “可是我对她，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别想了！”陈实拍拍陶月月的肩膀，“案子结束，去吃点东西吧！”
  王冰找到他们，说：“咦，审讯结束了吗？”
  “人刚刚送走。”
  “嫌疑人把电脑也藏在了被杀害的邻居家里，我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封邮件。”王冰递出手中的文件，“我已经打印出来了。”
  陶月月和陈实一起看那份文件，邮件发送时间是男邻居被杀害当晚，邮件内容中提到了详细的犯罪方案，就仿佛有人给赵丽娟寄了一份犯罪指南。
  “有人在幕后指点她？”陶月月颇感震惊。
  “嗯，有必要再审一次。”
  第二次审讯中，赵丽娟承认了这份“犯罪指南”的事情，她说她也不知道邮件是谁发来的，上面的建议不错，启发了她，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这封邮件来历不详，即便是王冰也追查不到，本案又多了一个疑点。
  3月6日，案件正式结案，陶月月和王冰来到陈实经营的烤鱼店吃饭，破案之后的烤鱼格外美味，陈实喝着啤酒，问陶月月：“这次的案件，你有没有学到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来启发我吗？”
  “我是想说呀，假如按你的步调来，那个被囚禁的女孩子会晚上一到两天被找到，也许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陶月月不得不承认陈实的思路和速度都胜她一筹，但嘴上不愿意服输，“可是打掉那个性犯罪的团伙，也是首功一件啊！”
  “但那不是主要任何，这案子最主要的任务是……解救这个女孩，懂吗？”
  “我明白啦！来来，陈大神探，敬你一杯。”陶月月想用酒堵住陈实的嘴。
  王冰说：“弄这么多菜，我们能吃完吗？”
  “三个人确实吃不完，不过我请了人。”陈实笑道。
  “谁啊？”
  外面传来脚步声，被邀请的人进来之后，陶月月一惊，居然是方野和婴宁，婴宁说：“哈哈，真是狡猾，查案子居然不带上我们！陈叔叔好。”
  “你好，坐下来吧！”陈实说，“你们小组又团聚了。”
  “干嘛呀？”陶月月说，“你老了呀，动不动就喜欢搞大团圆？”
  方野说：“你们这次的案子，我已经听说了，干得漂亮！另外，我们去看望了一下马叔。”
  “他怎么样了？”
  “心脏病，估计要静养一阵子。”
  “那我们这个小组怎么办？真的要解散吗？”
  婴宁摊手说：“我反正是要回学校，今年要考博，很忙的。”
  陈实说：“今天把你们都叫来，就是替马叔传达这件事，上面不会再给你们拨经费了，所以小组已经解散了，难道你们还要自己单干？当义警呀？”
  消息得到确认，陶月月心中一阵失落，和陈实在一起她觉得很踏实，和方野他们在一起她觉得很自由，唯独不想回原来的分局，面对那些和她格格不入的同事。
  陈实又补充一句，“除非有第二个像‘凭栏客’一样危险又棘手的罪犯出现！”
  王冰说：“我们可以系统地调查‘恐怖思维’！那上面藏了太多的秘密！”
  “那只是个游戏，况且公安部已经有人在监视它了，并不需要特别设立一个小组来针对它。”
  陶月月提议：“那么‘鲜花市场’呢？这个贩卖人口的秘密组织，已经证实在龙安和蓝昌都有活动痕迹，我想它的分布一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广。”
  “打击贩卖人口并不是你们的职责！”
  陶月月喝了一口酒，陷入愁闷，真不愿意接受小组解散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