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杜大叔一脸沮丧地离开拘留区，冲陶月月说：“这儿子我已经管教不了了，实在是愧对你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陶月月本意是，父子的矛盾不是一天积累下来的，哪知杜大叔会错了意，道：“你说的对，是小时候没好好教育他，老来得子，对这儿子特别惯，要什么给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做，结果长大之后成了这样，是我们作父母的责任。”
  王冰说：“杜大叔，也不必太自责，他现在是个成年人，做错事就该认罚！”
  “唉！”杜大叔愁苦地叹息一声，就此告辞。
  陶月月去取回手机，找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播放二人刚刚说话的录音。
  这种手段当然不合规范，但在陶月月看来就像搭脚手架一样，房子盖好脚手架自然是要拆掉，但在盖的过程中，这又是必不可少的。
  录音中，杜大叔责备道：“你有没有良心，时至今日还惦记你妈那笔赔偿金，当时我得病要做手术，不用这笔钱难道我还能死了不成？”
  “那你没这笔钱呢！”杜扬语气很冲，“没这笔钱你不还是等死，做完手术不还是落下一身后遗症，每天吃药打针，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养下你这样的东西！”
  “那是你的责任，又不是我的！当初我要买台电脑都不让买，我只能自己去弄钱！”
  “你tm就跑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那又怎么样，挣钱的事情都写在刑法里面呢，你知道我妈那笔赔偿金是怎么来的吗？”
  “你说什么！？”杜大叔严肃低吼。
  “我忙活一场，钱全tm让你得了，有你这样的爹么！”
  “你要死啊！”杜大叔压低声音，“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你现在在警察局里，多说一句你都会死！”
  陶月月惊诧道：“他母亲的保险理赔果然有问题！难道是杜扬把自己母亲杀了？”
  “唉，为了钱去害亲人真是可悲……”王冰叹息道，“不过骗过保险公司和警方是件很难的事情，杜扬看着也不聪明，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和‘犯罪脑’勾搭上了。”
  “可能那就是他从‘犯罪脑’那里获得的好处！”
  二人继续听，父子俩相互吼了几句之后，杜大叔压低声音嘱咐道：“你在这儿不要乱说，我想办法把你捞出来，我一会就去找你舅舅。”
  “可拉倒吧，我舅舅是粮食局的，他能帮上什么忙。”
  “孬好是个官，没准认识警察这边的。”
  “你算了吧，这帮警察油盐不进的，他们是刑警！我老大厉害得很，我反正什么都不会说，他们没证据，等二十四后就得放我！”
  “出去之后不要再跟那帮人来往了！”
  从杜大叔的话看来，他大概多少知道儿子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杜扬十分不屑地说：“我又没杀人放火，就是帮人擦下屁股，你知道我现在挣了多少钱嘛，我在外面还包养了一个妞，等风声过去了我就把她娶回家。”
  “你要气死我吗？不准再跟那些不正经的人来往了，你都落到刑警手上，还不知悔改吗？”
  “警察有什么可怕的，你呀一辈子老实巴交，到老了看看你自己过成什么吊样了？这世道呀，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敢闯才能发财。”
  “你这孽子！”
  “我qnmlgb，滚吧臭老头，你跑来干嘛，训我呀？你有什么资格！”
  杜大叔气得咣咣敲栅栏，杜扬还在挑衅，“有本事打我呀，你也进来，陪我！虚情假意，tm还想下毒杀我，脏心烂肺的玩艺，滚吧你！”
  “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父子二人的对话结束，从中得到的情报简直不要太丰富。
  他们立即打开电脑开始调查，陶月月在看“犯罪脑”给杜大叔的那封邮件，和其它邮件比较，注意到一些措辞上的微妙不同，她说：“杜大叔并没有把投毒付诸实践，但是杜扬却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这封邮件其实是杜扬冒充‘犯罪脑’发出的？”
  “自己害自己，图什么呢？”
  “反杀！你想呀，如果毒药是死者自己买的，警察查到会怎么想……对了，在这份邮件发出以前，许倩已经意外身亡，会不会是杜扬在处理这份委托的时候得到灵感，想弄死自己父亲。”
  “这也太恶毒了，先杀母亲又杀父亲。”
  “我认为他完全做得出来……你在看什么呢？”陶月月注意到王冰电脑上花花绿绿的。
  “这个呀，是杜扬的主机，我接到显示器上了！除了游戏就是av，妥妥的宅男，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银行那边我也问了，杜扬的帐户上面几乎没钱。”
  “也许在他女朋友那边！”
  “可他女朋友住哪呢？”王冰信手点开历史网页，发现有电商网站，打开之后，用暴力破解登入帐号，“嘿，我找到了，杜扬在网上给一个叫李姗姗的女孩买过不少东西。”
  “地址……”
  “华新路自来水宿舍楼一单元。”
  “走！”
  走之前，陶月月又去“看望”了一下杜扬，说：“你藏得够深呀！”
  “别套话了，没用的，再过几个小时你们就得放我！”杜扬枕着双手，看着天花板说道。
  “那可未必，就看李姗姗会告诉我们些什么了。”
  “喂！！！”杜扬一骨碌爬起来，扑向栅栏。
  “干嘛，想袭警呀？”
  “别……别找她！”
  “为什么呢？”陶月月看出杜扬紧张不已，看来这确实是他的死穴。
  “她有病，传染病，你们去了都得遭殃。”
  “谢谢你提醒，我们会注意防护的。”陶月月作势要走。
  “别别别！”杜扬伸出手，“我招！我招还不行么，别找她！”
  看到这个狡猾的小胖子如此紧张，让陶月月觉得很畅快，她知道杜扬又想玩拖刀计，不过她有办法对付他。
  她把杜扬交给另外两名警察审讯，临走之前说：“我们现在去找李姗姗，你从现在开始做一个诚实的人，老老实实交待还来得及。”
  走的时候，杜扬露出一副绝望至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