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闯下大祸
作者:青丝易老      更新:2021-08-05 18:54      字数:2089
  胡明容也笑得高深莫测,原本阴寒的脸现出些许悦色,睨了潘外怜一眼道:“惩罚是必须的,本宫绝不会偏袒一方。念在池水冰冷,金簪就不必捞了。但潘充华倨傲无礼,不罚只怕会带坏后宫风气,在这里跪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鹿晓白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一个时辰太久了吧,这硬邦邦冰冷冷的,哪里受得了?”
  “那就两个时辰!”胡明容面无表情,“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自求多福吧!”
  看着她们转身离去,鹿晓白的心无来由地发慌,问:“她们在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潘外怜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泪眼微红,琼鼻下的薄唇略显苍白。果真是楚楚可怜,估计皇帝就是喜欢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因此遭受其他人的嫉恨。
  只见她眼色复杂犹豫着道:“太后立下规矩,桃园里的桃花只许看不许摘,更不许剪下来插在房里。违者重罚。”
  “怎么个重罚法?”
  潘外怜摇摇头:“没人会去明知故犯。只记得去年有个新来的宫女,被剁了一根手指,算是轻罚。重罚从没见过……”
  哇,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为什么后宫总是这么黑暗?以权压人,仗势欺人,勾心斗角,说是规矩,其实全凭掌权者心情如何而定。
  鹿晓白一个头两个头,这次的祸惹大了,她们定会在太后面前告密。不禁后悔一时冲动,暗暗告诫自己:路见不平赶紧走,千呼万唤别出手。
  像这次出手了又能怎么样?再怎么有理,寄人篱下,气已短了三分,人家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看来要赶紧找鹿麟想办法才行,而眼下跪着的人又让她不忍弃之不理。
  “你真打算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
  潘外怜微肿的腮边牵起一团苦笑,缓缓地点了点头。
  “没别的办法?”
  “除非、皇上出面……”
  “皇上差不多下朝了,我帮你去叫他过来吧!”
  潘外怜意外地抬头看她,眼含感激,却有些不安地左右望了望,低声道:“多谢长乐王妃!不过,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让你去请皇上的,最好是能让皇上自己发现。不然,你我都会有麻烦。”
  “晕死,这么复杂!这鬼后宫!”鹿晓白哀叹,叫彩鸢把桃花扔回原处,并带元子攸回清芷阁,她自己要去太极殿外等百官散朝。
  回头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元子攸心中疑惑不已:这家伙如此冒失,一再地冲撞皇后公主,太后怎么会挑中她?就不担心她坏了事?莫非,她根本就不是细作,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
  一道拱门隔开太极殿与晖章殿,两殿之间是长长的御道,道旁树木婆娑,假山错落,鹿晓白候在假山旁的凉亭上,这里比较隐蔽,若不留意,很难被发现。
  正是散朝时候,官员三三两两穿过拱门朝晖章殿走去,那是官员办公的地方。等了许久,才见鹿麟匆匆行走的身影。她忙轻唤一声:“爹——”
  见他疑惑地四下张望,她探头出来,朝他使劲招手:“爹!这边!这边!”
  鹿麟眼里盛满惊疑,急急走过来:“晓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鹿晓白沮丧地垂着头,低声道:“我可能得罪太后了。”
  “什么?”鹿麟大惊,四下望了望,在凉亭里的石凳子坐下。石凳上的寒气透过衣服渗入肌肤直透心肺,他打了个冷颤,“出什么事了?”
  听她把原委说了一遍,鹿麟沉吟道:“晓儿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主动去跟太后认错,不知者不罪,太后不会罚你的。”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有点慌。不知太后会不会以此胁迫。
  “我不敢!您能不能帮我去跟太后说说?我一看到太后就心虚说不出话来。”那晚的偷听经历恐怕是这辈子无法消除的心理阴影了。
  见鹿麟神色为难缓缓点头,鹿晓白心中更加不安,都怪自己对他的嘱咐掉以轻心,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一刻也不想在宫里多呆。
  “爹,这后宫太可怕了,我不想在这里,能不能在外面住啊?租房子也行,不用很大,三房一厅就行了,两房一厅也行……”
  “什么三房一厅两厅的?”
  “呃,我是说,三间厢房带一个厅的就够住了。”
  “这事爹会想办法,你安心在宫里住着。晓儿,爹,没办法时时护你周全,你要学会照顾自己。”鹿麟暗暗叹气,“虽说子攸头脑有些糊涂,但他就是你的天,你要懂得依靠你的天来保护自己。”
  鹿晓白撅嘴:“怎么依靠?就那傻样,才不敢指望他来保护我,我保护他还差不多!”
  “你保护他也是对的,夫妻之间就应该互相照顾。关心他,是你的份内事。多陪陪他,启发他,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愿吧!”苦笑。当初只想着陌生的环境利于掩藏身份,通过嫁人这个跳板,在异世寻得一份立足之地,好好谋划她未来的生活。
  元子攸的傻恰好成为保护她的屏障,她与他之间依然桥归桥路归路,河井不相犯。也许两人会相安无事过一世,或许有朝一日在某个转角遇上爱,便随他远走高飞……
  如今想来,当初想得过于简单。嫁了人,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是人家的妻子,是儿媳妇,是弟妹,是嫂子,是婶婶……
  一大堆繁杂庞大而又交错互缠的关系,彼此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牵一人而动全家,根本无法挣脱。
  转角倒是路过多次,但遇到的总是倒霉。
  幽幽叹一口气,心头异常沉重。仰头望空,发现不知何时,原本湛蓝的天空,已被密实的鱼鳞云重重掩住,三月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刺刺地发痛。洛阳的春天怎么比南方的冬天还冷?
  御道上,一个锦帽貂裘明黄袍的身影慢慢走向花园,在踏入拱门时忽然停住脚步,望着凉亭里的两个人,顿了顿,慢慢缩回身子,挥退身后的侍卫,自己隐在拱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