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隔墙有耳
作者:青丝易老      更新:2021-08-05 19:03      字数:2173
  元子攸的话音刚落,马上便有六道眼光灼灼望向鹿晓白。元子攸的眼光不肖说,是急切而又期待的。元颢的则是好奇与疑惑。而舞月的,便复杂得多,有些说不出的内容在里面。
  香囊?布条?上面有字?鹿晓白顿住身形,疑惑地望着舞月。他说的,会不会跟她上午拿给我看的东西一样?难道那是我的?她为何一直藏着?元颢知不知道?
  顺着鹿晓白的眼光,元颢与元子攸也先后望向舞月。舞月的眼光有些躲闪,有些忐忑,微低了头轻声道:“去年晓白被王爷带回来时,浑身湿透,是妾身给她换的衣衫,并没有看到什么香囊。”
  元颢的眸色变得幽深而又凌厉,视线在舞月身上缠绕了几圈,直把她缠得几乎窒息,她走向鹿晓白拉起她的手,以摆脱那种无形的缠绕:“晓白,你身上真的有香囊么?是不是弄丢了?”指下微微用力捏了捏她。
  手上传来的捏力令鹿晓白心中一动,她回忆了一下,茫然地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她那身换下来的衣衫可在?”元子攸问舞月,想起小小曾说过要把那香囊缝进衣衫里,后来又说让彩鸢带着更好。最后怎么处理,他不得而知。如果衣衫还在,说不定香囊也在。
  舞月神色惶恐,朝元子攸欠了身道:“当时那粗布衣衫全是泥水,又脏又破,妾身就自作主张把它丢了。”见他神色不对,忙又道:“当时妾身再三翻看,并无任何多余物品。”
  “那么香囊有可能在彩鸢身上。”言毕,元子攸才发觉彩鸢并不在场,而陪侍鹿晓白身边的女孩子很是面生,他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迟疑着问道:“彩鸢呢?”
  彩鸢!鹿晓白忽觉心头一痛,脑中闪现出彩鸢瘦小的身子,细眉细目的,愁起来五官堆成一个“囧”字……有某些色彩混杂的影像在脑中迅速掠过,根本无法分辨。
  她额角开始隐隐作痛,身上微微渗出一层汗,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舞月以作支撑。
  “晓白,你哪里不舒服?”耳边舞月的声音有些遥远,她脸色煞白,十指冰凉,想说什么,却似被什么堵住咽喉难以发声。
  “小小!小小!你怎么了?”元子攸见状大惊,上前一把搂住她,伸手轻抚她的脸额。
  鹿晓白看清是傻王,吓得一个激棱,灵台却清醒了。她侧脸一避,轻轻推开他道:“我没事。”
  元子攸哪里敢放手,更紧地抱住她,“别怕,有我在。走,我带你回去!”此时元颢走过来,捌开他的手道:“子攸,我刚才提醒过你!你吓到晓白了!”
  “怎么会这样?”元子攸满腹狐疑,忧心忡忡地看着鹿晓白,为这样的她感到心疼万分。想过去安抚她,又恐惹她惊怕。
  “你过来!”元颢强行把他拉到门边,压低声音道:“彩鸢已于去年死了。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怎么回事?”难道彩鸢是在去龙华寺的路上被歹徒劫杀的吗?所以小小深受刺激之下,才成了这般情状?想到她拖着混沌的神智在外流浪了一年多,其中必经历了不少艰险,不禁心如刀割。
  小小,都怪我,我欠你太多!
  这时管家跑过来报客人到。元颢思忖片刻道:“请他们先到吟风阁纳凉品茶,本王稍后便到。你吩吋伙房,半个时辰后开席。”
  又对元子攸道:“你留下来一起用膳,待客人走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酒歇宴罢,华灯初上。早早离席的鹿晓白歪在榻上轻摇团扇,望着墙角那盏黄纱灯笼出神。
  今天,每个人都怪怪的。那个傻王,好像也不怎么傻,但他的言行举止好怪,好像认识她很久似的。难道……
  她猛地甩了甩头,不敢往下想。然而脑海里无法控制地频频出现他的音容笑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他问的那只香囊,就是舞月身上那只吗?若是,她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她,究竟在忌讳着什么?难道是元颢在场?不行,得找舞月问个明白,难得刘嬷嬷不在。
  秋蝉说,刘嬷嬷今晚被夫人劝着多喝了几杯,此刻正在下人房里酣睡。
  事不宜迟!鹿晓白找出今天买的丝线,借口拿给夫人,叫秋蝉留下等刘嬷嬷,便赶紧往舞月住处走去。
  舞月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今天种种,足够勾起她的好奇心。即使她不来,她也会过去找她。
  鹿晓白却一时有些嗫嚅,不知从何问起。舞月想了又想,最后深吸一口气,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拉起她:“跟我来。”
  “去哪儿?”
  “嘘——”舞月示意她噤声,避开下人,专挑僻静阴暗的路走,拉着她七绕八弯来到偏居王府一堣的“闻笛轩”,这里竹林掩映静雅幽深,并不似其他院落砌有围墙,只用一圈篱笆围住几间木屋。
  屋前阶下坐着一个下人,身边放着一盏桔黄灯笼,正仰望着星空静候着里面主人的吩咐。
  怎么到这里来?鹿晓白吃惊地望向舞月,只见她又作出噤声手势,迅速拉着她蹑手蹑脚绕到另一边,从一处破损的篱笆缺口悄悄进入院里。
  一道曲折走廊把木屋与院中的花草石径相隔开来,屋内烛光透过纱窗,微微照出窗外廊下一小片模糊影子。
  两人躲在灯影外的黑暗中,贴耳倾听,屋内的对话竟然清晰可闻!至此,鹿晓白方明白舞月的用意,偷听!唯其如此,她才有机会听到实话。
  她的心突突狂跳不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干这种勾当。当下既觉得不妥,却又按捺不住好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舞月吐了吐舌,便倾耳聆听……
  “你想让她再投一次水吗?你没见她对你很抗拒?”软糯浓郁的鼻音,定是元颢无疑。他们的对话应该进行已久,元颢的语气已显得不耐烦。
  “那是暂时的,只要假以时日,她定能想起我是谁。”清亮醇正的男声,显然是那个傻王的。鹿晓白心头暗忖:我正是记得你是谁,因而才如此害怕!
  “你还要她想起过去?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你怎能如此自私?她如今无忧无虑不好么?”元颢的语调稍为提高,显得有些激动,“你扪心自问,晓白自从嫁与你后,她何曾快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