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邵舫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周启生这样子明显是知道李素柏是怎么回事，而且刚刚看他的样子，就好像是知道他们会出事，在等他们一样。
  “周大夫知道我们今晚会出事吗？”
  “即便不是今晚，你们要去寒江之底，就一定会出事。”
  周启生将自己的药箱从桌子上拿到床边，然后将李素柏的衣衫解开，看都没有看邵舫一眼。
  “周大夫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为何不和他说清楚？”邵舫有些生气，周启生若是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的李素柏，那李素柏今晚肯定是不会出事情的。
  “我都告诉他了，但是告诉他，也没有改变最后的结果不是吗？”
  “可是……”
  “寒江水性本寒，若非如此，为什么会被人们称为寒江？”
  周启生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包来，然后熟稔的手起针落，扎在李素柏的各个穴位上，邵舫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周启生的动作，只见到李素柏的身上，已经扎上了银针，在灯火下，闪闪发光。
  “这稀世奇草若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给发现了，还能称为稀世奇草吗？”
  “何况，”周启生在李素柏身上扎下最后一根针，然后说道：“若是不去尝试的话，就永远也找不到冰魂魄血草。”
  “今天晚上，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周启生十分随意的说出这句话来，邵舫心里一惊，看着现在躺在床榻上的李素柏，还是闭上了口。
  是啊，李素柏还没有将草药带回来，自然是还要下去一趟的。
  邵舫抿了抿嘴，然后走了出去。
  孙四娘这时候正好进来，邵舫正好和他擦肩一过，都没有和她打声招呼。而孙四娘心里现在也记挂着李素柏，也没有太在意邵舫的异样，而是走了进来。
  “周老，”孙四娘和周启生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看到了在床榻上的李素柏，看他身上布满了银针的样子，孙四娘忍不住眼皮一跳，“这……”
  “寒气入体，不算太深。”
  听周启生这么一说，孙四娘倒是放下心来了，只要周启生没说他没救了，那李素柏就没有大碍。
  可是刚送下来的心有紧起来，想到了刚刚她从杨寻嘴里探听到的消息，看着李素柏的眼神依旧担忧。
  “刚刚闻素醒了过来，今天恢复的还不错，我刚刚听到外面吵嚷，又看到杨寻十分担忧的想要过来，可是却又因为阿生走不开，才找她问问，谁知道这几个孩子竟然偷偷地去做这些事情。”
  “他们都带着几十号人出去了，也算不上偷偷地了。”
  孙四娘叹了口气，她自己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么多人出去，即便是在隐蔽也有痕迹会露出来，他们如此隐瞒，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那药草拿回来了吗？”
  周启生在一旁的水盆里将手洗干净，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那么容易的，当初段虹找冰魂魄血草，足足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连续十五天下水，几乎快要没命。”
  李素柏的呼吸渐渐平稳，周启生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而他，才下水一次而已。”
  孙四娘看着李素柏的就这么沉睡着，又想到了旁边屋子里同样沉睡着的赵生。
  “这两个孩子……都太苦了。”
  “苦吗？”
  周启生反问道：“当初木樨难道不苦？”
  孙四娘一时间没有接话。
  周启生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李素柏的变化，准备等会儿时机一到就拔针。
  “我听说冰魂魄血草，之所以世间难求，是因为那药草……通人性？”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这不奇怪。”
  周启生将李素柏胸口上的三根针拔去，接着说道：“只不过冰魂魄血，更有灵性一些罢了。”
  孙四娘还想问什么，周启生接着说道：“你现在应该去阻止刚刚出去的邵大人。”
  “什么？”
  “他想帮他去寻找冰魂魄血草，他现在应该准备自己下寒江去了。”
  “他怎么如此鲁莽？!”孙四娘听罢也不敢耽搁，马上跑了出去。
  周启生看着她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拔去了李素柏腹部上的六根针。
  闻白临再怎么躲着不和大家说话，这一次也躲不过去了。
  孙四娘直接就杀进屋子里来，将坐在窗边发呆的闻白临从椅子上揪起来，然后说道：“你的人我拦不住，跟我走！”
  闻白临还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看孙四娘一脸着急的样子，也不敢耽搁。
  这才刚出了院子，闻白临就已经从孙四娘嘴里知道了个大概，眉头同样也深深地皱起来。
  “邵舫人还挺快，我才刚出素柏的房间，他就已经跑到寒山断崖上去了，你是他的上司，应该是又你下达命令才是！”
  孙四娘接过一旁的捕快递过来的马，和闻白临分别上马之后，孙四娘方才恶狠狠的说道：“闻白临，我不管你最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如此魂不守舍，但是现在，就连素柏都已经躺在了床上，你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出事吗？”
  “百涵，不要让我错看了你！”
  孙四娘说完这一句，深深地看了闻白临一眼，然后拉紧缰绳，奔了出去。
  “驾！”
  寒山断崖上。
  邵舫和几位捕快已经站在了崖边，现在天色已经快要亮起来了，可是
  寒风依旧，并没有丝毫要减弱的迹象。
  几位年轻一点的捕快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紧，可还是抵不住这寒风的无孔不入。
  “大人，这风太大了，我们……”
  一位小捕快话还没说完，看到邵舫看过来的神色，闭上了嘴。
  邵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帮捕快还是新选拔上来的，虽说是精英，可是到底还是有些胆小了，相比于曾经的那些心意相通的兄弟，那些在玄字组陪伴他多年的……
  邵舫闭上了眼睛。
  当初的惨状还在脑海里回荡着，这时候却不知道怎的会想起来。
  “你们在岸上等我，准备好火堆和干净衣服，我很快就会上来的。”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