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许是周大夫施过针的缘故，所以李素柏竟然不觉得自己的这一次心肺上的压力太大。
  李素柏的脚现在的的确确可以碰到寒江水底，所以自己心肺不难受不是自己还没有游到底的缘故，他只想着这应该是周启生用了什么药物的缘故，却没有想过这是因为自己的反骨之身。
  眼前又是“呲溜”一下的一道黄色的幽光闪过，李素柏知道那是烛光鱼，便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次倒不是过了个转角处鱼就不见了，好歹李素柏紧紧地游泳跟了一路，倒还是能够看到一团黄色的光芒，仿佛幽灵一般的在前面游动。
  只是李素柏在水里扑腾到底还是有动静的，烛光鱼像是发现了又东西在它后面，自然下意识的就是赶紧摆摆尾巴，然后便没有沿着石壁这么一路直行，反而是开始不断地在水里往左边偏一会儿，然后又突然咕噜噜的打个滚，让李素柏在后面的“跟踪”，也感觉到有些无奈。
  这鱼的也未免太顽皮了些，虽然李素柏表面上感觉是这样，但是他突然之间觉得这烛光鱼的左右晃动打滚，好像是有一定的规律。
  先往左边游……然后甩尾十六次……打三个滚，再往右边……甩尾八次……打七次滚，然后一上一下……一共九次。
  李素柏一开始看到这鱼突如其来的动，于是便用心记了下来，后来又记了两次，结果发现，一模一样。
  李素柏心下一动。
  鱼的记忆传说不过须臾刹那，刚刚光是那几个动作，就要花费好长时间，这些动作，倒也不像是记下来的。
  每一个轮回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次数，李素柏刚刚借助山石壁蹬了一下，又往前越了越，发现鱼尾的甩动每一下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李素柏记得小时候被李卿泉逼着学医术的时候和他说过，人类的记忆分为两种，一种是长期记忆，一种是短期记忆。
  长期记忆的东西，必定是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再加上刻意为之，在脑海中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影响，以至于几十年，都能够清晰地记起。
  而短期记忆，说白了只是一段时间内会记得的事情，等倒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之后，便会自行消失在脑海里，一点都不会留下痕迹来。
  他还说过，鱼的记忆最不牢靠，它们在水中生活，不过是靠着自己一直生存下来的肢体记忆，还有传承下来的求生本能罢了。
  李素柏突然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传承下来的求生本能？
  莫非……
  眼前的黄色幽光有些黯淡了，李素柏连忙聚拢心神，赶紧跟上。
  就这样看着前面的幽光还是左蹦跶一下，右蹦跶一下的，李素柏只是越来越小心，因为他摸着石壁，感觉自己现在右手手上的触感，和刚刚已经有了不同之处。
  原本想接着这黄色的幽光看个清楚，可是谁知道他刚要上前去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擦着他的后背往前冲了一下，倒是给了李素柏一个踉跄，嘴里还进了两口水。
  但是李素柏也到没有出什么大事情，只是回望那原本蹭着自己背过去的，若不是现在在水中，李素柏真想吸一口气。
  刚刚蹭着他背过去的，是一条蓝色的烛光鱼，而现在却并没有往前游动，蓝色的光芒在幽深寂静的寒江水底，竟然是那般的令人心生凉意。
  而更让李素柏感到心寒的是，那条烛光鱼两侧的鱼眼睛，现在竟然恶狠狠的盯着他，竟让他感觉头皮发麻。
  而就在李素柏这一愣神的时候，李素柏不经意的眼睛瞟了一眼前方，却在看到了前面的景象，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那没有半点颜色的寒江深海里，突然一下子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到处都是烛光鱼，红的、黄的，还有刚刚那在眼前的仿若幽灵一般的蓝色。
  现在到处都是，而那些鱼在水里竟然整齐划一的排列着，环绕着什么东西，然后做着刚刚那条引他过来的烛光鱼一样的动作。
  蓝色的烛光鱼又在李素柏身前停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他现在呆愣的表情，还是觉得就他这样子根本不值得它拦着，所以直接离开，加入了前面那些烛光鱼的队伍之中。
  李素柏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拿冰魂魄血草一定会十分艰难的准备，但是却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看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景象。
  这么多的鱼，大概有多少？
  几千？几万？还是几十万？
  李素柏只觉得自己肯定统计不出来那个数字，只觉得现在眼前红黄蓝三个颜色，晃得他有些眼花。
  就当他扶住石壁准备让自己缓一缓的时候，那石壁却突然动了一下！
  李素柏连忙偏头，这时候周围有这么多的烛光鱼，他倒是也不害怕看不清，虽然每条鱼身上的光并不强烈，但是这么多聚集在一起，他倒也能够勉强视物。
  只是一看那石壁，李素柏原本就感觉发麻的头皮，现在只觉得自己恐怕根本就不能够思考了。
  一条条黑色的，身体细长，手腕粗细的蟒，就这么横七竖八的，爬满了整块石壁。甚至旁边，还有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下来的蛇皮，泡在这咸水中，倒是竟然还保持着完好的形态。
  而刚刚李素柏伸手摸到的，就是那白花花的蛇蜕。
  黑蟒身上的鳞片反射着烛光鱼的光，倒是更加衬托的那些黑蟒身上的阴森之气。
  怪不得当初段虹整整用了十五天的时间，才求得一株冰魂魄血草，并且还差点搭上半条命。
  李素柏虽然不知道这蟒有毒无毒，但是也知道，即便是没有毒，这山石壁上这么黑压压的一大片，到时候他也讨不了好。
  李素柏楞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他刚刚游过来摸石壁的时候，好像摸到了有些光滑的物体。
  他有抬头看了一眼那些正在沉睡的黑蟒，突然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