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恩公
作者:八千妖孽      更新:2022-03-08 10:31      字数:6299
  赵穗怎样都未料到,赵阙会问这件事。
  “先生,我确实叫做赵穗。”她再次为赵阙茶碗添水。
  赵穗的手腕戴了一条绾色手链,零零散散系着三颗翡翠珠子。
  大夏喜欢“三”,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赵阙等她放下上好的紫砂茶壶,提起,同样为她倒了茶水。
  “你会用自己的名姓,招摇过市?”赵阙反问,“我是不相信的,你的身份在锦衣娘内极其不同寻常吧?许多事上,你比之曹经络还要熟悉。”
  赵穗苦笑道:“这些事我没来就没想过隐瞒你。”
  “为何你的名字,偏偏隐瞒于我?”赵阙好奇问道。
  经过银汉镖局一战,赵穗在锦衣娘是何身份地位,再无疑问。
  她的一举一动,无异于明火执仗的告知赵阙,她就是锦衣娘的首领,隐在大夏官场的暗处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赵穗张张嘴,有苦难言。
  赵阙继续道:“来到金露城一段时间,锦衣娘成员除了你之外,再未看见她人,不知你是刻意将她们藏起来,还是她们怕见双手沾满血腥的我。”
  赵穗叹了口气,赵将军咄咄逼人,他想让她把锦衣娘的底细和盘托出。
  茶香绕鼻。
  沁人心脾。
  赵阙摇摇头,话锋一转:“不愿说,那就罢了,我此次来寻你,有要事相商。”
  赵穗重整神情,“将军请说。”
  “银汉镖局已然成了死宅,听你说,柳刃宗又走了,由于鱼嘉令的大军即将全员开拔,接下来得找个地方安顿柳甘棠。”赵阙道。
  赵穗低头深思了一下。
  藏匿柳甘棠的去处,有是有,但仔细想来,貌似都不太安全。
  再三衡量之下。
  赵穗说道:“金露城外东二十里外有一座抱朴观,是一座女观,观主号玄云真人,与我关系很深,将柳甘棠安顿在那里,或许没有问题。”
  赵阙皱眉问道:“抱朴观什么来历?”
  “此观年代久远,约莫是五百年前,有一云游的女冠,见那里风水极佳,随即建造道观,抱朴观代代只收女弟子,每次招收的弟子也不多,寥寥几人而已,又因道观离金露城相隔二十里,平日里没有什么香客,惟有在节日里,笃信抱朴观的香客,才前去上柱香。”赵穗解释道。
  稍后,她又道:“跟公孙青锋一同斩杀金佛寺妖僧的人里,我敢肯定,必然有抱朴观的人。”
  赵阙反复咀嚼赵穗的言语,确定听不出漏洞,点点头:“你随我去鱼嘉令的大营,一道带着柳甘棠前往抱朴观。”
  “自该如此。”赵穗说道。
  “只是……”她沉吟了下。
  “还有他事?”
  “先生劳累一夜,不如吃顿饭再去。”赵穗看着他说道,“很快的,蔬菜、肉等我都准备好了,就等先生到此,喝杯茶的功夫,我就能做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阙若是拒绝,便是拂了赵穗的脸面。
  旋即,他点点头,饮了口茶水,笑道:“有劳姑娘了。”
  赵阙去庖厨前,为紫砂茶壶内填上热水,“先生慢用。”
  看着她离开厅堂。
  赵阙为自己倒上茶水,挥散内心芜杂心绪,静等菜肴。
  果真不多时,赵穗很快做好饭菜,端上桌来。
  赵阙又是大加称赞她的手艺。
  两人吃完,她简单收拾了下,去闺房换了身衣裳,随赵阙去往大营。
  金露城的街道仍旧廖无人烟。
  空空荡荡的,如同一座没人居住的城郭。
  依旧有兵卒戒严巡视。
  只是,单凭他们,要想发现赵阙和赵穗,委实难如登天。
  “先生,我想来想去,还是如实告知你锦衣娘在金露城的实情吧。”赵穗悄声道。
  赵阙看着她。
  “不包括我,在金露城有三位锦衣娘,她们皆算是女中豪杰,不输男儿,一位是酒楼的老板娘,宾客满座,城内的达官显贵都以去酒楼谈生意算做诚意……第二位是金露城世家大族的女儿,受家主宠爱,许多消息,是她向我透露的,至于第三人,便是南扬州刺史薛坚的小女儿,薛寒英。”赵穗慢慢道来。
  前两人,赵阙都不吃惊,以锦衣娘的能力,有此成员,实属正常,第三人薛坚的小女儿薛寒英居然是位锦衣娘,就让赵阙暗暗咂舌了。
  薛坚的家世不同寻常,他是吴越州薛家的二房长子,只待二房现任的家主两脚一蹬入土为安,薛坚马上成为二房家主,而薛家世袭公侯,说不定以薛坚升官的速度,再为薛家争取来一个侯爵。
  而薛寒英身为薛坚的小女儿,薛坚很多事,锦衣娘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赵穗补充道:“薛寒英的身份太特殊了,她不仅仅是最受薛坚疼爱的女儿,还是风雪大坪的弟子。”
  “风雪大坪……”赵阙笑说,“难怪你不愿意把金露城的锦衣娘告知我,三人,随便掕出一个,都是不能使外人知晓的人才。”
  赵穗道:“先生不是外人,我心胸狭窄了,这些事竟然还在隐瞒先生。”
  赵阙瞄了她胸脯一眼,打趣道:“你的心胸可不窄。”
  “啊?”赵穗一时未回过神。
  当顺顺利利出了城,奔向大营,赵穗方才反应过来,霎时脸颊飞上一抹粉红。
  “站住,你们是何人?”
  把手营门的一队兵卒,拦下两人。
  严阵以待。
  有昨夜韩西月、周大涯擅闯大营的前科,这些兵卒若不是在鱼嘉令手下,军纪严明,几乎抢先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人杀了再说。
  反正他们是大夏的将士,寻常的达官显贵,谁敢轻易问罪。
  赵阙看着行所无忌散发着杀气兵卒,笑说:“在下赵阙,还请小哥,去跟鱼将军通报一声。”
  “赵阙?你说你叫赵阙?”
  “正是!”
  一队兵卒相互瞅了眼,收了蓄势待发的兵器,“进去吧,将军在大帐等着你。”
  赵阙抱拳道谢。
  随和赵穗堂堂正正的自营门进了大营。
  他从大营去金露城时,专门绕了一圈出了营地,没有惊扰他们,否则,一陌生男子突然被鱼嘉令亲自送出来,得在将士之间,疯传上一段时间。
  赵阙走后,鱼嘉令也命令戍守营门的兵卒,有名叫赵阙的人到此,不必通报,放他进来,即便赵阙带着旁人,也一并放行。
  鱼嘉令听闻外面的声音。
  走出大帐。
  赵穗落赵阙半步,望着在大夏名声响亮的征虏将军鱼嘉令,不禁心跳加快了几分。
  她早早知道,鱼嘉令驻守在金露城外,当时还以为她走她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实在了不得,两人居然有相识的一天。
  “她是谁?”鱼嘉令微微歪着头,指着赵穗问道。
  常年从军,哪有什么礼数,面对赵穗,肚子里有什么话便说什么。
  赵阙介绍道:“江湖仙子,赵穗。”
  能和赵阙一同到大营的女子,绝对不简单。
  只是,想道,昨夜赵将军刚有一番翻云覆雨,今日又带了一位绝色女子来此,不得不说,赵将军的桃花运,着实令人佩服。
  鱼嘉令抱拳道:“征虏将军鱼嘉令有礼了!”
  如果不是大将军赵勾陈在旁,鱼嘉令压根不会跟赵穗行礼。
  赵穗礼数周到,鱼嘉令抱拳之时,她便施了个万福,鱼嘉令说完,她字正腔圆道:“小女子赵穗见过鱼将军!”
  鱼嘉令点点头,深深看了赵阙一眼,“进来吧。柳姑娘在大帐等候多时。”
  柳甘棠注视着帐外。
  赵阙的目光撞上她的视线,问道:“柳姑娘身体可曾好些了?”
  赵穗打量着柳甘棠。
  她的一身华丽喜服,半点不见喜庆,显得皱皱巴巴,仿佛让人粗暴的扒下,又笨手笨脚的重新为她穿上一样。
  见此,赵穗心里有数了。
  赵阙和她去金佛寺终究去晚了,秦术、白堪林两个禽兽,已对柳甘棠做了不轨之事!
  柳甘棠看到赵阙,不必回忆,便知他是当日送还虞美人簪子的那人,现今亦是自己的恩公。
  她强撑着身子,低头哽咽道谢:“小女子万谢恩公相救,来世必定为恩公当牛做马!”
  柳甘棠一边的桌子,摆着两道饭菜,丁点未动。
  “末……本将让她吃些东西,省的饿坏了虚弱的身体,可柳姑娘只是哭个没完……”鱼嘉令叹息道。
  赵阙走近她,眼里突然闪着昨夜断断续续的画面,连忙将杂乱的心绪压下,安慰道:“柳姑娘且莫心急,我进城打听了一番,据说,银汉镖局许多人,暂时躲去了其他地方,没有性命危险……”
  不等他说完,柳甘棠急急问道:“恩公,恩公知不知道我爹爹的去向?!”
  赵阙轻嗯了声:“柳姑娘的爹爹,已经离开金露城,估计是回柳刃宗了。”
  她既是欣喜又是落寞。
  喜的是爹爹没事,镖局的一些人也躲避那些人面兽心的江湖高手,终归未曾尽数战死。
  落寞的则是,听恩公说,似乎他们没有人在乎她。
  鱼嘉令在赵阙的身边,聚音成线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赵阙回头看了赵穗一眼。
  她心领神会,聚音成线告诉鱼嘉令:“半真半假。”
  鱼嘉令意味不明的打量着赵穗,直到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了,才收回视线。
  鱼嘉令拉着赵穗道:“赵阙毕竟是柳姑娘的恩公,留他们两个在大帐多说会话,你我去外面站一会儿吧。”
  她这般说,赵穗如何不同意?
  随在鱼嘉令身后,出了大帐,听到赵阙安慰道:“银汉镖局高手无数,柳刃宗在江湖上声名远播,高手自是不缺,柳姑娘只需安心修养身体,身体好了之后,自己就能去寻找家人。”
  柳甘棠果真听赵阙的话,老实的躺回床榻,虚弱道:“恩公救了柳甘棠的性命,小女子一辈子不会忘!有机会的话,小女子愿当恩公身边端茶倒水的丫鬟,此生伺候完恩公之后,下辈子再当牛做马!”
  赵阙不禁哈哈大笑:“柳姑娘,我只是恰巧救了你,你便要如此不计后果的报恩,令尊听了你的话,定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这般糟践自己,柳姑娘从此之后,好生过活,便是对赵某最大的回报了。”
  柳甘棠泪眼婆娑,心道,赵恩公莫非是上天派下来救苦救难的神仙?
  “赵姑娘不要再偷听了,难道你对赵阙另有情愫?”鱼嘉令笑嘻嘻的问道。
  赵穗赶紧谨守心神,从容不迫的笑回:“鱼将军说笑了,赵阙何许人也,小女子是怎样的市井民姑?小女子心中有自知之明,实在配不上赵阙。”
  鱼嘉令点点头,偌大的大夏,可以配得上赵勾陈的女子,屈指可数。
  “赵姑娘太过贬低自己了,以赵姑娘的美貌,完全可以当他的小妾嘛!”鱼嘉令压着声音,大笑。
  赵穗的脸色红的如火炉里的木炭,搓着双手:“依他的为人,恐怕看不上小女子。”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一个英雄,不爱美人的?”鱼嘉令自赵穗的话语里,听出她或许已知赵阙的真实身份,这下更是纳闷了,这女子到底何许人也?
  赵穗离鱼嘉令远了些。
  鱼嘉令身上无意散发的杀气,着实令人不舒服,像赵阙,他一身的杀气都被养活了,却可以很好的控制,由此可见,鱼嘉令比赵阙还差些距离。
  “鱼将军又说笑了,他绝不会如此!”赵穗肯定道。
  鱼嘉令看着双颊绯红的赵穗:“你怎知赵阙不会?你很了解他?或者,你住在他心中?”
  “我……我,我,我不是!”赵穗竟让鱼嘉令说的哑口无言。
  大帐内。
  “柳姑娘,离金露城二十里左右,有一女观叫做抱朴观,我们打算把你安置在那里稍稍躲避几日,金露城内着实不太平,银汉镖局更是一片狼藉。”赵阙尽量平复语气道。
  他怕柳甘棠听闻这事,情绪又崩溃了。
  那虞美人的簪子还别在她的秀发里,柳甘棠抬手把簪子拿下,“您是小女子的恩公,有些话小女子直说了,其实,小女子丝毫不关心银汉镖局如何,即便银汉镖局上下死光了,对于小女子来言,反倒彻底解脱了。”
  “哦?你和聂昆可是拜堂成亲了。”赵阙淡淡的问道。
  柳甘棠叹了口气:“一切都是被逼的。”
  旋即。
  她把聂昆为何会送予她虞美人簪子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柳豫答应总镖头的婚事,挑选柳甘棠嫁给聂昆。
  两人相处过程之间,聂昆察觉,柳甘棠心里住着另外一人。
  百般逼问之下,柳甘棠说道,她曾去京城游历,看见了骑马进京以致万人空巷的赵勾陈赵将军,彼时,赵将军身披甲胄,腰携长刀,面戴鬼神面具,座下神骏,威武不凡,气势不输麒麟。
  京华万人高喊赵勾陈。
  天地之间,于她的眼里,惟有赵勾陈一人。
  一见倾慕,至死不悔。
  自京城被护道人带回柳刃宗,她原本再想去寻赵勾陈,聊表寸心,未尝料到,爹爹令她嫁给银汉镖局的少总镖头聂昆。
  聂昆知道后,冷笑不已,说,赵勾陈何许人也,而今是辅国大将军,大夏百将之首,将来更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异姓王,响彻万古,你呢?你柳甘棠仅仅为柳刃宗掌门的女儿,往上数八辈祖宗,同样不够给赵勾陈提鞋的。
  然后,聂昆命能工巧匠,打造虞美人簪子,送予柳甘棠,意思为,让她臣服于他,矢志不渝!
  “恩公,在您面前,甘棠伪装不下去,若银汉镖局当真死伤惨重,小女子会带三分悲切三分哀恸三分解脱。”柳甘棠狠狠心,咬着牙,把现在的心迹表露。
  “恩公,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小女子的武学境界只是高阁下境,银汉镖局与柳刃宗在江湖上并不如何,可在小女子的面前,却是庞然大物。”
  赵阙听的瞠目结舌。
  他哪会想得到,弯弯绕绕,竟然会牵扯到他身上?!
  命,都是命,命数这玩意,勘不透、猜不着、看不见。
  “恩公,小女子只担心自己的爹爹,再怎样说,他也是小女子的亲爹啊,自小,甘棠便被爹爹疼爱,尽管爹爹让甘棠嫁给聂昆,甘棠明白,爹爹也是为了柳刃宗的将来,莫说甘棠了,柳刃宗需要爹爹去死,想必,爹爹一样没有半点犹豫!”
  柳甘棠看着赵阙的脸庞,他确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赵将军会不会亦是一个美男子,多少的夜晚,赵将军敲响了她梦乡的门……
  因缘际会,属实妙不可言。
  赵阙叹了口气:“抱朴观相对安全一些,你在那里养好身体,是去是留凭你的心意。”
  柳甘棠躺着点点头:“多谢恩公,银汉镖局势力大损,也许爹爹不再一意孤行,让甘棠继续嫁给聂昆了,身体恢复一些后,甘棠想伺候恩公一段时日,再回宗门看一眼。”
  “伺候我?不必!不必!佛家说,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
  “不行的,没有恩公施以援手,甘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回宗门一块拜托爹爹送予恩公和鱼将军金银财宝,权当一点点心意!”
  赵阙摇头,只好说道:“鱼嘉令稍后会离开此地,你试着动一动身体,没问题的话,我背着你去抱朴观。”
  听恩公要背着自己,柳甘棠脸蛋红润,又没什么可说的,轻轻点头。
  她和赵阙在一起,似乎刚才把她吞噬的一干二净的恐惧,刹那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赵阙在,她便是安全的。
  这种神奇的体验,柳甘棠从未感受过。
  看到她同意。
  赵阙已没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到她床榻边,蹲下身子。
  柳甘棠双手环绕赵阙的脖颈,尽力把身子移到赵阙的背上。
  听闻大帐有动静。
  鱼嘉令和赵穗的脸色齐齐一变。
  只是意味不尽相同。
  鱼嘉令神情尴尬,似是想到了什么。
  而赵穗多的是好奇。
  当赵阙背着柳甘棠出了大帐。
  鱼嘉令松了口气,万幸赵阙未曾做出“过火”的举动。
  赵穗不以为意,朝鱼嘉令施了个万福:“将军,就此别过!”
  “千山万水,后会有期!”鱼嘉令抱拳笑道。
  她笑着看向赵阙。
  赵阙沉吟道:“路上小心,最近不太平。”
  “我是征虏将军,哪个山匪路霸不长眼呀?”鱼嘉令玩笑道。
  她的领军生涯里,还真遇上过山匪,匪帮人多势众,聚伙五千余人,俨然是一方割据势力,到最后让鱼嘉令干脆剿杀了,为此兵部还记了鱼嘉令一功。
  赵阙冲她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赵穗跟在背着柳甘棠的身后,三人离开大营。
  他们走后。
  被鱼嘉令看好的年轻武将,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将军,此人何人?”
  “看出些什么了吗?”鱼嘉令饶有兴致的问道。
  年轻武将砸吧了下嘴,认真道:“那位似乎与我一般年纪的年轻人,乍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只是,看的时间越久,越能自他身上觉察……觉察一股惊人的杀气,杀气仿佛活物,一朝脱离牢笼,必定杀的世间血流成河……将军!怪了,此般杀神,大夏数来数去,五根手指头的人,都未必有。”
  鱼嘉令哼了声,说道:“不错,你能看到他身上的杀气,已经不容易了。”
  “一位高阁上境的武夫,哪会杀的了这么多人啊!即便杀市井百姓,亦不会把杀气养到如此恐怖的境地。”年轻武将难以置信。
  “这个想法,你却是错了,这身杀气还是他当初竭力去除后的结果,倘若,由着杀气堆砌、成长,只怕普通人瞧他一眼,都得吓死!你没听错,是活生生吓死!”鱼嘉令一字一句,说的无比郑重。
  年轻武将一副惊骇的神情,换成任何一人,说出此言,他皆会认为,那人疯了!自鱼嘉令嘴里说出,意义就不一样了。
  “人间居然有这般惊世骇俗的人物?末将敢问他是谁?”
  鱼嘉令哈哈大笑,反问:“你最为憧憬的是谁?”
  “当然是大夏名将之首的辅国大将军了!”
  “……”鱼嘉令高深一笑,转身回了大帐。
  她高声道:“传令,未时一刻,全军赶往东海!”
  “得令!”
  伏在赵阙背上的柳甘棠。
  听着赵阙跟赵穗的对话,竟是昏沉沉睡了过去。
  二十里的路,于两人而言,委实轻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