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富丽堂皇
作者:八千妖孽      更新:2022-03-08 10:31      字数:6365
  赵阙忽然忍不住想要对那人说些什么。
  急匆匆走了几步。
  拦下那人的去路。
  此人上次在赵阙于摊贩吃鱼汤时,与他说了鱼汤做工的诸多讲究。
  赵阙对他心怀善意,主动说道:“无论如何,请,活下去。”
  无论如何,请活下去。
  那人双目失了全部的神色,痴呆的注视着赵阙。
  “世道如此,该怎样活下去?”
  赵阙答道:“拼尽性命的努力活下去。”
  他认出了赵阙。
  “大侠,你还记得上次与你插科打诨的年轻人吗?”
  赵阙自是记得,那位憨厚的年轻男子,轻轻点点头:“他怎么了?”
  “嗨,没怎么了,同样死在了银汉镖局,他对银汉镖局一直很有好感,金佛寺的信众遭受蛊惑,扬言把银汉镖局杀的鸡犬不留,他说了银汉镖局几句好话,却让那些善男信女给生生打死了。”
  “我在官府担任小卒子的亲戚说,恰好为他收尸,死的样子,惨不忍睹,嘴巴让人撕开了,眼睛被人给挖了,眼珠子在尸体旁边踩成了血泥,后来,运到城外,和其他无人认领的尸体,一道付之一炬,就地挖了个大坑,把不知道是谁的骨灰埋在了一起。”
  赵阙伤心道:“也好,不管是仇人亦或友人,黄泉路上有个伴。”
  “多谢大侠的好话,我没别的本事,苟且偷生的本事倒是有不少,死了婆娘,没关系,我不是还活着吗?顺道着把婆娘那一份没过完的一生,帮着她一块过完。”
  说完,此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失魂落魄,徐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客人,我说的不错吧?咱们市井百姓的心头,那股炽烈燃烧的怒火,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一年比一年的重税,再积极生活的百姓,都给变成了鬼,何况银汉镖局大乱,镖局没了,城里多少百姓的钱财没了来源!城外又有大批的灾民,接下来的日子实在难过了。”
  赵阙回到摊贩前,自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放至摊贩的手里。
  小贩瞠目结舌:“客人,这……”
  “送予你了。”
  赵阙带着公孙青锋转身走向街道的另一边,去购置两身得体的衣物。
  小贩双手捧着一锭银子,呆立当场。
  回过神后,马上收拾家当,今天的生意不做了,赶快回家把这一锭银子好生藏起来,待委实揭不开锅了,再拿出这救命的银子。
  “先生为什么无故送给他一锭银子?”公孙青锋不解的问道。
  赵阙幽幽叹了口气:“不怕身体力行的百姓,就怕能说会道的。”
  公孙青锋点点头,心知赵阙指的是造反一事。
  那小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着实巧舌如簧,一锭银子,能把小贩的心思收上一收,让他闭嘴,毕竟有了银子,接下来的日子有了些许的着落,不会专想着造反。
  转过角。
  到了另一条街道。
  两人寻了客人寥寥的裁缝铺。
  进去挑选了几件合身的衣物,各自去里屋试了试,觉得不错,便未脱下来,干脆穿着。
  公孙青锋行走江湖,靠的是有多少钱走多少路。
  赵阙付了钱。
  两人拿了店家打包好的旧衣服。
  她嬉笑道:“让先生破费了。”
  赵阙摇摇头:“钱财嘛,身外之物,使你这位女子剑仙陪我走一趟龙潭虎穴,一身衣物,赚到了。”
  他穿了一身青袍,潇洒贵气,简直如同一位家财万贯且腹有诗书的翩翩公子。
  公孙青锋则选了一身较为平常的服饰,不像是大家小姐,倒像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少总镖头聂昆成亲时,银汉镖局迎来送往的丫鬟都比她穿的好。
  “我穿这一身去见刺史,会不会认为我不重视他?”公孙青锋心虚道。
  赵阙呵呵一笑:“不会的,你慢我半步的距离,薛坚就不会把视线放在你身上。”
  “可我杀了欢喜金佛寺的妖僧,以刺史的能耐,定然知道是我动的手。”公孙青锋又担忧。
  一州的刺史,好大的官,往常在江湖上行走的公孙青锋,首次去随赵阙拜访,自是惴惴不安。
  况且,到了金露城,大街小巷有人谈及这位家世显赫的刺史大人,公孙青锋听他们谈论,无意识的把薛坚在心目中拔高又拔高,作为江湖剑客,她隐隐有了薛坚不可侵犯的认知,他终归属于一方的封疆大吏!
  赵阙笑道:“放心吧,有我在,薛坚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若他有杀心,首当其冲应该是我,不会是你!”
  “啊?!难道不应该为剪除羽毛,再破其身吗?”
  “我的武学修为仅仅高阁上境,羽翼有啥用?我在南扬州的羽翼难道比的上薛坚?他不直截了当的押上全部,一鼓作气的做掉我,动你干甚?”赵阙笑道。
  公孙青锋细细一思量,赵阙所言非虚。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女剑客,人家薛刺史那么大的官,那么深厚的势力,还真瞧不上她。
  就算金露城的欢喜金佛寺,她同样打了个下手,真正除掉欢喜金佛寺的人,是赵阙。
  不提了思那位倒霉蛋,了虑以及了藏,皆是死在了赵阙的手中,欢喜金佛寺剩下的小喽啰,相对于了虑、了思、了藏三人,着实微不足道。
  当然,公孙青锋不知道的是,欢喜金佛寺的秋霜小和尚,严格来讲,身怀三件邪道重宝,同样极难对付。
  “我就借着先生的荣光,瞧瞧薛坚薛刺史,有没有长的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了。”她道。
  赵阙大笑。
  只是没笑几声,突然闭嘴,停下脚步。
  前面出现了一位女子。
  不是她人,正是眼下居住在沧衣巷的纳兰长徽。
  纳兰长徽轻轻皱着眉头,双手攥在背后,似乎颠着脚,目光游弋在赵阙和公孙青锋的脸上,像在观察两人是何关系。
  公孙青锋就差没拔剑了。
  纳兰长徽微微露着杀气,直指向她,并且,她瞬间就明白了,纳兰长徽绝对是武学高强的大高手!
  或许,她不是纳兰长徽的对手!
  “先生?”公孙青锋询问赵阙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阙伸出手,让她不必担心:“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
  为什么纳兰长徽会有针对她的杀气。
  这股杀气是那么的强烈,尽管不易察觉,公孙青锋却在纳兰长徽的杀气下,不能自拔,几近于想要率先出手。
  可见纳兰长徽的确对她动了切切实实的杀心。
  赵阙扭头对她道:“你留在原地,我去和纳兰长徽说几句话。”
  “嗯,先生当心。”公孙青锋不禁提醒道。
  赵阙莞尔一笑:“她怎会冲我动手?”
  他走到纳兰长徽的面前。
  纳兰长徽把视线从公孙青锋的身上收回,饶有兴致的呶呶嘴,指了指公孙青锋:“她是谁?”
  “公孙青锋。”赵阙回道。
  纳兰长徽点点头:“听说过,传闻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女子剑仙。”
  “没错。”赵阙点点头,淡声回应道。
  纳兰长徽又问:“她怎会与你走在一块?”
  “去见薛坚。”赵阙道。
  纳兰长徽注视着赵阙的脸庞,见他神情认真,诧异道:“你竟然真的想去见薛刺史?!”
  “是的,金露城外的灾民太多了,赈灾的粮食迟迟未曾大规模的发放,既然我在金露城,又把欢喜金佛寺铲除了,自该去见见薛坚,问他为什么不救外面的百姓,莫非城里的人是大夏的子民,外面的人便是山林野兽喽?”赵阙沉声说道,神色蓦地变的不好看。
  纳兰长徽凝声道:“你要是拿辅国大将军的名头去压薛刺史,也许,适得其反,而且,薛坚是不能死的,你若是你杀了他,薛家绝对会疯了一样除掉你。”
  “呵,先不提我有没有斩杀薛坚的想法,薛家这等走下坡路的世家大族,当真会不顾一切的除掉我?”赵阙反问。
  薛家的权势现今看虽然依旧彪炳,但与其他同等阶层的世家大族相比,薛家近三十年,的确一路走下坡路。
  纳兰长徽苦笑的摇摇头:“薛刺史是薛家能否振兴的希望之一,你把他们的希望给抹除了,薛家必定得理不饶人。”
  赵阙耸耸肩,无所谓道:“我铁了心让薛坚开仓放粮,如果粮仓里没粮食,就让他带着守军去那些达官显贵的家里,一家接着一家的去搜!去刮!”
  纳兰长徽叹了口气,“既然我拦不下去,我同你一道去见薛刺史吧,亦或,他能看在我的身份上,答应大将军的要求。”
  “不必了,你回沧衣巷吧,稍后我去寻你。”赵阙轻声道。
  她嗯了声,“你和公孙青锋是怎么认识的?”
  赵阙旋即将结识公孙青锋的前前后后,跟纳兰长徽说了一遍。
  她未曾听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情愫,便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怎么出现在此地?”赵阙十分不解。
  纳兰长徽失笑:“沧衣巷的居处没了粮食、蔬菜,我出来采购一些,恰巧碰见你了。”
  赵阙看她两手空空。
  她道:“等会,有人给我送过去。”
  赵阙说道:“最近不太平,你多留几分心思。”
  “我知道。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在沧衣巷等你,尽管我一直都瞧不起纳兰家,某些时刻,搬出纳兰家的名头,挺好用的。”
  “一言为定。”赵阙笑道。
  纳兰长徽又说了遍,“我在沧衣巷等你。”
  她临走前,望了眼,等在原地的公孙青锋。
  这下,公孙青锋不见自纳兰长徽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等她走后。
  公孙青锋到赵阙的身边,询问:“她是谁啊?”
  纳兰长徽身上清幽的香气,仍然盘旋在他的鼻尖:“京城纳兰家的大小姐,纳兰长徽。”
  “哎呀!便是有那京城水芙蓉称谓的纳兰长徽?”公孙青锋惊奇的问道。
  赵阙不禁纳闷问:“你听说过纳兰长徽?”
  “怎会没听说过呢,纳兰长徽前些年从西塞回来后,你和她之间的事不胫而走,反正有关于你的传闻,皆会炒的沸沸扬扬。”公孙青锋笑道。
  赵阙顿时无语:“走吧,去寻薛坚那厮。”
  薛坚的府邸自是气派。
  大门两边站着整齐一排的将士。
  看到赵阙和公孙青锋前来,上前几步,呵斥两人停步。
  “你们是谁?莫非不清楚,我背后的府邸是谁的?”
  此人穿着将军盔甲,赵阙猜测是金露城守军的将军。
  大夏各地守军的将军,比御营大军、西塞、北境、南疆的水分多一些,百姓称呼他们为杂牌将军,久而久之,连兵部的那些人,也罢这些名号五花八门的将军,唤做杂牌将军了。
  “如何不知,你背后的府邸住着的人叫做薛坚,倘若你愿意听,薛家家主的名姓我都能跟你说!你且去禀告薛坚一声,说是有贵人来访,令他出门迎接,不然,我打进去,可就不给他留情面了。”赵阙不以为然的说道。
  莫说是落后赵阙一步的公孙青锋了,那位将领,那些驻守在薛坚府邸外的兵卒,齐齐骇然。
  赵阙的这番话,不论真假的话,委实把这些将士镇住了。
  这位将军多走了几步,近到赵阙半丈外,抱拳问道:“小人敢问大人……”
  “不必问,你去禀告薛坚就行了,你说,门外有个姓赵的年轻人找他有事。”赵阙挥一挥衣袖,不耐道。
  将军深吸了口气,霎时踌躅,这位眼前的年轻人,单单是说了一个姓氏,就让他禀告薛刺史,万一年轻人故意骗人,最后的罪责可就他来担着了。
  “大人,你稍待,我有一计,能使您快速见到刺史大人!”
  赵阙一眼便洞察了将军的想法,冷笑道:“你怕我是骗子,诓骗你玩的?想把我绑了去见薛坚?”
  “只有如此,既能令您见到刺史大人,又可保全在下的性命啊!”将军尴尬的直接说了实话。
  试想,一位年轻男子,上来就喊刺史大人的名字,口气又不小,南扬州又是多事之秋,不得不使人万分谨慎的行事。
  赵阙讥讽道:“好大的胆子!如此的话,不需你去禀告薛坚了,我亲自去找他。”
  公孙青锋上前走了一步,与赵阙并肩。
  赵阙给了她一个眼神,公孙青锋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剑意转瞬自她体内,磅礴而出。
  那位将领,好似站在了狂风的风眼,刹那间,盔甲之上,满是剑痕。
  将领失神惊骇,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青锋。
  赵阙嘲笑:“就你这胆量,还为薛坚值守狗窝?丢不丢人?!”
  他抓住公孙青锋的肩膀,拔地而起,越过大门,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府邸的院子里。
  门外的士卒,差点被两人落地的巨震,震的站不住脚,左右摇晃,人人表情吃惊,难以置信。
  “薛坚,本将到了你的家门口了,还不出来迎接?!”赵阙出声喊道。
  声音传遍府邸。
  “哪位咱们大夏的名将啊?到了金露城怎么不让下人通报一声,我薛坚好摆下酒席,为将军接风洗尘!”
  薛坚哈哈大笑。
  独自从府邸深处,高高跃起,站在房顶,居高临下的望着赵阙、公孙青锋两人。
  薛坚看到赵阙的面容,立刻眉头皱了皱。
  赵阙不愿浪费时间,令薛坚来猜他是谁。
  拿出独属于他的将军玉佩,凌空丢给薛坚。
  薛坚伸手接住,见到玉佩的那一瞬间,薛坚的心里便知道不妙了。
  大夏有将军玉佩的名将,不多,个个皆不是好惹的。
  当看到玉佩笔走龙蛇篆刻着“勾陈”两个字时,薛坚的膝盖,直接一软,几近跪下了。
  勾陈?
  赵勾陈!
  之前的西塞将主,而今的辅国大将军!
  薛坚无比吃惊的抬起头,注视着犹如闲庭信步的年轻人,哪还敢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势,忙从屋顶上跃下,或许是因当朝辅国大将军亲自来见自己一州刺史,属实惊骇,竟然到了赵阙近前,也不知到底怎么个情况,噗通给赵阙跪下了……
  “……”赵阙垂头看着这位南扬州刺史,薛家苦心培养的封疆大吏,直愣愣的跪在自己身前。
  薛坚见过了多少大场面,同样呆立当场,他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自屋顶跃下,就出人意料的跪下了,他原想再怎样惊讶赵勾陈的到来,仍然作揖行礼,以两人的身份,薛坚不必下跪行礼的,倒是下跪行礼也可以,赵勾陈坐镇西塞,为国厮杀,南扬州此等富庶的大州刺史,以跪地礼感谢赵勾陈的大功,是可以的。
  “下官见过辅国大将军!”薛坚反应快,回过神后,干脆就跪在赵阙的面前,改作揖为抱拳,恭敬喊道。
  公孙青锋暗暗心惊,当今朝上的辅国大将军的威名竟然这般大!南扬州的薛刺史,见到了赵勾陈,立马下跪!可见赵勾陈在大夏的影响,是多么的深厚!
  赵阙失笑:“薛刺史何必行如此大礼?赵某受之不恭啊!”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薛坚搀扶起来。
  而此等场合下,若无赵勾陈搀扶,薛坚只等跪着,不得起身,否则便是把礼法弃之不顾。
  “大将军在西塞为国为万民戍边!下官一跪,是替南扬州百姓跪的!大将军在上!南扬州刺史薛坚,替南扬州百姓说一句,大将军,您,辛苦了!”薛坚官场老油条,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来。
  赵阙这才走了一步,垂头俯视着他,稍后,方热情的把薛坚搀扶起来:“薛刺史说哪里话,你是南扬州的父母官,不管如何,行此大礼,赵某心中有愧啊!”
  薛坚松了口气,倘若赵勾陈迟迟不搀自己起来,他就得跪在这儿,堂堂一州刺史的脸面,可就无颜见人了。
  “大将军何等的身份、地位,何等的战功卓绝!下官一跪,跪的心安理得,跪的通体舒泰!”薛坚真诚的笑道,“大将军快来,到了陋室,下官必得好好招待大将军。”
  赵阙点头笑道:“好,便令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薛坚引着两人进了会客厅。
  装潢的金碧辉煌,赵阙啧啧称奇,环视一周,居然发现,薛坚是按照天子的勤德宫样式来做的,勤德宫是天子寻常时日休息的场所,莫非这南扬州刺史薛坚,也学着天子那样,照猫画虎?
  好大的胆子啊!
  薛坚以为赵阙没去过勤德宫,一边急匆匆让丫鬟伺候赵阙、公孙青锋茶水,一边去后厨,让厨子使出他们的拿手好戏,做一桌子美味可口的佳肴。
  公孙青锋低声道:“先生,刺史这待客厅很是有气势啊!”
  她甫一踏进此屋,确实让无处不显的富贵、一览天下的气势给惊呆了。
  赵阙解释道:“咱们而今的圣上,有座勤德宫的宫殿,是圣上处理天下大事疲惫了,休憩的地方,一次我回京述职,圣上便是在勤德宫听我讲述西塞的事,而这屋里的装修,估计参考了勤德宫,看着有所区别,实则区别不大。”
  公孙青锋惊讶说道:“胆子忒大了,薛刺史!”
  赵阙笑道:“刚才我亦在想,南扬州的这位刺史呀,约莫是认为我没去过勤德宫。”
  “先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公孙青锋小声道。
  丫鬟摆上茶水和糕点后,便纷纷退却了。
  “但说无妨。”赵阙道。
  “城外有无数灾民,衣不果腹、衣不蔽体,而薛刺史居住在这等豪华之所,想来,的确令人丧气。”
  “嗯,不错,继续说。”
  “这等无情啃食民脂民膏之官,该杀!”公孙青锋把声音又压了压,微不可闻的恨声道。
  赵阙目光阴沉,“单看现在,薛坚确是该死。”
  “哎呀!大将军,请您稍待,府里的粮食不多,下官已命人去城里的其他大族人家中,去借粮了。”薛刺史进了待客厅,不好意思的赔笑道。
  赵阙直接问道:“你府中的粮食呢?”
  薛坚叹息道:“大将军进得金露城,不会未曾看见城外的灾民吧?”
  赵阙站起身,环绕着客厅行走,不说灾民的事,反说这座房屋:“薛刺史好大的手笔啊,虽不比勤德宫,却有点意思了。”
  没想到,薛坚丝毫不惶恐,作揖道:“大将军误会了,这座宅第是霍州牧送予下官的。”
  “霍凤康?!”赵阙问道。
  “正是,霍州牧。”
  一问一答。
  赵阙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啧啧,瞧瞧这大屋,委实令人瞠目结舌啊。”
  “下官第一次进来时,同样目瞪口呆,霍州牧与下官说,他有幸结识了一位能工巧匠,用巧匠手中的勤德宫图纸,改建了这座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