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博远看来，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楼少扬跟季颜未经他们允许就结婚，这件大逆不道的事他就这样轻轻巧巧地揭过去了，楼少扬难道还不该感谢他吗？
  楼少扬却对他这种家长式的作风很不能接受。
  “爸，我和季颜办结婚证，没有告诉你和妈，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也只是迫于形势，私底下去办了结婚证，并未跟任何人提起过。所以，没有丢了你们的面子。妈强行给我办了离婚证，这事我也不计较了。我和季颜复婚是肯定会复的。如今婚姻自由，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包办婚姻。”
  “你爷爷的遗命呢？你不遵守了？亏你爷爷对你那么好，你就忍心欺骗他，让他失望？”楼博远大声说。
  他的声音很是激动。
  他从来都渴望着父亲的温和以待却不可得，结果他的儿子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得到了却不珍惜，连爷爷最后的遗命都想违抗。
  楼少扬严正地说：“爸，我很尊重爷爷。如果爷爷命令我做别的事，我半点眉头都不会皱。但是婚姻大事，我没办法做到。我想，如果爷爷还在世，他应该也能理解我的。”
  “如果他还在世，他同意你的做法，我没话可说。问题是，你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们只能遵从他的遗命。难道人，你想做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楼博远不知道该如何来说服这个儿子。
  他真要跟楼少扬辩论，是很难辩赢的。何况，在这件事上，他似乎并不怎么占理。
  楼少扬说：“我当时答应爷爷，不过是为了让他走得心安。我想，爷爷在地下一定能理解我的。爷爷更希望我幸福，而不希望我为了他一辈子过得不幸。还有，我当然是一个男人。所以，我会为我的女人负责。如果我抛弃了季颜，我才真的不是男人了。”
  楼博远再一次转过了身，对着窗口胸口起伏。
  楼少扬对着他的背影，很诚恳地说：“爸，你跟妈的爱情很感人。所有认识的人，都为你们的爱情感动。能够一辈子这样相亲相爱走在一起的人不多，你们就是那极少数人中的一对。既然你们懂得爱情，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解我和季颜的爱情呢？如果当初你想娶妈，而爷爷却不同意，你会怎么做？你会放弃她吗？”
  楼少扬的话象一块巨石，在楼博远的心上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心微微的有点疼。
  他想，如果当初父亲反对他娶许佩晴，他会怎么做？他势必会抗争到底。
  如果不能娶许佩晴，他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肯定不会得到快乐的。
  可是，父亲又怎么可能反对他娶许佩晴呢？他们俩那么般配，不论从哪方面都很般配。
  楼博远的心其实在剧烈地动摇，但是他口头上却不愿意承认，还是想说服楼少扬。
  “我和你妈的事跟你们不能比。你妈妈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的家世各方面都跟我很相配。我们门当户对，生活环境相似，所以我们才能有共同语言，相处起来才会这么融洽。你们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