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签……我签。”齐枢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几步，在契约书上留下了名字。
  牧长生收了契约书，凌空一抓，借助当铺的力量在齐枢的神魂上打下烙印。
  齐枢身形一震，有种惘然若失的错觉：似乎失去了什么，但也说不上来。
  “好了，本当主会找人来帮你的，到时候，你跟着他走便是！”牧长生随手一挥，将齐枢的神魂送出长生当铺。
  ……
  片刻之后，牧长生走进学宫，一眼便看到在大殿上盘膝而坐的齐枢。
  齐枢盘腿坐在地上，脸上青筋暴起，模样狰狞，似有无数道恶气缠身。他喉咙里不断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显得痛苦不堪。
  牧长生上前走了几步，离他近了一些，登时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感觉很熟悉……当时罗雄在西地打造血池，便凝聚过业障。但是，血池中的业障跟齐枢身上的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乖乖，这要是让罗雄看到，他还不得高兴到发疯？”牧长生啧啧一声。
  “是你？”齐枢艰难地开口，双眸猛然睁开，眼中密布黑丝。
  “不然呢？”牧长生反问道，“难道你不希望见到我？”
  他随手一抖，森白的业火噗嗤嗤地在指尖燃烧起来。
  齐枢身上的业障感觉到业火的存在，迅速收敛起来。
  嗯？
  齐枢瞪大眼睛，急忙道：“小子，快来救我，快！”
  “凭什么呢？”牧长生故意反问道。
  “难道你不是长生当主派来的？”齐枢问道。
  “你也知道长生当主？”
  齐枢脸色一黑，怒声道：“别墨迹了。老子已经撑不了太久的。如果老子死了，长生当主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记忆中的牧长生还是大梁那个无名小卒，根本不值一提。
  “救了你之后，怎么保证你不伤害我呢？”牧长生问道。
  “我……我发誓……我发誓！”
  齐枢都快要哭了，这些业障无时无刻地侵蚀他的神魂，灼烧着他的意志，让他痛苦不堪。现在，好不容易有解救的办法，他更是一刻钟都等不及了。
  牧长生微微一笑，屈指一弹，火光没入齐枢体内。
  噗嗤嗤！
  齐枢体内的业障骤然翻滚起来，蒸腾出滚滚的灰气。灰气很快充满了整座宫殿，连牧长生也笼罩在其中。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本王的奴隶！”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震得牧长生神魂剧颤，气血翻涌。
  好强的力量！
  他露出惊容，一脸戒备道：“你是谁？”
  “哼，本王乃是太古魔君噬王！”那声音怒喝道，有些气急败坏。
  噬王？
  牧长生心思微动，哼哼道：“没听过！”
  说话间，焚天之莲旋转起来，业火燃烧得更加剧烈，将齐枢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啊！
  齐枢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七窍流血。肤色黑得吓人，根根青筋暴起。
  业障侵入他的神魂和身体，摧毁他的生机。而业火要焚烧业障，也要侵入神魂和身体，相当于他要再经受一次业火的折磨。
  “小子，快住手。否则，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噬王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牧长生这才发现：噬王只会动动嘴皮子，根本不出手。或许齐枢身上的只是噬王的一丝残魂。
  他当即盘膝而坐，不再理会噬王的威胁，全心帮助齐枢炼化业障。焚天之莲的光芒在灰气中熠熠生辉，越发辉煌。齐枢体内的业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小子，别让本王遇到你，否则，不死不休！”噬王尖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随之消失于无形。
  而四周激荡的业障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离开了学宫，消失于天际。
  砰！
  齐枢直挺挺地砸到在地上，四肢僵硬地朝着天空。
  虽然业障被逼出去了，但是以他的体质也要调养一番才能恢复过来。
  牧长生留在学宫中，等着他醒来。
  ……
  当第一缕阳光从山峰中穿过，整座长生学宫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
  牧长生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缓缓地睁开眼睛。
  “小子，是你救了我？”齐枢的声音响起。
  “不然呢？”牧长生反问道。
  齐枢脸色一沉，冷冷道：“哼，臭小子，不要以为救了本座，就可以在本座面前放肆！说，你跟长生当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把你卖给我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牧长生反问道。
  什么？
  齐枢瞪大眼睛，厉声道：“你说什么？”
  原本，跟长生当主签订卖身契，他的内心就是拒绝的。现在，长生当主竟然把他转卖给了这个藉藉无名的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他可是堂堂紫府境强者，怎么能认一个凝元境的小子为主……嗯？这小子是什么修为？
  齐枢突然发现自己看不穿牧长生的修为了，怎么会这样？
  不过，他记得自己离开梁都的时候，牧长生还只是小小的凝元境修士。短短数年时间，能突破紫府境，已经算这小子的造化过人了。
  想到这里，齐枢脸色一沉，冷冷道：“小子，把契约给本座。否则，你绝对等不到太阳升起来！”
  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对付一个凝元境，或是紫府境初期的小修士根本不成问题。
  轰！
  真元激荡，齐枢的力量不断攀升，势若惊涛骇浪。
  “你却要跟我动手吗？”牧长生淡淡开口，“我担心你现在的实力，可能架不住我一巴掌！”
  “好大的口气！”齐枢冷哼道。
  话音刚落，他一爪朝牧长生当头落下，厚重的气势势若奔雷，轰鸣声不绝于耳。
  看来，他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好。
  “唉，何必呢？”牧长生叹了口气，凌空一巴掌，扇在齐枢脸上。
  砰！
  齐枢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砸进了学宫深处，一连砸塌了好几座宫殿。
  什么？
  齐枢心里不啻于有万马狂奔而过：“你……你怎么会这么强？”
  牧长生站起身，淡淡道：“站起来，跟我走！”
  这一刻，太阳刚好升起来。
  齐枢看着这道熠熠生辉的背影，莫名觉得无比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