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敛秋
作者:戏说一场生平      更新:2021-01-16 19:26      字数:3166
  五月十六,道宫纪年三千一百三十年。
  敛秋将怀里的盆栽放下,盆栽里的龙船花开的正盛,不似外间龙船花,簇拥在一起,鲜红的花瓣映衬着略施粉黛的面容,加上晨曦间传来的光辉,宛若天仙下凡。
  矮子和刀疤见了一眼,奉若天仙,一颗心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矮子恋恋不舍将目光收回,垂涎欲滴的说:“在华容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娘们,如果能一亲芳泽,少十年寿命也行。”
  大哥声音沙哑不悦,呵斥道:“给我安分点,这里是书院,不是其他地方。”
  矮子讪讪一笑,也不答话。
  敛秋从石台走下来。
  石台有一丈方圆,干净平整,旁边缝隙里露出几根嫩芽,迎阳而生。
  “大哥。”刀疤吃惊的喊道。
  大哥转过身来,见刀疤所看目光,顺着目光,仙女却是来到百米之地外。
  大哥吩咐两人:“闭紧你们两人狗嘴,说错了话,我也救不了。”
  两人称是。
  矮子却不以为意,心道:“这一身俏皮嫩肉,果然是书院才能养出来。”
  刀疤脸见到矮子神色,黑白相见的头发发梢立起:“三寸孩,这不是华容。”
  矮子表面称是,心里却暗自诽腹。
  诵眷整个身体和书箱绑在一起,手放在后背的书箱上,那真是王八身上乌龟壳——笨拙难动。
  不过须臾,敛秋便下了百数台阶,飘然至诵眷面前。
  大哥站立在一旁,颇有些胆识,抱拳行礼:“在下华容六虎,敢问仙子又何贵干。”
  敛秋一脸从容,神色傲然,指着面前的诵眷说道:“这是我家三少爷,还不快放了。”
  大哥摇了摇头,想:“修行者都是高高在上,又如何会给这个小子当奴仆,如果真是自己少爷,语气又咋会如此冷淡。”
  回答:“仙子说笑了,在下这就放了。”
  “老三还不快快解下绳索。”
  三寸孩绳子一抖,绳子如秋天落叶,纷纷扬扬的从诵眷身上落下。
  “三少爷,好像受了不少苦。”敛秋似笑非笑的看着诵眷。
  诵眷扭动了下身子,厚着脸皮答到:“无事,只是误会一场。”
  敛秋笑意盈盈,道:“这样回去,讲给大少爷听,大少爷怕是不高兴。”
  声音传至大哥处,大哥面色一僵,还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敛秋转头望着大哥一眼:“谁绑的。”
  大哥浑身炸毛,在六月酷热之时,仿若掉如数九寒天,又惊又怕:“仙子,请恕罪。”
  敛秋摇头说:“你有什么罪?”
  大哥脸色巨变,心知,这可不是饶人的语气,怕是要追究到底。
  只是三弟跟随自己多年,交出去,以后兄弟四人谁还敢信我。
  大哥声音沙哑道:“仙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还请看在在书院的路上放过三人。”
  敛秋平淡的说:“谁绑的。”
  矮子这时冷声回答:“我。”
  敛秋轻轻颔首:“看你诚实的份上,一只手。”
  大哥转头向诵眷行李,声音哀求说:“公子,早上泉边我二弟死去,公子刀上有血迹,只是怀疑而公子,多有得罪,还请饶了我三弟。”
  诵眷神色平静的回答:“你这二弟可不是好东西,昨晚雾大,恰好见到他要轻薄女子,被人一串念珠打在地上。”
  诵眷上前了几步,神色认真:“我也不是看不惯这类人,只是心头不舒畅,等他们走后,拿起刀在他的脖子上一抹。”
  矮子叫嚣道:“刀上明明还有其他人的味道。”
  诵眷瞥了一眼:“这又不是我的刀,这是我侍女的刀,你闻不出来上面血腥味?我可是见到你拿起刀的震惊,眼神流露出不可置信。”
  敛秋巧笑嫣然:“公子,你真损。”
  诵眷将手上的淤痕遮住:“你们手上的血腥味,隔着大雾我都能闻到。”
  诵眷向敛秋点头,敛秋见到诵眷神色,说道:“一只手。”
  矮子心知在劫难逃,站出来一手将大哥拦在身后,神情凝重:“仙子也太过了。”
  “小人虽然不才,也曾杀死几个贵人家的供奉,若是能放过在下,白银五千。”
  矮子脸上露出一丝肉痛的眼神。
  敛秋笑着回答:“至于俗家的供奉,斤两几何,我却是知道,开个五六转灵台,浑身八九窍,关于银子,前两天我家大少爷才给三少爷三万两银票。”
  敛秋继续,神色转冷:“一只手,休想讨价还价。”
  矮子神色一变:“既然仙子不愿放过我,也让我试试仙子的手段。”
  矮子说着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淫笑:“若是你失手被擒,我也可以一亲芳泽。”矮子说着说着,语气淫邪不堪。
  敛秋摇着头叹息:“此修行者和你们所见可是不同。”
  “三”
  “二”
  “一”
  矮子一道长鞭从腰间别出,往着敛秋攻击,如灵蛇起舞,眼花缭乱。
  敛秋伸手一抓,鞭尖轻轻立于手指之间。
  刀疤见矮子的动作,脸色一变,连忙对着敛秋求情:“请仙子恕罪。”
  “不知者无罪,他……”敛秋还未说完。
  刀疤手中禅杖从矮子后面拍下,禅杖痛击在矮子右手,矮子惨叫一声,手臂折断,鲜血喷涌,溅了刀疤脸一身。
  矮子痛苦哀嚎,身体应禅杖而倒,眼色不可置信,颤颤抖抖对着刀疤脸歇斯底里喊:“五弟。”
  “哥哥那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刀疤神色闪过一丝愧疚,盯着地上的矮子故作冷漠,说道:“为了你啊!”
  矮子身体上疼痛难忍,没有注意到刀疤脸上神色一闪而过,竟是怨毒的扫了一眼刀疤,诵眷,大哥和敛秋,随后深深隐藏在心中。
  刀疤心中恼极了这位三哥,却也是心疼至极,三哥手段全在手上,只怕这一禅杖下去,两人再也做不成兄弟,只希望躺在地上的三哥不再哀嚎,让对面的女人生气起来,怕是一个也走不掉。
  大哥神色一缓,感激的瞥了刀疤一眼。
  敛秋先是瞧了一眼地上的瘦子:“三少爷,你觉得如何。”
  大哥沙哑的,圆滑的声音问:“这样可是满意了。”
  大哥却在前边不加敬语,心情当是坏到了极致。
  敛秋转身拉着诵眷的手,笑吟吟的说:“你看这样满意吗?”
  诵眷捂住额头,看似十分不舒服,将敛秋的手推开。
  诵眷点了点头。
  心头却在心疼那五千两银票。
  大哥戴着斗笠看到诵眷点头,松泄了下来,手底却紧紧捂住法器。
  做足的前戏,诵眷才正色起来问:“敛秋姐姐,你为什么能来千重阶。”
  敛秋挥了挥手,对着哀嚎的矮子冷冷的说道:“别让我见到他了。”
  大哥脸色青白交加,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矮子,对着刀疤说:“走。”
  刀疤脸扯下包裹,拿出一瓷瓶,匆匆撒下半瓶药,随后用包裹中的衣服包扎起来,将矮子抱走,顺便用毛巾插入嘴里。
  三人慢慢的向山下走去,消失不见。
  敛秋转过身来,施了礼:“学院派我来看护,顺便将有天赋的人记录在册。”
  诵眷问:“为什么?不是到书院门口就行?”
  敛秋摇了摇头,将诵眷的书箱接过:“书院可不是书院。”
  诵眷跟在后面:“书院分很多派?”
  敛秋指着珏山回答:“当年吉盏祖师可不是随手挥就就将千重阶造出来,每一块青石都是从北海亲自带回来,历经三十七年,一朝入天人。”
  “世人传说珏山台阶一手挥就而成,只不过是世人想象。”
  “这路以往按照惯例只开七天。。”
  诵眷追问:“何谓七天,来书院在集城中,大多数人都说在台阶上呆了七天就好。”
  敛秋眉梢一动解释道:“世人以讹传讹,不可信。”
  “千重阶本意还是吉盏祖师广开道路,为书院选拔学子。”
  “每三年,珏山登山者不绝于缕,少说也有七八千人,往年不甘心的,年少懵懂,心怀仇恨,寒门学子都想登上山,成为书院学子,这些人多为贫苦之辈,少有富贵人家。”
  “百余年前,有王侯将相,富贵子弟登上山,大多都在各自方面独领风骚,学院的执教也喜欢这样的学生,如果心喜,还会将之收为弟子,所以学院将规矩从五月十五登山,改为五月初登山,但却没有什么效果。”
  “珏山山脚数百里,每处都可以登山,你所见到的,是从正面山脚进入,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修行后裔,少有贫民敢从正面登山。”
  诵眷跟着敛秋行走到敛秋放在龙船花盆栽之地,敛秋抱起盆栽。
  “此事源头来自于郑国,奢靡之风盛行,人分六等,一等王公,二等从学院毕业的半吊子修行者,三等乃是贵族子弟,四等富商,五等城中良人,六等便是外地来的人。”
  “譬如,这客栈,如果是外来人,本来只要两钱的房费却能浮夸十倍,如果是碰撞了贵人,衙门首先打的是外地人五十大板,随后处理事情也有偏向。”
  “汝南七十万人口,尽数是脓包。”
  “千重阶与汝南奢靡之风绝缘。”
  敛秋神色收敛,语气庄严神圣
  :“性格恶者,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