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童养媳
作者:城雁      更新:2021-01-17 17:51      字数:2594
  少年人的心性,总是见猎心喜,公孙莹见她弟托故出来,对丑姑使了个眼色,双双尾随其后,见他果然溜进了书房,便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
  丑姑眼见姑娘进了书房,想起戏文里常唱的,男女授受不亲,又怕公孙庆嫌她丑陋,就不肯跟着进屋,只停在门口驻足观望。
  丑姑闲极无聊,观看了宅院四周,见这里共有房舍七、八间,院子颇大,绿瓦白壁,墙根底下布满了绿茵茵的三叶草,通往书房的石阶边,放置了几盆荷花,莲叶田田如浮水碧玉,清翠欲滴;新荷艳艳如红灯盏盏,雅丽无俦。
  公孙庆早发觉了在后的黄雀,只管故做不知,拿了桌上的三字经,摇头晃脑的,甚是得意,身后却传来了她姐的轻笑声:
  “阿庆,这会子没人点卯,你且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公孙庆见只有阿姐进来,遂放了心,他拿眼望了望门外,见丑姑在外面徘徊,东张西望,此时,想是踏到青苔之上,一个趔趄,差点儿滑到,口里“噗嗤”一笑,依然拿了手中的书本,也笑道:
  “阿姐惯会取笑人,难道就只许阿姐会念四书五经,就不许我会念三字经,阿姐不许小瞧了我,说不定,令弟我将来能为官作宰,出门就有好大的排场,威风凛凛的呢!”
  “是是是,你将来能出将入相,不过你现在倒是把书拿正了再说吧!”
  公孙庆略略低了头,可不,成了倒三字经了,自己都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甚是欢欣,门外的丑姑早就按捺不住,也“噗嗤”一声,甚是欢欣。
  公孙庆哼的一声,撇撇嘴,因悄悄问道:
  “姐,这丑女是什么人,怎么出了一趟远门,就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她叫孟舒云,阿庆,你觉的这名字起的怎样?”
  “阿姐,这名字是你自家取的吧?”,又见他姐面有得色,公孙庆却道,“阿姐,不是你贤弟我要编排你的不是,取名须得应景,人如其名的嘛,阿姐,你若取个丑姑、黑丫啥的,岂不比叫什么舒云要来的贴切些?”
  公孙莹眨眨眼,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道:
  “她小名就叫丑姑,那是因为你不服管教,爹爹着实烦恼,就在海外给你买的童养媳,以后,就专门看顾你的学习,你可要仔细提防着,从今往后,务必要老实念你的书,别让她抓了什么把柄。”
  公孙庆一听,“咕咚”一声,跌坐到地上,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这算哪门子的戏码,越想越苦逼,一时无处排遣,只得就着这跌坐的姿势,以手锤着地板,嚎啕大哭起来,且说:
  “爹爹太过偏心,往常时,就只对阿姐和颜悦色,却对我常常呵斥责罚,就是到外面花花世界,也只带阿姐和娘,求破了嘴皮,就是不带我去,这也罢了,难道阿姐是家中的千金,我就是从野地里捡来的,如今,怎么就这等看人下菜碟,给阿姐说的张芸,长得就很好,爹爹还经常赞不绝口,怎么就给我说个怪物,我不依,这事我断断不肯依从。”
  说着,又恨恨的往地板连踹了几脚。
  “谁说你是从野地里捡来的,庆儿,你又胡闹了。”
  公孙夫人一脚踏了进来,见儿子正在地上撒泼打滚,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公孙庆见了她,不吝于来了个救星,忙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跪行着到他娘的跟前,扯着她的衣袖,边晃边说:
  “娘,我不要门外那黑丑怪物做童养媳,娘若是定要逼我,我就到灵隐寺出家当小和尚,每天敲木鱼念经,不在你们眼前晃荡,不给爹娘添烦就是了,反正孩儿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在家也只是爹娘的出气筒。”
  丑姑见少爷突然满地打滚,既哭且闹,本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如今,见他说的,似乎和自己有关,也就顾不得避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就一头闯了进去,说:
  “少爷,你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人给你做童养媳!”
  “你这怪物,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公孙庆见了丑姑,越发的慌乱,忙向后挪了几步,抬头看着他姐,见她脸生笑靥,洋洋得意,他本来就极为机灵,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此番又遭了他姐的算计。
  但他如今,年岁渐长,也不是省油灯,心念一动,早想好了应对反击的策略,一时之间,破涕为笑,忙一骨碌爬了起来,擦干眼泪,拍拍身上的尘土,摇头笑道:
  “我明白了,前些天,娘还说要给阿姐买个丫头,将来好陪嫁到她婆家去,看来,眼前这丑丫头就是了,唉,白浪费我的许多眼泪!”
  公孙莹见他转眼阴转多云,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由觉得好笑。
  “阿庆,你老大的一个人,还在地上撒泼打滚、鬼哭狼嚎,也不知道羞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公孙庆眼睛一转,早有了主意,笑道:
  “阿姐,我这眼泪,可不是为自己流的,我是为你流的。我常听人说,陪嫁丫头,将来都是会做妾的,阿姐是怕这丑姑将来与你争宠,这事多么令人难堪,天地都要为之动容,贤弟我只是有感而发,提前为君一哭罢了。”
  他姐果然中招,闻言怒道:“哪有这事,阿庆不要胡说八道!”
  公孙庆一脸的得意状,笑道:“阿姐,你别看那丫头黑丑黑丑的,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那张芸就喜欢这傻大黑粗型的,也未可知,阿姐大概也是想到这里,所以,提前打翻了醋坛子,就只想把这丑丫头胡乱搪塞给别人。”
  “你,岂有此理!以后爹爹骂你,看我怎么替你求情!”
  公孙莹见他扯到张芸身上,不觉有些难堪,又羞且愧,红了脸,扔下些狠话,就跑了出去。
  丑姑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她貌丑,早就不以为意,但她见少爷滔滔不绝,信口开河,将小姐也气跑了,便也有些着恼,因说道:
  “少爷,哪有这种事,我只是给小姐做粗使丫头罢了,你不可随便埋汰人!”
  公孙庆斜瞟了丑姑一眼,想她长的粗壮,若她将来和他姐连成一气,倒也是个难办的劲敌,不若趁他初来乍到,就给个下马威,也好叫她知道,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丑姑,这么快就和你家小姐同穿一条裤子了,我知道了,你是听说那张芸长得清俊,心里头着实有些痴心妄想,就想着费力讨好我阿姐,将来好嫁给那张芸做小老婆,我告诉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姐可是个醋坛子、那张芸……”
  “少爷,你不是好人,你、你……”
  公孙庆话未说完,丑姑见他将别人说的那么不堪,也早就羞红了脸,扔下了这么句话,就跑了出去,公孙庆见了,更是笑得在地板上打滚,说:
  “那丑丫头也会脸红,只是她一脸红,倒显得更丑了,和阿姐一比,倒也很像东施效颦。”
  “好了,庆儿,为娘平时怎么说你的,为人应当留有三分余地,免得将来树敌太多,你就是不听,还是这等口无遮拦,就不能学得稳当些,也好让为娘的放心。”
  公孙夫人本来只坐在一旁,看着姐弟俩拌嘴,觉得很是受用,如今,见小儿无知,只一昧逞强,将女儿和丑姑说得含羞抱愧地夺门而逃,就轻声细语,半责备半劝慰地教训着儿子。
  那儿子那里怕他娘,只笑嘻嘻地站立一旁,并趁着爹爹不在眼前,倒向他娘索要了不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