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的动作一顿。
  因为他的房间就在别墅大门的旁边，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他只能先收了手。
  站在窗口听了一会儿，他觉得必须要将绳子收回来了，不然待会儿早晚让那两个学生看见。于是王八小心翼翼地收着绳子，只可惜到了最后一步，平时木讷不肯动弹的大黄狗突然将他的玩球抛了出去，滚落在台阶下面。
  当然，这个事情王八并不知晓，为了避免让周岁二人看到他他一直站在窗口的死角处，只能听见外头的雨声还有周岁祁霁的交谈声。
  如果他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影像存在，兴许一开始她便不会兜圈子，而是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这些就是我的计划了，包括我爬上来的原因还有为什么我没有将大哥的死讯说出口。”王八精神略微有些萎靡，他说道。
  “所以在前几天你和我们所说的半夜奇奇怪怪的声音指的就是你放在这间卧室的镜子旁的放射器所发出的？”向思冰上前走了一步，她问道。
  王八吸了吸鼻子，再抬头他的眼睛已经通红了一片，但是他愣是没有让自己留下一滴眼泪。
  “对，自从我放了这个放射器后我经常半夜起来想要看情况便在大厅一边打游戏一边等。果然，”王八嘴角一勾，“王花的反应并没有让我失望。一开始她只是在房间里面摸摸索索的，而从上个月开始她便开始出房门，神经兮兮的开始寻找声源。”
  “其实一开始她也怀疑过我，可是我经常在客厅打游戏并且后来对于她的态度也无所谓的样子，她就逐渐也觉得我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才不肯睡觉的。”
  王花起初怀疑过这个事情就是王八搞出来的，可是在一段时间王八半夜经常不睡觉在客厅打游戏之后，她就默认王八和她一样是受到了某种奇怪声音的影响所以不敢睡觉到客厅来。因为客厅就听不到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了。甚至那段时间她还将王八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之内，奈何王八一点动心的意思没有，对于她的示好视若无睹。这么一来，王花也就不开心了，索性就当做听不到，但是越蛊惑自己反而反应越大，她经常半夜害怕出门，因为王九的耳朵问题所以王九一点都没感觉。到了客厅之后王花就装作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并且对王八说出当时王八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十人所描述的话。
  王八觉得很可笑，可是为了计划又不能在王花的面前笑出来，只好死死憋着继续打自己的游戏。
  王花听了这个不开心了，她说道：“原来就是你小子搞得鬼，我看王九当时并没有死，我早上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下午还能砸门，怎么一到你这儿就变成了已经死亡了？”
  王大哥生怕自己也被打成嫌疑人，于是也说道：“对啊，况且根本就没有人进过王九的房间。”
  王大哥老来无事就喜欢听墙角，他觉得保安做的不够好，万一错漏过什么重要信息就不好了，所以他没事就贴着墙根听话，防止什么时候王八和王九见面。所以他敢打包票当时并没有进过王九的房间。
  别墅没有暗门，除去正式的卧室门之外能够进入这件卧室的也只有窗户了。
  而承认爬过窗户的也只有王八一个人，不是他是凶手才有鬼了，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王大哥想到。
  此时，王八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再加上想到王九的死亡，所以对于王花还有王大哥挑衅的反应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激烈了，他答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上来的时候大哥的确已经死亡，并且腹部的鲜血那时候已经凝固了，身体也凉透了，死亡的时间绝对要比我来的时候早的很多。”
  他本来想说说不定早上出门的时候大哥已经死了，但是现下又觉得说出来这个没有意义，只会增加案件的难度，况且所有的指向都是他，说多错多，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待着。
  于是王八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默默等待着“警官”问话。
  “可以看一下当时你拍的照片吗？”周岁走上前一步问道。
  王八掏出了手机点头，“可以。”
  接着他将照片投影到了半空。
  屋子的摆设和现在完全一样。
  除去王九的眼睛被王八合上外，其他地方全部一致。
  ……
  祁霁眉头皱了皱，他突然偏头看向窗台，李相听原本以为他怎么突然盯着自己看，于是脸颊一红。
  “同学让一下。”她听到冷冷的声音响起。
  失望的情绪浮起，李相听有些尴尬地走开了。
  “窗台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吗？”向思冰也来回看了一下。
  “碎屑！！！”元刃突然大叫道。
  对，就是碎屑。
  因为碎屑太小的原因并且角度有些歪，所以那些在窗台上的碎屑并不好认，只有用手去摸才感觉得到。
  但是在照片放大之后，照片之中，也就是三点多的这个卧室场景中，那个窗台上并没有碎屑。
  “对，这个我也发现了。”王八点点头。
  所以一开始在李相听说窗台上有绳子的碎屑后他才会那么的惊讶，因为在他上来的时候一丁点儿都没有。这个绳子是他经过了专业的处理才做出来的，按理来说并不可能有碎屑，而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有这么一大片，并且上来的时候没有，怎么可能下去会蹭这么多，明明重量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房间里有几人的目光直接投向了抓着王九手的王花。
  既然不可能是王八留下的，那么只能是别人。根据王大哥的供词在他们所有人一窝蜂进入这个房间以前，没有人在早上之后通过卧室的大门进入过，那么只能是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也就是王花，毕竟大家上来的时间足够她将绳子的碎屑扔在窗台上了。
  “你……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王花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你早就知道了绳子还有放射器的事情了？”王八反问。
  王花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道：“胡说八道什么。”
  一点气势都没有，同之前判若两人，也就佐证了这个东西真是她放的，而她一开始就知道王八的计划了。
  既然知道了计划为什么要掩盖？此时，所有的矛头又都转向了王花。
  “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王八计划的事情？还有这堆碎屑你为什么放在这里？”元刃问道。
  碎屑放在这里摆明了就是要污蔑王八。
  憋了半晌之后，王花可能是没有想到其他合适的理由，于是只好实话实说，她的面色涨的通红，“对，是我洒的碎屑。”
  “但是、但是不是我故意要诬陷，而是我以为王八就是凶手，我怕警官们会错过这个信息于是就撒了碎屑希望大家注意到这个事情，因为看到碎屑王八就会紧张，他一紧张大家就会觉察到不对劲了。”
  “所以我就在一开始进入房间之后冲到了窗台边撒上了。”
  “你见到王九的尸体不惊讶？”周岁狐疑。
  毕竟再怎么吵架，他也还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惊讶啊！”王花反驳道，“所以我一进来就大叫了，你们大家都听到了，不是吗？”
  众人：“……”
  祁霁：“你从哪儿来的碎屑？这么刚好，前脚王九去世，后脚你就把碎屑撒上了？”
  王花支支吾吾了半晌，答不出个所以然。
  向思冰：“王花，别遮掩了，再遮掩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同先前王八的情况一样，只要她现在有一点说谎，对于她来说就是不利的。
  “行行行，我说。”王花颇有些自暴自弃。
  “我是上个月知道的镜子后头有放射器的事情，刚开始只是以为王八恶作剧，想要让我睡不好觉。可是后来的走向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有一次大黄狗看到了这些并且模仿给了我看，他模仿爬绳子的动作，那个时候我也就猜到了王八到底想要做什么。”
  “有一次趁着他出门，我翻看了他的房间，发现了血包、绳子还有放射器的控制器。我就知道了王八打算让王九假死脱身，但是试探了几次，王九貌似不知道这个事情。”
  “近些年的生意并不好，我对王九……挺生气的。”
  “就打算、就打算……”王花咬了咬牙还是没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
  “哼，”祁霁冷冷的笑了一声，像是冬日的浮冰，“就打算将计就计，杀了王九。”
  他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是吗？”祁霁问道。
  王花有些难堪地点了点头。
  “我打算将计就计之后，也就是杀了王九，让王九真的死亡，再将这件事情推责到王八的身上。毕竟放射器、血包、绳子，还有大黄狗的动作，都可以证明一切是王八干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碎屑就是我用来陷害王九的东西，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月，放在了化妆台的那个小盒子里。”她指了指角落一个并不起眼的红色木盒。
  周岁走过去将木盒打开，里面还残余着一些同窗台一模一样的碎屑，她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里面还残存着木香。
  “是这个。”她点点头看向众人。
  “所以在今天看到这一切后，我就想到了之前的陷害。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九真的死了……一开始进来我以为他在装，于是尖叫了几下把碎屑撒到了窗台后就想着假戏真做真的杀了他。可是在我推针的时候发现他身体已经凉了，这个状态明显就是死亡了好久的状态，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在周岁进入房间之后，看到王花动作遮掩，原来是在收起针管。
  “你把针打在哪儿了？”向思冰从背包里掏出了手套，走向了还绑缚在半空之中的王九，为了不破坏现场，王九还是像刚进门时候一样吊着。
  她要验证一下是否真的有王花所说的针孔。
  王花指了指王九腋下十厘米的地方，在这里。
  片刻后，向思冰摘下了手套，仪器里面的确显示着王九身上有针孔和药素，注入时间也和王花描述的时候一致。
  “你真是恶毒，亏了我哥对你那么好。”王八面容阴鸷，他说道。
  王花垂下头没有说话，因为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丈夫。
  “对，我是想，但是我并没有成功，所以这个凶手是谁还请各位警官自己判断一下。”
  兜来转去，所有的嫌疑又回到了王八的身上。
  而王八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在他进来的时候王九已经死亡的证明。
  当时太过惊愕都忘了开启录像。
  并且因为一些原因，森镜里面不开启验尸报告，尸体的僵硬程度只保持在初始状态，大家也就无法得知真正的死亡时间，真正确定的只是在大家进入前，王九已经死亡的事情。
  调查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无奈之下，大家只能先让几个人送五个嫌疑人离开这个房间，，而他们十个人继续看看这个房间有没有线索。
  周岁在床底下找到了一部手机。
  元刃看了一眼，而后说道：“这应该就是早上王花和王九吵架时候王九扔的手机吧。打开看看？”
  话音刚落，周岁已经开启了权限。
  森镜在死者出现之后，便开启了所有的调查权限，手机的识别形同虚设。
  翻了一遍，短信、通话记录还有飞鸽，全都没有奇怪的显示。
  就连最近的一拨通话记录还是在五天前和王八。
  而这一点王八也说过了，前几天他出去买东西问王九想要吃什么。
  祁霁单膝跪地，他摩挲着地上手机所砸出来的划痕。
  “怎么了？”周岁把手机递给了元刃继续查看，她蹲下身问道。
  祁霁指了一下地上的砸痕，“力道不太对。”
  周岁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也摸了一下，可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祁霁指了指不远处的王九的尸体，耐心解释道：“如果是王九在生气状态下砸的那么砸痕应该比这个更深才对，这个痕迹太平淡了。”
  “我来试试！”元刃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之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想着自己最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接着把手机猛然一摔。
  他们所听到的声音比之前打了两倍。
  而专门去楼梯角模拟早上听到的声音的向思冰此时也推门进来，“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比早上听来大很多。”
  这么一对比，虽然早上的“手机摔地”声音也很大，但是和现在这个在怒火之中摔的声音相比，简直就是在挠痒痒。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番，那这就表明早上并不是摔手机，那那个时候的王九是否还活着？还说说想要凭借着扔手机给大家什么线索？
  夜逐渐深了，门口的大黄狗也安然躺下，不过令周岁有些好奇从早上开始他便没有回自己的狗窝睡觉了，不过她也就是看了一眼，以为是小狗狗想换个舒服的地方睡觉便也没在意和众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半天的调查下来只得出了早上摔手机的时候绝对不是充满怒火，至于那个时刻王九是否活着他们现在还是不能得到结论。
  期间周岁还提出了她白天看到的王花、王大哥还有徐一脚底的粉末。
  向思冰和元刃以及时许前去调查了一遍，三人只说是面粉沾上了，他们早上都去了一趟厨房，杨姨也说早上确实在做饺子，所以可能地板上沾了一些粉末
  时钟已经指向了两点，无奈大家只能先睡一觉，只剩下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如果没精神更会影响明天的效率，于是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夜晚，却没有傅水口中的“异体”前来打扰，仿佛前两天的事情就像是个闹剧一般。
  众人安心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周岁才想起来一个事情。那个□□他在狗狗的玩球上也见过，那时候还在阶梯上留下了痕迹。
  匆匆用过早饭之后周岁便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大家。
  一部分人去往楼上封闭起来的犯罪现场，还有几人去了门口大黄狗所在的地方。
  一夜过去了，大黄狗身上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而原本裹有□□的球也因为昨天粘过雨水焕然一新，压根看不出什么东西。
  而正是□□的原因，让祁霁起了疑心。
  他一个人走到了花园附近的大黄狗原本的窝旁。
  大黄狗身上带着一股草药的香气，但是现在的狗窝里面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令人闻了感到生理不适。周岁见到他过去，后脚便跟了过来，一瞬间闻到了这个气味，往后退了两步，掩了掩鼻子，她对于气味很敏感，所以更加不适。
  “这是什么气味？”
  向思冰和时许发觉不对也跟了过来，向思冰凑近嗅了嗅，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奇怪，大黄狗身上明明是草药的香气，这股气味是什么鬼？”
  周岁一侧头，愣了愣。
  祁霁问道：“怎么了？”
  周岁放下掩鼻子的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更加靠近大黄狗的狗窝，她忍着发毛的不适感指了指近处的别墅的一个窗口，“狗窝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二楼的一切。”
  并且一清二楚。
  元刃他们在窗口的所有动作他们都能看到到，至少那个房子里一半的地界所做的事情他们都能看得到。
  向思冰受到周岁的启发，弯了弯腰蹲到了和大黄狗一样的高度，令她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角度居然还是能看到他们做了什么，上半身看得一清二楚。
  祁霁盯着窗口思索了一番，而后走到了迅步回到了大黄狗的身边，他牵着狗绳拉着大黄狗想要回到狗窝。
  可是大黄狗在距离狗窝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
  无奈，祁霁只能强硬抱起它走向了狗窝。
  而大黄狗在祁霁将他放在狗窝的那一刻，挣扎着又回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显而易见，大黄狗离开狗窝并不是它自然的反应。
  而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
  “对了，”周岁想到，“你们还记得昨天王花的描述吗？”
  “她说之所以她会发现王八计划是因为大黄狗像她模仿了王八爬绳子时候的动作，而现在案发现场的窗户刚好是对着狗窝，那是不是凶手害怕大黄狗会看见什么所以特意用了东西让他离开了狗窝盘缩在别墅的门口？”
  几人皆是赞同了她的想法。
  接下来他们又在狗窝里头发现了同样的白色粉末，经过周岁确认，和昨天早晨徐一、王花、王大哥脚上的粉末一致。
  他们用这个粉末将狗窝变臭，杨姨说过这只大黄狗很奇怪，只喜欢草木的香气，所以一旦狗窝里头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它就会受不了。
  徐一、王花、王大哥故意驱赶大黄狗的用意不言而喻。
  那么凶手会是他们三个吗？
  将这个粉末分别拿到三人面前询问，三人一致保持不认得这个东西，并且还一口咬定自己鞋子上的粉末就是厨房沾到的饺子粉。
  而昨天早晨李相听也去过厨房，证实了杨姨确实在做饺子。
  此时，在房间搜查的几人又发现了新的疑点。
  就是昨天周岁注意到的那个地方——王大哥故意用拐杖砸的地方。
  几人在测试过后，确定了那个地面应该是经过二次磨损。
  第一次的样子同另一处手机的一样，而上面有些模模糊糊想要遮掩磨损的东西就是王大哥用拐杖戳出来的。
  如果真的只是中午那个时间段王九砸手机所砸出来的磨痕，为什么王大哥要掩盖这个地方。一次或许是巧合，第二次他还特意回到了那个地方进行敲打，这就说不过去了。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元刃盯着那个地方看了半小时，终于看出了不对劲——那个地面的磨损上有一个淡淡的蓝色痕迹，取样过后发现那个痕迹是手机的外模。
  “王九的手机我记得是黑色的吧？”周岁眉头皱了皱。
  “对，”时许拎着昨天放在书房同大家隔开的证物袋晃了晃，里面正是王九的手机，“是黑色的。”
  “那就是说王九第二次砸的手机并不是他自己的？可是我们当时进么你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第二部手机啊！？”李相听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迷糊。
  “应该是被藏起来了，你们还记得昨天王花进门的时候怪异的动作吗？”周岁问道。
  昨天其实不止她一个人注意到了，祁霁和时许以及元刃向思冰也都看到了，王花先是在王九的身下摸索了一下而后瘫倒在王九的身上。
  虽然后来王花将这个动作解释称她在扎针，可是还是不能打消几人心中的怀疑，再加上今天发现的两部手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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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底考试啦，最近更新有些不稳定，等月底就好啦（虽然之前也不太稳定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