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亡(二)
作者:罗六郎      更新:2021-03-25 15:07      字数:2537
  “好了,乔娜,你只能送到这里了!”荷文太太严厉地说道,她和她的妹妹像老鹰一样,从两边紧紧地抓着可怜的乔娜。
  “佐罗,你还好吗?佐罗。”看着被两个仆人从大门架着胳膊拖出去的佐罗,乔娜泪流满面,西蒙•马丁牵着两匹马在大门外等着。
  “乔娜,我很好……你不要哭!”佐罗流着冷汗却心如刀割,这种离别的痛苦比腿上挨得那一弩箭还要令他难以忍受。
  西蒙松开缰绳,帮助两个仆人——其中一人还背着一把弩弓,正是他射中了佐罗——把佐罗扶上了马背,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是这个上马的过程仍然疼得他两眼发黑,他紧紧地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不愿意在荷文太太的面前显得软弱。
  但是荷文太太显然还有话说,“马特先生,我们同意乔娜的请求,答应放你走,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诺言,不要再见乔娜,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荷文太太每说一句冷冰冰的话语,都像匕首一样插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上,乔娜率先承受不住接踵而至的刺激,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乔娜!”佐罗心痛的喊道。
  男主人粗鲁地催促他们:“快走!别被巡夜的治安队看到了,到时候就没人救得了你们了!”
  “走吧!佐罗,前面的路还长着呢!”西蒙也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能先摆脱目前的困境,他又对荷文太太说道:“荷文太太,也希望你们能遵守自己的诺言,请记住,你们从来没见过我们——这对你们和我们都有好处。”说完以后,他用自己的马鞭轻轻地抽了佐罗的马一下,两匹马一前一后蹿了出去,佐罗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大门里面靠在荷文太太怀里的乔娜就从他的眼睛中消失了。
  深夜的街道上,八个马蹄像密集的鼓点一样,敲打在石板路上,深受打击的佐罗充耳不闻,他只是仅凭本能抓着缰绳,任由他的马把他带向任何地方。
  出了流水城,是一个三岔路口,往东正是他们来时的路,通向都城,往西通向纵贯山脉,翻过山就是铜山国,那本来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逃亡路线。
  “吁……”来到路口的佐罗回过神来,勒住了马,“西蒙!等一下。”
  “你怎么了佐罗?为什么停下来?”已经拐到西向路口上的西蒙又骑了回来,焦急地问他。
  “西蒙,既然乔娜走不了,我一个人走也没意义了,我……还是回家吧!”
  “你疯了吗?你杀了特林队长的事随时都会暴露的。”
  “我们现在不是还没暴露吗?再说——我要走了,乔娜怎么办?”
  “你听我说,佐罗,我们冒充特林队长和他的副官,并且让首都和流水城的人知道,都是围绕着你会悄悄把乔娜带走来设计的,这样做只是为了尽可能的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这件事情是藏不住的,佐罗,你只有自己先活下来,才有资格为将来考虑。”
  “西蒙,我想离乔娜近一点……”佐罗痛苦的说道。
  生气的西蒙刚要斥责他,却听到东边的路上传来剧烈的马蹄声,显示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
  “是骑兵,佐罗,快躲起来!”西蒙叫喊着,率先打马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佐罗也紧跟在后面,他们刚在树林中藏好,一队骑兵已经来到跟前,一眨眼的功夫,又像狂风一样刮进了流水城。
  “宪兵,他们是宪兵!”西蒙震惊地喊道,借着月光,他看的清清楚楚,骑兵们都穿着宪兵的制服,,跟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佐罗难以置信的问道。
  “花匠,是那个花匠干的!”西蒙咬着牙说,“我真是太蠢了,竟然相信一个陌生人!”
  “鲁索大叔,……”佐罗哽着嗓子说道,想到亲爱的老管家夫妇,他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花匠离开以后,他们听你的话马上就逃走的话,估计能逃出来。”西蒙尽量宽慰着佐罗,“没时间了,佐罗,走吧!”说完又掏出两颗血魄,给两匹马分别喂了一颗。
  越往西走,地势越高,路也越窄,越崎岖,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佐罗的头也越来越晕,他知道这是腿上的伤口失血造成的,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
  “西蒙!”他大喊一声,同时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勒住了马,眼前一黑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树林里的草地上,西蒙和马都不在身边,但是他的身上被斗篷盖的严严实实的,他自己的斗篷还在身上,所以他知道这个斗篷肯定是西蒙的。
  林外传来脚步声,佐罗伸手去摸腰上的剑,却摸了个空,不禁急出了一身汗。
  来人喊道:“你醒了?佐罗。”是西蒙欣喜的声音,佐罗放下心来,看到西蒙提着一个羊皮水囊走了过来。
  “来,起来喝点水。”西蒙蹲下来扶起佐罗,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水囊喂他喝水,此时佐罗才感觉到喉咙里干的要命,他大口大口的喝着,只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从没喝过如此甜美的清水。
  西蒙熟练地用树枝生起了一堆火,从行李里拿出香肠穿在特林队长的剑上,放在火上烤。
  “我们的马呢?西蒙。”佐罗靠在树上东张西望,怀里抱着父亲留给他的佩剑。
  “我们的马吗?我得提醒你一句,佐罗,那是宪兵队的马——当然,严格说起来,他们的一切都是用搜刮的民脂民膏换来的。”危险过去了,西蒙•马丁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佐罗,昨天夜里可把我累死了,”吃着香喷喷热乎乎的烤香肠,西蒙对他说道:“你昏了过去,我听到后面传来追兵的马蹄声,只好在马屁股后面刺了两剑,让它们引诱宪兵们继续往前追,然后背着你往山里面跑,一直跑到这里,再也跑不动了。”
  “谢谢你!西蒙,你是我真正的朋友!”佐罗感动的对他说,忽然,佐罗脑子里一闪,想起了一种可能性,整个人全傻了,连嘴边的香肠都忘了吃。
  “你怎么了佐罗?”西蒙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宪兵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朝西来了?”佐罗艰难地说道,他语气里的沉重即使正在大嚼香肠的西蒙都感觉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佐罗,你想多了,从流水城出来的路只有往东和往西两个方向可以走,宪兵们从东边来没有看到我们,自然会朝着西边追赶,再说这一路上还有我们的马蹄印呢,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骑兵都能找到线索的,所以你还是趁早把那个念头打消吧!不可能是荷文小姐透露给他们的。”
  “你说得对!西蒙,的确是我想多了。”佐罗对西蒙感激涕零,他像一个即将被淹死的人,拼命地想抓住任何能够抓住的东西,牢牢的抓住了西蒙这几句话。
  “可是……”西蒙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特林队长死了,我们又是从荷文小姐的姨妈家走的,只怕……他们两家会受到连累。”
  听了他的话,佐罗刚刚放轻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西蒙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有一个人……能帮助他们……”
  “金鹫国的大使。”佐罗面如死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