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得了王骏侯以及曲宁侯两位侯爵的认可后，文山开始准备发往北山前线的调动命令，两位侯爵则在一旁负责查漏补缺。
  并不是文山不顾及北山大营其余侯爵的看法，而是军团首领本身不具有联合参谋部的职权，曲宁侯和王骏侯是例外，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北山大营下任公爵的候选者。
  如果要说服全部的侯爵，文山此时没有这个信心，时间上也来不及。
  自己最迟是明天晚上离开，皇帝和亲王们的召唤没有给自己拖延的余地，新闻发布会必须要有自己这位三亲王在场，希望自己到达京都之后，季源侯那里能给自己好的消息。
  写完最后一行话，等到纸上的金色光芒逐渐隐去，文山把命令递给王骏侯，然后挥了挥手。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臣明白。”
  亲自将两人送出办公室，文山回到了座位上。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文山重新拿起笔开始思考。
  睡觉的话，明天再说吧。
  之前有个很重要的疑点文山一直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侯廉公为什么会把自己手下的侯爵全部派出去？
  特别是近卫军团和先锋军团的侯爵指挥，文山想不通，这是典型的防守战役，把近卫兵团和先锋兵团拉出去做什么？
  难道指挥部的安全不重要吗？
  还是说侯廉公对指挥部的防守有完全的信心？
  不不，不是的，这不是个人想法的问题，而是这种行为本身就违反了很多原则，就像是——
  不是侯廉公发出来的一样。
  北山大营开始刮风了。
  文山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势头猛烈的寒风呜呜作响，将临时加上的窗户吹得摇摇晃晃。
  北山大营的运行情况她算是很了解的，虽然没有做过直接指挥，但之前自己在这里服役过五年的时间，戴着的是和之前一样的两枚袖章，也就是联合参谋部以及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流程很清楚。
  任何关于军团的调动命令必须有公爵签字，而公爵的签字又拥有时效性、一次性和不可修改性。
  一旦出现有人篡改的情况，公爵的命令就会自动作废，这是签字自带的属性。
  但那是在平稳时期，如果是前几天的战时状态，这个工作流程还会不会继续保持，文山就不敢肯定了。
  但无论如何，文山不相信侯廉公会作出将下属侯爵全部派出去这样的事情。
  牺牲人员的名单还在统计，自己最快也要到上路之后才能拿到副本，文山已经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萧墙之内。
  是啊，最坚固的堡垒永远是在内部被攻破的。
  王骏侯，曲宁侯，天铭侯，伊尹侯，云鑫侯，这五位从绞肉机里面幸存下来的侯爵都肯定了命令是从侯爵那里传过来的，公爵近卫亲自把命令交到他们手上的。
  这不可能有错，近卫们的尸体已经在参谋部大厅找到，均是死于和公爵尸体上相同的刀伤。
  那牺牲的那七名侯爵呢？
  死无对证，死无对证啊……
  文山推开门，汹涌的寒风灌了进来，文山看着天边的人造卫星，淡白色的灯光熠熠生辉。
  呼出一口白气，文山把军大衣紧了紧。
  随意地在办公室门前的空地转了转，文山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烟向戒严的哨兵走去。
  “殿下。”哨兵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辛苦了，抽根烟吧。”文山拿出火机。
  “殿下，属下正在执行公务。”哨兵郑重的拒绝了。
  “三亲王命令你把这根烟抽了，执行命令吧，同志。”
  文山笑着把他握着刀柄的手拿下来，然后率先坐在石头上，拍了拍边上的空处。
  “大风，锻炼人的筋骨啊！”文山吐出一口白烟，随意的说道。
  “是的，属下在后备兵源地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训练。”哨兵眨了眨眼睛，他有一双干净的眸子，粗粗的眉毛并没有让他显得英武，配合他的眼睛，反而是让人感觉很有灵气，很安稳。
  “是的，燧兖公的训练方式，乍一看有些没有道理，只有真正的完成之后，才会发现其中的道理。”文山点头。
  “你是临时的哨兵吗？”
  “是的，殿下。”
  “之前是哪个部分的？”
  “属下之前隶属于近卫兵团。”
  “那就是侯冲的下属了？”
  “是的。”哨兵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之前和他接触过吗？我指的不是见面这类。”
  “接触过，侯爵和下属士兵都是吃住在一起的，有的时候我们还会到他办公室里去吃顿好的，他总说他的配额太高了，吃不了那么多。”
  文山点点头，她只见过侯冲侯一面，只记得是个铁塔般的汉子，倒没听说过这些小事。
  是啊，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三亲王，军队领袖，下属上百个侯爵，自己又怎么会个个都清楚呢？
  但自己应该清楚啊！
  那都是自己的下属，是自己的手臂，是自己的宝贝，是可以随时为自己，为帝国献出心脏的热血男儿，自己应该知道啊！
  文山熄掉香烟，温度是有些低了。
  “你穿了几件？”文山看了眼哨兵，忍住下意识用手去试的冲动，开口问道。
  哨兵拉了拉领口低头看去，露出一小截男人性感的锁骨，确定了之后回答道：“四件。”
  “冷吗？”
  “不冷。”哨兵笑着摇头。
  文山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战前，你知道公爵下达给侯冲的命令吗？”
  哨兵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意料之中，哨兵只是普通士兵，这种层次的命令的确是接触不到。
  “那你战前在做些什么呢？”
  “上司命令我们戒严指挥部，下属负责参谋部与近卫兵团指挥部之间的路段。”
  “那你见过有什么人过去了？”文山的眼神瞬间认真了起来，眼底金色的暗芒隐隐闪烁，沉声问道。
  哨兵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很重要，开始仔细回忆，报出了一串名字。
  “把你知道的人的职阶也一并告诉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不清楚的，还有只见过一面的，所有你知道的信息！”
  完美种族的记忆力很可怕，即便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也能将前几天经过的事情一件不漏的复述出来，文山的大脑彻底活跃起来，试图从他口中出现的名字中找到疑点。
  “等等，你说宁鸣过去了？”
  “是的。”哨兵肯定的点头。
  “那你有见过公爵的近卫过去吗？”
  “没有。”哨兵摇头。
  “你确定？”文山追问道。
  “我确定。”哨兵肯定道：“公爵近卫们我都见过，战前，他们的确没有经过我戒严的路段。”
  “那从参谋部到近卫兵团的指挥部，你那里是最近的吗？”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说。”文山把手轻微下压示意哨兵继续，心中将宁鸣的名字记下了。
  “还有王骏侯也经过了。”
  “王骏侯？”文山在一瞬间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