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禅师传经 心住佛陀
作者:钓鱼蛙      更新:2021-10-09 22:47      字数:3636
  袁望可以等扬眉气慢慢壮大,却不能等业力一直在体内待着。
  要消除业力,只能找高人大师,袁望心下盘算,偌大京城,藏龙卧虎,京外许多寺,谁说没真佛。
  至于为什么只找寺不找观,袁某人有自己的想法,业力这东西神弃鬼厌,搞不好就沾染到,恐怕很多人都避之若浼。和尚有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的优良传统,又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所以,还是找和尚靠谱。
  而且袁望从小看着西游记长大,猴子的两个师父,一道一佛,哪个比较好骗,这还用说?
  女人就是女人,就像寺庙就是寺庙。
  一个女人在不同的男人眼里就成了不同的女人。
  一个寺庙在不同的人眼里就成了不同的寺庙,比如风景寺、许愿寺、解难寺、积善寺。
  风景寺就是来人只爱这里的风景,甚至有时候还嫌寺庙碍眼。
  许愿寺自然是求神拜佛,三炷高香禀佛祖,想啥要啥。
  解难寺只为寻大师高人为自己解疑除难。
  积善寺里箱一口,一块钱换一功德。
  人如此,和尚没成佛前也是人,自然同样如此。
  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
  所以这些不同目的的人,在和尚眼里自然也是不同,看风景的游客、许愿的香客、求救的贵客、积善的豪客。
  那么袁望呢?
  袁望心上悬了把刀,不叫忍,叫不能忍,再忍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挂了。
  他没心情看风景,算不得游客;
  他叫袁望,却一不喜欢许愿望,二不喜欢花冤枉钱,所以算不得香客、豪客。
  他纯粹是抱着瞎猫去撞死耗子的心,他要找的大师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更不用说提前预约,当然算不得贵客。
  所以他顶多算是个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连日来寻了不下十座名寺,一无所得,今日又来一处寺庙。
  京城边万寿禅寺,香火鼎盛,远远望去,半山香气环绕,游客裹挟着香客,将登山石阶遮盖了大半,所着衣服五颜六色,远远望去好像一条鲜花大道。
  袁望一路上山,到寺门前,不待进去已经被一个伶俐的小沙弥接住,小脸被山风扇起两驼山花红,许是在这等了有些时候。
  “可是袁施主?请随我来。”
  袁望也不疑有它,这里乃是名寺古刹,住的都是高僧大德,不会有引他到没人的地方拍黑砖的事发生,所以便跟着小沙弥,一路到了后面的禅房。
  小沙弥引袁望入得房来,跟正中打坐的禅师禀告了一声,从边上轻轻退去。
  禅师转过身,袁望暗道一声果然是有道高僧,坐如崖顶青松,眼若古井沉波,文华气秀书生样,一袭白衣不染尘。
  袁望看不出禅师年纪,看眼神像七八十岁,看气度像五六十岁,看身姿像三四十岁,看面相像倒像二十来岁,俊秀非常,若不是顶着个光头,还以为是个文艺小鲜肉,放到城市里,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懵懂少女,这么想来,出家,挺好。
  禅师转过来只微笑的看着袁望,没有下步的动作。
  袁望暗自考虑,如此这般不是办法。自己有求而来,俗话说人不求人一般高,求到人前低一头,如今若不抢得先手,凭白被压了气势,等下求人时岂不更是被动。
  见面如战场,暗合兵法,无非是“风林火山”四字。
  论风,自己有必攻之求,对面无必守之患,自己已落了下乘。
  论林,自己站着,对面坐着,看对方的架势估计就是个半月也坐的住,熬不过他。
  论山,自己心上悬刀,对面笑看浮云,不用比也知道输赢。
  看来,唯有在“火”上动心思。
  袁望当机立断,大咧咧往禅师身前一坐,浑身抖擞喜气:“禅师,我给你送天大的功德来了。”
  禅师不由一奇:“不知是何大功德。”
  袁望揉一揉腿,特意把鞋下泥泞、裤上风尘显露出来,一脸疲态,声音劳苦:“我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收集业力,如今一股脑给你送来,你只管度化,可不是白送你的天大的功德。”
  禅师似笑非笑:“既然如此,贫僧不敢愧领,还是请施主带回去吧。”
  袁望忙自改口:“实在是我不小心沾染业力,不该哄骗禅师,恳求禅师出手化解。”
  禅师也不动气,看着袁望笑道:“拿了人家宝贝,自然就要承担这业力,你情我愿,贫僧怎好插手。”
  袁望一惊一喜,惊的是这和尚居然好像什么都知道,喜的是这和尚似乎比自己预期的还高明,当下也不敢抱着哄骗的心思,扑上去抱住禅师的腿,哭求到:“禅师救我。”
  禅师微微一笑:“当真要救?”
  袁望急忙点头。
  “从哪里拿来,还哪里去。”
  袁望心里纠结,他既想把业力甩掉,又想把剑留下。
  禅师看他那副舍不得的样子,哪还不晓得他的心思,脸上一板,嗔道:“想要好处,又不肯担干系,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袁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天才扭捏道:“恳请禅师再替我想想法子,若是不失而愈最好。”
  禅师叹了口气:“若如此,那便只能再给你一物。”禅师把手伸出,掌中一串白色手珠,每个珠子龙眼大小,洁白细腻,光色温润。
  袁望打量几眼,只知道是串手珠,却不知道与自己身上业力有什么相关,故问道:“禅师何意?”
  “此乃佛骨手珠,乃我佛门前辈圆寂后,取其遗骸上眉间骨打磨而成,乃我佛门异宝。我有一门经法,唤作红莲本愿大法,你用佛骨手珠修习红莲大法,便可将业力汇集到这佛骨珠上,化生出白骨金刚,不但不会被业力缠身,还可仗之降妖除魔,积累功德,你可愿意?”
  袁望大喜,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央求禅师传法。
  禅师将红莲本愿经传给袁望,又再叮嘱:“修持此法,犹如孽海泛舟,需心中常住佛陀,以免堕入魔道。”
  袁望不解:“何谓心中常住佛陀?”
  禅师双手合十道:“时时观想,佛在心中。念佛时即见佛时,便是佛陀常住。”
  “不知道应观想哪位佛陀?”
  “随缘随喜。”
  袁望尚有不明,还待再问,耳边传来禅师声音:“你身染业力,不便在寺中久待,这便去吧。”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外走,待停下时已到寺门外,身边正是之前引他去见禅师的小沙弥。
  刚好袁望心里有不解之处,将来问他:“不知方才那位禅师如何称呼?”
  小沙弥似乎早知袁望会有此问,微笑道:“乃是定江金山寺法海禅师,近日来我寺上讲经。”
  袁望又问:“禅师让我观想心中佛陀,却又不指明应观想那位佛陀,让我随缘随喜,小师傅可能教我?”
  小沙弥认真道:“小僧听法海禅师讲过,心中有佛,见人是佛。小僧这些天听法海禅师讲经,小僧眼里,法海禅师就是佛。”
  袁望心有所悟,拜谢小沙弥,下山而去。
  却说袁望回到家中,在地上盘膝而坐,手上拿好佛珠,迫不及待的要一试红莲大法的效果。
  袁望深记禅师教诲,行法时心中观想佛陀,他得了小沙弥的指点,已不纠结于外相,随心随念,气海中凭空生出一点佛光,开始只像一粒砂砾,渐渐变大,佛光中显出一尊白衣大士,正是法海禅师模样,禅定微笑,普世慈悲。
  袁望此时只求随心,观想什么样就什么样,并不刻意去想,正要施法引动业力,不知怎的八爷刻的那尊关老爷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脸上八字胡清晰异常,袁望看着就想起老爷子当时说的话。
  “我心中的关老爷,就该跟我一个样。”
  袁望像是被施了迷心法,涌出一个念头,压都压不住:“那我心中的佛,岂不应该和我一样。”
  他此念生出,气海中的白衣大士顿时消散,一尊金身佛陀显了出来,盘坐金莲之上,面容平静,如寂如灭,正是袁望模样。
  袁望左看右看,帅是很帅,这也太静了,让人看了跟死人一样,半点都不快意。
  他正吐槽,那佛陀左边又现出一面,也是袁望模样,做微笑状,似有无限欢喜。
  袁望看了撇嘴,傻乐呵傻乐呵,还不被人欺负死。
  那佛陀随他心意,右边又现出一面,还是袁望模样,做威猛状。
  袁望看了更是不喜,表现的那么威猛干什么,不知道张牙舞爪死的快,扮猪吃虎才长久嘛。
  这佛陀是他心意所化,他不喜欢,那威猛之面自然散去,同时又现出两面。
  这两面一现出来,袁望十分欢喜,只道这方是我心中佛陀。
  你道这两面是何模样,右面做悲泣状,像是不忍天下悲苦而泣,好慈悲;脑后那面,睚眦獠牙,似乎随时欲择人而噬,好凶恶。
  佛陀四面四相,佛光萦绕,庄严非凡。
  袁望分外满意,当下施法引动业火,葫芦颤动不停,业力似被倾倒而出,如同一股洪流直奔佛陀而去,泼墨一般落到佛陀身上。
  随着业力喷涌,葫芦越变越小,到最后也散化为业力,俱被佛陀吸收,再看此时佛陀连着座下莲台都仿佛被巧匠细细的刷上了一层黑漆,佛光不显,身周无数业力化成烟丝黑缕来回流动。
  袁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少了几分佛家气象,多了些邪异鬼魅。不过这想法也就一闪即过,这红莲本愿大法乃是修持孽力的法门,有些差别也是正常。
  袁望念起法随,佛陀口中喷出一道黑光,一路沿经脉行走,最后进入袁望手中佛骨珠当中。
  功行三转,袁望暂时停运功法,把手中佛骨珠捧起来看,说也奇怪,珠子容纳了这许多的业力,珠身不但没有沾染半点黑色,反而更白了些,以前只是洁白如玉,多少还有些乳色,此时惨白一片,莫名让人有种冬风肃杀之感。
  袁望只当应是如此,也不多想。如今得了消除业力之法,回头还能多添一道神通,想想脚踩黑风凌空而立,白骨金刚站在身后,袁望越琢磨越觉得画风不对,好像仙气少了些,倒像是个老魔。不过气质这种东西也看怎么搭配服装,如果是搭配那件蝙蝠装,那反而还增添气势。
  袁望美滋滋,心里却没忘记正经事。此时不过是像从抢救室搬入普通病房,还是早些出院的才好。
  他想一口气把业力排个干净,可惜想法虽好,奈何人找。
  他闭关没几天就被周三醒打断,电话里长话短说,说是要移坟,请袁望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