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一闪身进去了，很快对我招招手，我拉着德鹂的小手走进去，戚诚拍拍我的肩膀留在了外面。
  佟康副市长不到四十岁年纪，漆黑的短发，额头很宽，一脸威严，是我见到的人里面最有气场的一个，给人一种山岳一样的压力感，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仿佛一言就能定人的生死，掌控其他人的未来。
  “进来进来请坐。”佟市长的脸一变，展开笑容，如沐春风一般。
  我受宠若惊一般，急忙迈着小步跑上前，老远就伸出手说道：“见到了亲爱的佟市长，我非常的感动，想不到佟市长还记得我这个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实在是恩宠啊。”
  德鹂急忙转身，憋着一肚子笑。
  尽管我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佟市长喜欢，我分明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愉快和满足感，这就好，这就是我需要的深刻印象。
  刘秘书端来两杯茶，放在茶几上，给佟市长的那一杯远近距离非常微妙，领导只要略略伸手就能拿到，我的那一杯就有些远了，需要我牵起身体才能拿到茶杯。
  这货分明是看人下菜碟，不知道还有德鹂一位美丽漂亮的女士吗？如此的一个细节，我就给刘秘书下了一个定义：“此人不堪造就，没有前途可言。”
  佟市长先开口说道：“南翡珠宝公司分公司能在春城落户，是春城的经济环境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是我们干部群众上下心意一致努力的结果，常董事长一定要抓住机遇，大胆创新，努力拼搏，生意越做越大，多多创造税收，为国为民做出应有的贡献。”
  我有点晕，但是不能激动，见到了领导一定要冷静，深呼吸深呼吸，急忙说道：“谢谢领导的关心爱护，有了领导的保驾护航，我们的大船才能使得更稳健，才能迈开大步走向辉煌的明天。”
  佟市长的眼睛又亮了亮，我看得非常仔细，继续说道：“年后我去了一趟缅甸，带回来那里的土特产，放在戚诚那里，缅甸穷山恶水的也没啥好东西，就是水果特别多，大部分都烂在山沟里了，请领导品尝一下，觉得好的话，下一次再去缅甸，我一定还带着水果回来，咱们换着口味吃，一辈子不带重样的。”
  “好，好，好。”佟市长说话的速度不快，却有一种力量感，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忙着挣钱，我忙着给你们这些干具体工作的同志保驾护航。”
  接见时间仅仅只有三分钟，我就像是经历了三年一样，受到的教育改天换地，这就是官威，让人情不自禁感觉到害怕，必须臣服。
  我和佟市长每人说了四句话，一切尽在不言中，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肯定会烂在肚子里。
  临走之前，我介绍说道：“这位是我的副总经理德鹂，她就能代表我。”
  佟市长没说话，看了德鹂一眼，点点头，不知道是啥意思。
  刘秘书不太高兴，送我们出来的时候一句话没有说，我转头在他耳边说道：“给佟市长的水果有您一份。”
  刘秘书的脸立刻活泛起来，嘴角从脸颊两侧上扬，说道：“佟市长很是体恤民情，以后有时间请常董事长经常来坐坐，不会吃亏的。”
  我领会了他的意思，说道：“一定一定，德鹂，留一个电话给刘秘书，天天陪领导工作的人比我们更加辛苦。”
  德鹂拿出一张名片，一只手递给刘秘书，一句话都没说，这货肯定是不高兴了。
  刘秘书很有风度，没有在意德鹂的脸色，陪着我走到电梯这边，还伸手叫了电梯，然后微微鞠躬告辞。
  戚诚看着刘秘书走了，才凑到跟前不满地说道：“怎么这么快？连抽颗烟的时间都不到。”
  我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说道：“人家能放下架子见我就不错了，彼此都不认识，能唠到天亮啊？”
  回到车里，我想了一下，拿出一件黄金打造的盘子，这是来自二战的古董，出自希腊，价值一百多万，递给戚诚，说道：“你找一个店铺包装一下，给佟市长，过手的时候用话点一下，值得一百个，也就是一百万左右，这个戒指是给刘秘书的，不必包装了，你就直接说价值十万以上。”
  “好吧。”戚诚接过这两样东西，很小心塞进衣服下面。
  我拿出一个价值在三万元左右的男式包包，是古琦的品牌，递给戚诚说道：“正好这个包我用不上，给表哥使用吧，真实的价值不用说了，别人问起，你就说是山寨货。”
  “行。”戚诚掏出给佟市长的礼物，装进挎包。
  戚诚走了之后，德鹂顺势依靠在我的肩膀上，语音低沉地说道：“看到你低三下四的样子，我真的好想哭。”
  “我怎么就低三下四了？不就是陪着笑脸吗？你去看看我公司的售货员，哪个不是天天笑得脸蛋子发酸？她们哪个不会笑了立刻就失业。”
  “你说的也对啊。”德鹂的情绪好了一些，依旧抓住我的手臂不放松。
  中午的时候戚诚打回来电话反馈，说佟市长很高兴，夸他工作干得好。
  我心里有数了。
  过了一天，德鹂对我说道：“南哥，佟市长的刘秘书打来电话，要和你一起去荷尔登高尔夫球场做做运动。”
  “啥时间？”
  “现在。”
  我只好放下手边的工作，对德鹂说道：“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大姨妈来了？”
  “你的大姨妈才来了呢，我不想看到你低三下四的样子，心里面好难受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说道：“这一次不会了，总是太软弱的话也会让人家看不起的，你要经历很多事，必须尽快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是我们想变得成熟起来，而是现实逼得我们不得不成熟。”
  “好吧，你等着我换一件衣服，这种职业套装不适合做运动。”
  德鹂换上一条苹果绿法国迪奥的休闲牛仔裤，勒得屁股线条连绵起伏，上身是一条亚麻布的半截风衣，脚上是粉色主打的古琦运动鞋。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笑道：“你不去演绎圈里混，是亿万星迷的巨大损失。”
  “我的打扮就是给你看的，别人看了我不喜欢。”
  “多谢，多谢。”
  我们嘻嘻哈哈出了门，我依旧是不变的普拉达休闲装，这是著名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做的衣服，很多衣服都有资料标注在什么季节什么天气出席什么场合穿，每一种都有三个以上的颜色供我选择，只要伊莎贝尔看天气季节很快就能给我选出最适合穿的衣服，根本没有面对一大堆衣服不知道穿什么好的情况出现。
  我很少做运动，这身衣服还是第一次穿，觉得很适合我的心情，服装设计师绝对不是唬人的，根据我的性格爱好决定了衣服的款式和颜色，任何一件服装都特别突出我的气质和年轻帅气的脸型。
  荷尔登是外国人来春城投资的一家娱乐休闲场所，具体是哪个国家的老板我不清楚，以前没有来过这里，今天过来才知道场地非常大，不但有高尔夫球场，还有羽毛球场地、篮球场、足球场、游泳池等等运动设施。
  刘秘书站在大门外守着，看到我来了，还站在原地招手，没有上来迎接，表哥戚诚跑几步把我的车子指引到泊车的地方。
  保镖纷纷下车，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关门声音，他们的气场很足，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由于荷尔登休闲中心的开阔地非常大，最容易受到狙击，夏志丝毫不敢大意，低声吩咐几句，金百、李炜、张宗濯几个人走到远处查看，其余的人呈圆形把我和德鹂围在中间，然后向大门的方向移动。
  刘秘书这才走几步挥挥手跟我打招呼，我略略点头，说道：“刘秘书好。”
  佟市长在靠窗的地方喝着咖啡，看打我之后扬了一下手，我没说话，给夏志递了个眼色，他带着人坐到了咖啡厅门口的位置。
  我拉着德鹂走过去，低声说道：“佟市长好。”在休闲的公共场合不能大叫大嚷，那种人会显得很没素质，需要能用对方听得到的声音说话就行，举止要轻柔，不能把椅子拖着移动，跟地板摩擦出嘎嘎的响声，这是社交中最起码的礼节。
  我抬起椅子给德鹂让座，在这样的场合没有上下级的分别，坐在一起的都是朋友，在身份地位上是属于平等的。
  等德鹂坐下来，我才发现，佟市长的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刚才由于佟市长的气场太足，我没注意到别人。
  我微笑着站起来说道：“这位是？”
  “黄娅。”佟市长没有起身，说道：“我的朋友。”
  “黄小姐好，我是常南，她叫德鹂，以前在刑警队干过，现在是我公司的副总。”我急忙把德鹂推出去，让女人陪着女人好一点。
  看佟康的表情，我知道这个黄娅很得佟市长的欢心，属于有秘密关系的人物，凡是领导身边的女人都不能轻视，她们轻飘飘的一句话比我真诚说一百句奉承之语都重要。
  德鹂跟黄娅握手，相互问好，我的眼角一瞥，发现黄娅很专注地看着德鹂，而且笑的很真诚，马上对她有了好感，如果黄娅轻视德鹂，我立刻在心里判她的死刑，不再搭理这个人，就跟刘秘书一样，尽管表面上我对刘秘书很客气，其实刘秘书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价值，他的小动作暴露出这个人的浅薄和素质差劲。
  第一印象我给黄娅打九十分，至于她的私人生活，是佟市长的二奶三奶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佟市长笑着说道：“常南，我问你一句话。”
  “佟市长请说。”
  “你说我们费尽脑力体力工作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