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老汉反而是因祸得福了
  这次祭奠过后，小县城里接连不断的恶**件居然一下子消停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了这炸药的威力？
  反正张老汉这能人大师的名号一下子就立了起来，不说别的现在就是省会城市都有人找过来，找‘万大师’来看相看风水
  张老汉能养鬼，多少也算是有点本事的，所以这名头越发响亮日后在国内风水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张老汉上次一场大病，不知道是不是把断子绝孙，天残地缺，穷困潦倒三样一起犯完了老天爷也要留他多活几年，总之这老头大病之后身子骨是越来越硬朗，活到了九十多岁
  只是张老汉挣再多钱，也不过夜，当天都要把钱给花光了
  像上次大病，张老汉自己就说，不该把家里留那么多的铜钱的铜钱也是钱啊大病之后，张老汉收拾收拾把东西全给了我
  有一天喝醉酒了，张老汉就骂老天爷：“你个贼老天，老子现在身上可没钱了啊穷光蛋一个，老子挣了钱全给干儿子……看你个贼东西拿我什么办法……”
  当夜，张老汉喝的酩酊大醉
  后来，我师父刘湛远知道这事情了，左瞅瞅右看看，把我看得想一个大熊猫一样看的我浑身上下老大的不自在，别扭的很啊
  从来没有夸过我的刘湛远问：“炸江的主意是你出的？”
  我就点点头，心虚的说：“没什么问题？师父你也懂风水？”
  刘湛远就大笑：“好啊，瞎猫子都被你碰上一个死老鼠好的很，脑袋瓜子是挺灵活的，有点小聪明”
  我也高兴：“这么说，江里那玩意儿真的是欺软怕恶？一炸就服气了？”
  “屁”刘湛远就骂，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于骂人，不过看起来不太像是发火的样子：“你小子连风水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把这局给解了？你以为这小县城出事是江里面有怪物作祟啊？”
  我一愣：“难道不是”
  刘湛远就骂：“是个屁老子不知道想了多少个办法破这个风水局，头发都不知道想白了多少根，居然被你这个鬼家伙胡乱搞破了”
  “风水是气机感应，哪里是河中有怪物了？你看大河到同庆楼前面柳树林那里转弯，水势一下子平缓下来看到没？像不像一个反着的大弓，就是电视上以前的弓箭，反着的？这叫做反弓煞大河直下从那深山老林子里带来的乱七八糟的煞气晦气都停在这里了，直冲小县城”
  我想想同庆楼的地形果然如此，接着听刘湛远说：“这些年，柳树林成了枪毙人的法场，死了多少人？有没有怨气？又被反弓煞冲着，是凶的不能再凶的凶地所以很多本来意志低沉的人，不想死的，被这煞气一冲，也就脑袋发迷了，糊里糊涂的就跳了河”
  刘湛远顿了顿，又说：“你看这里，同庆楼这一带无遮无拦的，煞气顺着马路直冲进去那些开车的走路的，关键时候被煞气一冲，脑袋一犯迷糊能不出事吗？就是你功夫没练成，要不然你去走一圈就感觉得到气机不对”
  “柳树林那里按说是王法杀人，有怨气也被王法制住了，又不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不过这里正是大河煞气淤结的地方，那就不好说了两者的煞气一合，幸亏有同庆楼镇住，否则早就出事了”
  我点点头，想起小胖子说过的怪事，被枪毙的犯人居然扑了上了法警，幸亏没出什么事情不过也说明这煞气慢慢成气候了
  刘湛远又骂：“现在的人都乱搞，以前建什么都有规矩来早些年那边的玉皇阁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给炸了，一直没重修，小县城的风水就破了后拉那些***日本人在江边搞了两个万人坑，这小县城就是鬼城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些事情他一早就知道最开始我打听同庆楼的时候，问过自家道子口的一位岁数最大的老人过
  那个老人和前面不远，一个住在阴森老屋里的小脚老太太都是亲身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人
  说同庆楼和玉皇阁是为了镇压万人坑的，就是这位老人家说的这位老人家性格开朗，健谈，跟我说起过许多当年日本人的事情
  当时日本人一过来，老百姓就逃难，一路拥挤着过到大河对面的山里去躲藏当时大河上还没有修桥，都是搭建的浮桥，人挤人的，日本鬼子的飞机又故意从天上飞过来放枪，结果好多人推挤之间就掉入河里喂了鱼虾
  那些老百姓都是经常白天逃进山里，晚上回来过日子一直到日本鬼子最终杀进小县城，第五战区司令部也挪到了山里面去
  日本鬼子就在小县城来了一次大屠杀，把人都活埋到两个大坑里去，那是在1945年，抗战快胜利的时候
  而且不仅是玉皇阁在轰炸之中毁于战火，就连始建于唐代的宝磷寺也被飞机炸毁
  一般人都知道佛寺道观名胜古迹这些，都有镇压风水的作用
  总之，小县城这里的风水早就坏掉了，加之水运的迅衰落，小县城也又以前号称仅次于汉口的大码头，变成了今日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城市
  我年纪还小，虽然自小所受的教育让他痛恨日本人，可是他绝对体会不到刘湛远那么深刻的国仇家恨
  我只是问：“那这个事情就算解决了？”
  “想得美”刘湛远说：“看到没，原本还有一个同庆楼勉强镇压，所以一直没出什么乱子可他们倒好，一声不吭的把同庆楼给拆了煞气都已经冲进去了，在重修同庆楼有个屁用？要不是这些年县城的格局都已经改变了许多，煞气被建的房子弄乱了，要不然还要厉害的多”
  我就问：“师父，既然没有什么妖怪在江里，我怎么一炸，就炸好了？”
  “你一炸，把煞气都给炸乱了原本只只是治标不治本，过段时间煞气重凝聚，还要凶”
  “啊，”我先是奇怪炸药居然可以把煞气给炸散了？接着才后怕煞气的重凝聚
  刘湛远说：“本来煞气冲着，我想要动手也难，不过现在煞气暂时消散了，干好动手把县城里布置一下，把煞气挡在外面去”
  这时候，事情只能找到张老汉去说刘湛远不想出这个名，再说他现在站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第二天张老汉就去找了县里的头头，现在他是这些人的上宾不知道怎么糊弄的，后来就出动了许多环保城建的人手，把县城最大的十字路口给阔宽了然后整个方向都改换了
  这般动作也不大，但是搞的不知道为什么连好多土生土长的小县城人，下班上班走到这地方时，往往就摸不着了头脑，发半天呆都有人走错方向的
  然后把出过交通事故，撞死过人的地方都悄悄的做了法事这种事情，明面上还是封建迷信，不值得提倡的
  据说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张老汉渡那些亡魂是时候，就有一个老头子怎么都不肯离开，一直徘徊在被撞死的地方，叫着萍，萍的
  后来张老汉就对我说：“情之为物，不计死生”
  我不大明白这文绉绉的话什么意思，只知道张老汉后来从民政局找到了老头子的骨灰，撒到了同庆楼那里据说，这老头的老婆当年被人批斗的时候，就是从那个地方跳江自杀的
  我知道，这个老头就是当时害自己骑着自行车撞到大树上的老头子，据说是从大城市被下放来的大学教授不过，至始至终，也没有人说得清这老头的来历，连民政局都没有档案毕竟那个年代太过荒唐和混乱了
  小县城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我天天老老实实的上学，跟着刘湛远学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湛远觉得我这家伙有天赋，开始教起我风水法术起来
  我这家伙虽然懒了一点，但毕竟是对这些东西有兴趣，肯学虽然仍然免不了偷奸耍滑的，但是我这家伙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倒也在刘湛远于老子哪里学了不少东西
  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刘湛远一病不起，含笑而去这老头活了七十七岁，死的时候无灾无难的，儿孙满堂十分小孙倒是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只剩下我怅然若失，一直肚里头刘老头刘老头的乱叫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他确实有了感情了
  用刘湛远后来跟我说的话，他说张老汉这种修炼民间法术的为什么会断子绝孙，天残地缺什么的就是只会法术，不懂心法造成的
  这些民间法师，或者叫巫师的一个个都只会法术，不会内养人身上的阳气是有限的，哪里经得起这样胡乱消耗了？
  你阳气都不足了，鬼气都有余了，你还想生儿育女？还想发财走好运气？
  阳气就是生气啊体内阳气不足，一个人的运气自然不会好，行事不顺再加上生机不足，一是倒霉，二是体内病变，才搞的民间法师十个里有**个的残废的，反正都要犯三缺
  看看连道门正宗法术的，有几个能有这种毛病了？
  后来我又遇上过高人，也说过大概类似的话他说修法术本来是人为了对抗自然，对抗外界的幻境，寻求美好生活的，结果个个修法术的都是命犯三缺，那还修什么法术？这不是扯淡吗？
  当然，刘湛远是说不出这么貌似哲学的话来的
  火车里气息驳杂，即使我这家伙在软卧车厢里也是一般张老汉开始害怕我委屈了，想把整个这间软卧给包下来的
  那时候，我没有上过网，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才写了几年元元不知道开办了没有，反正我还不知道那些《少年阿宾》，《金麟岂是池中物》之类的h文
  所以我并没有期待来一次火车上的艳遇，何况路程又不远，只是几个小时的路就算真遇到美女，也没时间干点什么
  我只是觉得无聊，如果卧铺车厢里能进来几个见多识广的大叔什么的聊聊天就好
  这是我的一大爱好，经常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找人聊天小县城只是一个过路车站，一般很少有车停太久，上车下车的旅客是稀少
  不过，就是这样我跟着张老汉再火车站摆摊子，也是见识过许多三山五岳的奇人
  龙不与蛇交，凤不同鸟游所谓的奇人见了面自然有感觉，说的挺玄乎，听黄易的，但其实就是练过法术的身上自然就有和寻常人不一样的气机
  我好歹被师父逼着打了几年的坐，养了快十年的气，别的不说，但是感觉已经是相当的明锐了
  真正有本事的人，身上的气都和普通人不同
  这次我就遇到了一个不是普通人，大概因为是白天的关系，卧铺了没有几个人一般这时候出了公家出差，是不会坐这种软卧的
  就算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也是会在晚上到乘务员那里买折价票往往几百块钱是软卧，到时候给一点象征性的钱就买过来了
  毕竟这些软卧空着也是空着，何况这点所谓的象征性的钱可是落在这些车组人员自己身上的
  我正在无聊，看着窗外单调的景色发呆到处都是光溜溜的一片，土黄土黄的色泽，能把人的心情都给破坏，压抑
  只有过了长江以后，真正的到了南方，那景色才会改变，绿意一片当然这次旅行我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些的，那是我以后走南闯北的次数多了，才发现的所以我喜欢江南
  这时候，乘务员带进来一个中年旅客，背着一个硕大的行李包
  一进门看到我有些意外，然后带着见惯场面的人特有的那种熟络的笑容，打发走乘务员以后，就和我说起话来了：“小兄弟是去上学的？还是旅游”
  我点点头，这些老江湖眼光都很毒辣的
  “抽烟，抽烟”那人客气的给我递烟
  我笑笑结过，顺手递了一瓶健力宝
  那汉子就笑：“这东西都是给你们小年轻喝的，我啊，还是喜欢喝我的茶叶？我去弄瓶开水来，唉这乘务员真懒，开水都不知道送过来”
  话刚说完，那乘务员就把开水拎过来了，那汉子也不尴尬，笑道：“大姐，开玩笑的哈，怎么敢劳动你我还准备自己去”
  我面色就不好看了，乘务员一走就骂开了：“妈的，看我年轻好欺负怎么的我都坐这么久了都不给我送开水来？”
  那汉子大笑，很爽朗的一个人：“那肯定的，知不知道我给的钱是落在他们自己口袋的，你给的钱是交给公家的这怎么一样哦？”
  我就拍拍脑袋，这种事情，我在火车站的时候就听多了不过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经验居然把这些都忘记了
  张老汉虽然是老江湖了，对这些东西门清儿，但是这是他干儿子去上大学张老汉不差钱，也懒得在这上面小气
  我这货，虽然有钱，也会花钱但是只要看看为了看录像的五毛钱都要想办法省下来的性格，就知道这家伙不花冤枉钱了所以脸都沉了下来
  那汉子劝了几句，就自个泡起茶来，一股若有若无，即使在这乱糟糟的，诸味杂陈的火车上都不能遮掩的茶香顿时飘入鼻端，这让我很是惊讶
  我不怎么懂茶，以他的年纪还是喜欢喝饮料多一点不过他的几个长辈们倒都是老一辈人的习惯，都喜欢喝茶
  茶香我闻的多了，却绝对没有闻过这么一种飘渺却又浓烈的味道即使是那号称几千块钱一两的西湖龙井也没有这般的味道
  而且，重要的是，闻到这般味道连我上了车以后被纷杂人气干扰杂乱的气息都变得幽静下来
  那那汉子看了我的样子，得意的问：“怎么样？好茶？我这可是我在秦岭的深山之中采下来的野茶，估计不比龙井毛尖差？”
  我吸了口气：“这茶有灵气”
  这句话夸的那汉子一脸都笑开了花：“来来来，想喝自己尝尝，都是自家采的不值钱”
  那时候，一次性的茶杯用的饿很少，许多经常出门的人都是自带水杯的经常有些老头出门打牌，逛圈儿还带着一个罐头瓶子茶杯，讲究一点的还用毛线做个杯套
  我这种年轻人出门自然是不会带这些东西的，我干脆就倒空了一罐健力宝，来泡茶喝
  出门在外，一般是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厮老江湖的经验之谈比如刚才这汉子给的香烟，我就没抽，不是嫌烟差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汉子一眼看出我是去上学的学生，我这么久基本上也看出这个汉子是干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