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寻香之旅碎片1
作者:姚贞      更新:2021-05-13 00:42      字数:5025
  倪虹因为熬夜长了一脸青春痘,随着这些痘痘的密集逐渐鲸吞了倪虹做为女神的从容,由于从小到大众星捧月,让这个女孩儿坚信:恃靓行凶本就是天赋于她的权利。所以习以为常的骄傲,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去。尽管吃中药治痘痘的苦日子已经两个月了,这没有丝毫治愈迹象的脸让她常常烦躁难安。
  真真是一入重点误终身,学门苦海深!
  习惯照镜子长自信的倪虹偶尔觉得带着这张脸不如去死好了,但老师还在强调“拉开0.5分,退后一操场”的残酷比拼。学习压力,老师恩威并施,还常常连吓带威胁,让正在稚嫩年纪的一群人为了区区0.5分,牵肠挂肚,辗转反侧,但和生命本身密不可分的成长,则让你自己看着办。
  学霸杜诗怡已经很难保持以往的良好心态了,先是和学体育的高二男生高调恋爱,再就是要死要活的分手,橱窗展示的真情还没有作秀的成分多,于敏老师当众骂人,因为杜诗怡的所谓男朋友居然用刀在身上刻字,这吓住了杜诗怡的妈妈,夫妇两人在办公室抱头痛哭,于敏老师连羞辱了先人,寡廉鲜耻之类的话都带出来了,第二天杜诗怡恢复正常,但一个班的同学都知道她将感情转移到了发廊,那里的洗发小哥总是和颜悦色,有职业玩家的各种手段。
  樊凯旋因为吃得少,运动过量,终日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不到三个月,体重下降三十斤,瘦成一道靓丽的风景。老师们都纷纷称奇,赞叹他有志者事竟成,敢拿出这样的劲头学习,定能成大气!
  他在抽屉里放了很多苹果,饿极了就啃个苹果,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自有一种俊秀在里头,林晶晶在月考结束时传纸条约他在校门外的奶茶店见面,后来樊凯旋告诉诺北,那期盼已久的表白被自己拒绝了,不是因为倪虹,而是:自己现在已经瘦了,帅了,她林晶晶嘛,当然不值得找,至于倪虹,因为别人都说好,自己才说要追的,现在大家各持己见了,自己也用不着十万火急表现自己的审美眼光,可以等等再说了。
  原来,爱与不爱,取决于自己,自己不变爱就不变,自己变好了,原来的不可一世也就弹指可破了。
  在各种异彩纷呈的年轻状况面前,什么都是新鲜的,多亏有学习压着,否则,诺北觉得可以看见多少妖孽出山呀!大家都这么与众不同,但为什么诺北始终为大家所不容,冷言冷语,斜目而视?她想:也许,太过平凡可以被原谅,但笨就不可以,尤其是笨了还不老老实实待着,宁要挤进人家的梯队。
  该上生物课了,学酶的作用和本质,在生物实验室,老师让大家做实验观察过氧化氢的分解,诺北因为出事故住医院,忘了实验楼生物实验室在哪个门,找了半天所以最后一个进门,老师便给她发了块儿猪肝和一把小刀,让她给分好的每个小组切一小片,这样一组一组切过去,本来就要分完了,但轮到最后一个小组时,弓腰切猪肝的诺北看见了林晶晶审视她的眼神,冷冷的,嘲弄的,这种被厌弃的眼神让诺北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因为跑神,胳膊肘被人撞了一下,小刀就戳进了手里,血瞬间留了下来,诺北丢下小刀,还歉意的对面前的小组说了声:“抱歉!”
  她想在校服衣兜里找找可以搽拭血的东西,因此低了一下头,再抬头时,诺北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惊呆了。
  自她以后的半间实验室已黑了下来,大家悬空围站在实验台前!
  诺北再看自己的手,伤口渗出的血滚成一颗颗血珠向下落,周围正在迅速降温,大家嘴里的哈气都看得见了,太快了,还没等大家缓过神,诺北不知哪来的胆量,居然敢踩着空空如也的黑洞跑出了教室,绝不能让大家看见自己身上的古怪!
  门外站着一个抱臂穿帽衫的人。
  “岳麟!”
  诺北迅速向前后看了一眼,走廊里没有人,眼前这个人,什么鬼?警卫室都拦不住他么?
  难道自己又开始梦游了?她记得这颀长挺拔的身形,还有曼长的眼睛,和眉毛挨得很近,半张脸这个特征也是一目了然的,以前自己没黑没白跟着他走过多少时间啊,自己的地盘,他来干什么?
  “我姥姥去世了,你找的魔法我没有一丝一毫!我们学校哪儿哪儿都是人!”说出这话,连诺北也觉得没有什么威胁力。
  “你都不想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么?”郎朗有力、咬字清楚,但揶揄的味道是有的。
  自己能有什么事?出过一场车祸而已!再不能跟他去什么鬼地方,看见他,脚踝走多了隐隐的痛感都来了。
  “你姥姥去世,一家人都不去;现在十二月了,你校服里还可以什么都不穿;你下颌处为什么有朵曼珠沙华?你躺医院里做梦就认识了连鬼都找不到的我岳麟,一个都不想知道?”
  是啊,被他这么一问,诺北脸红了,自己的确一直非常困惑,但眼下被一个成年妖怪看穿校服里什么也没穿,难道他可以透视,难不成刚刚发育的身材让他想起什么了?
  这太让人难堪了!
  那天在岳麟的庭院,自己曾经什么也没穿,真是该死!
  “你也算个大女孩了,难道是你的血可以打开生死之门?每个月都躲得了几天?陆梅依搞的鬼吗?”这个人好奇的盯着她,眼神里明显在探究她作为女性的局部特征。
  诺北意识到他在揣测或者回顾什么,窘的脸红了,岳麟却没有意识到不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诺北下意识的接了,是一块沉甸甸的怀表。
  “如果你有本事进这个门,我倒乐意收你做个家臣,至少可以帮你逃过很多劫数。”
  诺北几乎是用鼻子哼了一声,不稀罕的表情简直明了的不能再明了写在脸上。
  看到这个,自称岳麟的人说:“没有定数的事我们可以等等看!”
  他转身走了,见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诺北乱跳的心稍稍稳定了一点,从走廊窗户向下望去,除了几个工作人员,没见他的踪影,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小心翼翼推开生物实验室的门,一切都很正常,龚小雪看见迟疑在门口的诺北,向她招手,嘴里喊:“你的手怎么样了,很严重吗?”再看自己的手,伤口的确在,但已经不渗血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心事重重的诺北等到下课,大家一涌而出,诺北被挤到了走廊边,听见林晶晶神叨叨得对霓虹说:“李老师说前几天有人在这儿打碎了一瓶乙醚,这地方冷飕飕的让人感觉不自在,别是毒气不散吧!”
  几个男同学凑过去不约而同的说是啊,刚才有几秒钟感觉差点冻晕过去,脚底下都黑了,真他妈刺激!
  诺北跟着大家回教学楼,畏手畏脚,生怕被注意。几个女生不放心去了卫生间洗手洗脸,尤其是皮肤脆弱的倪虹。
  生物课之后便是音乐课,可音乐课只是存在于课表的一个科目,它的真实内容是数学。
  但今天于敏老师迟迟不见,倪虹看大家还就刚才的集体致幻兴高采烈,说个不停,几次站起来呵止大家,老师都说没事,大家就不要以讹传讹了,但谁会把一个来自官方的意见当成大家的共识呢?樊凯旋和严瑾与聊了一会,回过头,突然凑近诺北说:“刚才你觉得不对,第一个溜出去的对不对?我跟你说,刚才邪乎着那,要我说根本就不可能是乙醚挥发,我刚才还闻见一种香味,说不来是什么,可一定不是乙醚!”
  诺北心里一个激灵,刚才自己身上的蔷薇香,啊,是姥姥拂金山里的蔷薇香!
  再看攥在手里的怀表,拿不准表壳上镶得是不是宝石,雕刻和机芯都精致的异样!
  但诺北顾不上研究这块表。
  怎么会有成年的男人见面就琢磨人生理期的,什么怪货,如果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那就和这种人如论如何不能扯上关系!在诺北心里,好奇才是最可怕的导火索,自己既然没有让人照顾自尊心的魅力,又如此平凡,倒贴着好奇任何事,都有可能是个不祥的兆头!
  就在这时于老师推门进来了,后边跟着音乐老师白瑶嘉,一个班立刻静了下来,于老师清了清嗓子,字斟句酌的交代了自己带白老师来的理由。
  白老师在卫生间洗手池边遗失了订婚钻戒,价值三千元,就在十二班女生洗手洗脸的那一刻间。老师报的这个价,诺北知道当然不可能,为什么刻意降低戒指的价值,也许是担心拿了戒指的倒霉孩子意识到问题严重,死不认账吧?而且拿走戒指的人指不定认为戒指好看顺手拿走的,如果真的知道那是个钻戒,因为涉嫌偷盗,没准会怎么处置它!
  多么尴尬的事,白老师一定怀疑刚才和她一起洗手的女孩子!但洗手间里没有摄像头,校园哪里都有摄像头,除了那里。
  那么小的东西,如果真有人拿走,又怎么可能找到?因为太好藏了。白老师刚才求助于敏老师了,现在的暗示和动员,其实也就是成年人的侥幸心理,没准有哪个好事之徒写个纸条,发个匿名信呢!
  但是,人人心照不宣,谁会站出来呢?大家都以一种事不关己不嫌事大的冷脸静观事态的变化。而且刚才林晶晶和倪虹在场,倪虹不会被怀疑,因为一看就是富养的女孩儿,其他几个女生都是来自郊区的乖乖女,平日里非常朴素,但是林晶晶就不一样,用老师的话是那种虚荣浮躁的女生,因为打耳朵眼,脚踝刷纹身。大人和孩子想到一块去了,这类事没有调查,只是凭着感觉走,林晶晶的嫌疑最大!谁让她刚才动了那个戒指,还和白老师说戒指漂亮,有人看见她拿过那个戒指,但现在谁会证明她放回去了?
  白老师在讲台上话说得很绕,大意是一日为贼,终身是贼,别为了一点小虚荣,犯下终身都不能原谅的错,三千多是可以报警的,但身为代课老师,不想影响学校声誉,也不想破坏师生感情,现在谁捡到了送回老师这里,一定会得到人格的历练,每个人写个纸条,配合一下,不要让事态变得不堪收拾,也可以帮助行走在边缘的学生走回正路。
  大家开始写纸条了,这类事接下来便是叫几个班干部进办公室私人谈话。然后老师暗示班干部:已经有匿名信说出了主犯,为了保护孩子的自尊心,避免学生想不开,老师先不联系家长,给这名学生一个考虑的时间。
  接下来是一段僵持的时间,大家开始起反感了,离放学还有一节课,不能写作业,这就意味着晚上又得多熬一个小时了,有人起哄,有人努嘴,林晶晶也觉察到大家似乎在怀疑她,平日里自己的确喜欢小饰品,手机收藏夹里存有很多饰品店,但喜欢就意味着会去偷盗,这什么逻辑!满心愤懑的林晶晶站了起来,激动地说:“老师,挨个搜身好了。”
  一片嘘声,有人小声嘀咕,贼喊捉贼!林晶晶的脸涨得通红,于老师用手示意她坐下,这个搜身的建议不可取,传到家长那里,这可是侵犯人权的违规行为!
  白老师的眼睛一直盯着林晶晶看,观察,找破绽一样的眼神。樊凯旋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即使林晶晶不是她女朋友,但表白过得女孩子,自己是否该尽点保护的责任呢?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时候诺北慢慢站了起来,声音很轻,但还是将所有人都聚焦在了她身上,诺北说:“白老师,你的戒指掉到洗手池的下水管里了,现在在第一个弯拐处!”
  所有人,瞬间愣住,半天回过神,白老师,于老师几乎和同学们同时问:“你怎么知道?”
  诺北现在为难了,怎么说呢?林晶晶和自己算不上友好的同学关系,自己完全可以坐视不理的,但看到刚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诺北想到了自己,知道被冤枉是什么感觉。而且林晶晶应该不认识那枚钻戒,价值肯定在五万以上,妈妈平日里带自己看过很多这类东西,所以自己认识它,如果林晶晶认识它的价值就绝不会动它,一个能考上重点的孩子不会明知犯罪而去犯罪,毕竟未来还有很多可能!如果林晶晶不认识它,就更不会拿走它,因为林晶晶喜欢更绚烂的搭配,那枚素色的钻戒应该不会打动她,以致要悄悄顺走,而且是顺老师的!所以诺北不自觉站了起来!可现在怎么告诉大家她如何知道戒指的去向?
  她回教室时在走廊闻到过保洁阿姨塑胶手套上的肥皂味,几个刚才洗过手的人身上也可以分辨出这种味儿,是洗手池台面上化在水里的肥皂挥散的味道,水龙头落水冲进管道,有圆环样的小东西叩击金属发出的发丝一样轻微的回音,应该就是那个滑进管道的戒指吧!
  大家都在看诺北,诺北听见修完暖气的管道工钳子离开管子的关合声,师傅正在楼下教室将工具装进工具箱,于是说:“管道师傅现在就在楼下,还有十五分钟下课,师傅那个时间就下班了,别班学生会去卫生间用水,到那时就找不回来了。”她指了指白板上的表。
  听她这么一说,白老师冲出了教室,于老师紧随其后,一个班都被诺北镇住了!
  下课铃一响,大家蜂拥至卫生间门外,跑回教室时纷纷喊着找到了,找到了!
  接下来诺北被传去了办公室,于老师一脸凝重得问她怎么会知道戒指会滑进下水道,诺北避重就轻说自己闻到了肥皂味,猜着是滑下去了,因为和自己的同学相处也有一阵了,觉得大家不是那种人,所以才大胆猜测了这个结果,几个坐在办公室的老师纷纷赞叹。
  回到教室诺北觉得很多双眼睛飘过来浓浓困惑的眼神。林晶晶传过来一个纸条,写了谢她的话。樊凯旋胳膊肘撞了一下她,凑过来说:“刚才挺帅的,要不要跟我拜个把子,收你做个小弟?你是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学了两手?”
  诺北用食指顶着他的脑门儿推开了他,用手指示意他不要靠过来。刚才的事自己需要想一想,因为耳朵听到的东西有些诡异,而且生物课的事自己也需要再琢磨琢磨,那个怀表,自己该怎么处置呢?这些事一下午全集齐了,这会儿有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