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的余晖散尽，楚沅郦才停笔，“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只是想见见你。”王淡淡道。
  “陛下所思之人不在此处。”楚沅郦让人举起自己的作品，他站在作品前找不足。
  王淡淡一眼就看出他的毛病来，“气息不够绵长，该断笔时不断，不该断时倒是断的果断。”
  楚沅郦扯过作品，撕成几小份，再揉成一团掀开香炉盖把破碎的作品扔进去，他凝视着越来越小的纸团，道：“陛下好眼力。”
  “朕并无不喜。”言下之意是你没必要扔掉。
  “既然不是最好，何必留下。”楚沅郦道。
  “文无第一。”
  “若我只想争这第一呢？”
  “随你。”王淡淡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几月后，齐芸渔在礼部混得如鱼得水，官越升越高。那些个老家伙对她赞不绝口，再也没提女子做官的有什么失礼之处。
  齐芸渔做官的第二年科举选了不少女官上来，朝中有了新气象。
  女官心思或细腻或缜密，能注意到男官不曾注意的事，有时也有钻牛角尖的。王淡淡得花时间让她们走出来，好在这些姑娘反应也快。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信使传来捷报，征云军在极为王爷及沈丞相的带领下已成功攻占大云都城，再过几月，便能全部收服大云，元筠王爷不日将带着大云贵族回京。
  元筠到京城已是半月后，王淡淡没去看俘虏，去了雏阳宫。
  楚沅郦不知从哪得了大云败的消息，对王淡淡造访并不惊讶。
  王淡淡到雏阳宫时，楚沅郦依旧在练字。她端端坐下，敲了两次桌子，道：“你已经知道了，你要看看他们吗？”
  楚沅郦怔愣片刻，道：“不了。”
  “也罢。”王淡淡说：“出宫去吧，大黍不养废人。”
  “多谢圣上。”楚沅郦认认真真给王淡淡鞠了一躬。
  楚沅郦离开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宫里除了他从大云带来的侍从，什么也没带走，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此人。
  王淡淡怅然若失，守着低奢的若干宫殿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归来的远行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前那些隐晦的心动散得干干净净。
  散了也好，只是这次的任务怕是又要失败了。
  王淡淡不会主动，沈灵毓倒是能主动，问题是他现在无法主动。大黍刚打下大云，他需要留在那里与几位王爷一起处理大事。
  再这样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s级的宿主，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自己的世界。这些世界再美妙也没有她王淡淡这几个名字。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沈灵毓回朝之日她已经选好继承人了，那是元筠的儿子，天资聪颖，相貌不凡。他们走的时候孩子都还没出生，回来的时候孩子都能走能跳了。
  这人一回来也不洗漱，冲进宫抱着王淡淡说：“幸不辱命。”
  王淡淡抬手摸了摸沈灵毓的头，沾了一手的尘土，她一本正经问：“你多久没洗头了？”
  重逢感伤的气氛被王淡淡破坏得干干净净，沈灵毓说：“我怕你一个人孤独，一回来便来看你。”
  “那你也不能不洗头啊，你们男人见心上人都不在意仪容吗？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换一个性别照样行得通。”王淡淡扯着他往浴桶走，“正好这有水，衣服……穿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