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不知道多少次，罗娟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也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只是体力不太好。
  正当她在想是不是再休息一下时，忽然，一处密集的松树林里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何种鸟叫，刀二先开口了：“罗大小姐，我们到了！”
  刀二说完仰起脖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叫唤，很快松林里传来同样的声音，接着三四个青年男子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二爷!回来啦？哟！这就是海京的罗小姐？长得真俊！”
  “回来了。”刀二点点头，先问了一句，“石场没事吧？”
  “好着呢。”青年回答。
  寒暄两句，刀二把罗娟拉倒跟前介绍：“罗娟，好好招待，这阵子就跟去你家住，叫你妹子好好陪。”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浓雾中，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毫无痕迹。
  就在罗娟跟着刀寨的人进了深山，丰越他们也找到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喻言和黄大千发现的第一个山洞。
  不过，此刻的洞口，和照片上已经不同，这里早已完全被清理干净。
  几人刚一穿过树林，刘叶就发现了喻言，兴奋地扑了过去：“大千！喻言！想死你了俩了！”
  “我们到了！”丰越给山下蹲守的小王发了信息。
  清河山下，司机小王在四周所有能够藏身的地方，东躲西藏转了好一圈才回到车上。
  聂勇已经在车上等急了，正处于抓狂时段，抱着手机玩连连看，小王上车的同时聂勇手机上的连连看刚好过了一关，胜利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带感。
  “王哥，就一直干等着？”一看有人来了，聂勇暂停游戏目露惊喜，“你干嘛去了？让我好等。”
  “聂勇，你不是本地人？”按照丰越制定的计划，小王开始与聂勇交心。
  “哎！不是，大学同学最次的也在市里上班，当时我们实习就被分到广平，不知道为何毕业后我脑子坏掉了，跟教导员喝了几顿酒就同意到广平来工作，其实我不同意也可以不来。”
  聂勇苦笑，跟小王讲了好多当初在广平实习的事情，教导员看好他的综合素质，所以猛灌他迷魂汤，才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工作。
  “哈哈哈…”小王笑得眼泪都飞出眼角，“我说你小子可真是个豪爽之人，教导员的工作就是各种表扬激励和灌汤，谁喝得迷糊谁就上当。你正式工作后其实是后悔了，可以这样理解吗？”
  “说不后悔是假的。”小王微微摇头，“来这三年时间，跟派出所的工作差不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干了一件事。”
  “资料保管？前厅接待？”小王往他伤口上拼命撒盐。
  “哎！”聂勇只用用一声叹息结束了关于工作价值的谈话。
  很快小王又换了一个话题，聂勇的精神城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就快保不住，他讶异地盯着似笑非笑的小王：“王哥，老实说，我当初答应留下，也是因为我觉得这里水深，要查肯定是大的，不过没想到事与愿违，我都没有机会参与其中。”
  “因为当初留你的教导员调走了，对吗？”小王直接点明。
  “教导员临走时我都没见到他，说是走得急，还给我留了几句话，是黄队交给我的，后来我也没有跟指导员联系，我总觉得被他坑了。”
  “你恨他么？”
  “且恨着。”
  “哈哈…算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恨意那么强，服你。”小王忽然抱拳。
  “别骂我了！”聂勇的情绪有些低落，已经没有刚见面时的阳光。
  “你为什么后来没再找过教导员？你不好奇他调去哪里了？据我调查，他当初调来广平就是自己申请，不铲平广平的na'gu'shi'li绝不调走，你怎么看？”
  “对！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就因为这句话，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留下，抱着极大的热情办理手续后直接来报道。”聂勇用力捏住手机缓解心情，不小心又打开了游戏，手机发出一声尖叫，给严肃话题沉闷空间带来一些小快乐。
  “有网？”小王凑过去。
  “单机。”聂勇眼睛看着窗外，他心里想的是小王刚才的几个连问，确实是自己再没有主动联系过教导员，教导员当初那么看好自己，却也只是留下几句话的纸条就再也没有消息，确实自己做得不对。
  “你在怪自己没有主动联系教导员吗？”丰越临行前告诉小王，如果聂勇露出这种神色，就告诉他关于教导员的事情，这也是把聂勇作为自己人用的第一步。
  “确实，我不该一直不联系，工作颓、人颓、一切都废，我在想是不是该联系他？告诉他我还是当初那个我。”
  小王面露可怜之色，聂勇觉察出他这一丝浅浅的变化，警觉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小王面露难色，装作面露难色？不得不说特调小组个个是戏精。
  “快说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聂勇急得脸红脖子粗，从侃侃而谈到闭口不提，肯定是知道什么不告诉自己，他抓住小王的手晃几下。
  小王觉得时机差不多，装出一副拗不过他的样子，终于叹口气挣脱聂勇的手：“哎！拗不过你。告诉你吧，据我们调查，你的教导员并没有接到任何调令，我们还在系统库里进行大规模的扫描，都没找出他离开广平县局的痕迹，换言之……”
  小王及时闭上嘴巴，两只眼睛冷光乍现，一反平时温和模样。
  “换言之？换言之他的工作关系还在广平？”聂勇猛然抓住小王留下的话尾，惊恐地瞪圆眼睛，“你是说，他他…”
  聂勇没敢说出剩下的话，小王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像一尊雕像，静静地坐在聂勇对面。
  聂勇的心由原先的无所谓、到后来的惊诧、再到现在的掉入冰窟，他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他两眼发直，看不出在想什么，整个人很快陷入由于太过激动而导致的颤抖中。
  任由他抖了一会儿，小王把手按在聂勇的手上用力将他的情绪平复，声音低沉儿缓慢地说：“聂勇！你难道真以为，海京下来一个特调组就为了调查一个女孩的死亡案件？”
  …聂勇没吭声。
  “怎么可能？我们是赶巧遇上柯洁死亡的案子，不便打草惊蛇，就先投入这个案子中，我们的人分在外面暗中调查的，是你最想参与的案子，你懂为何把你放在这里吗？就是害怕你把我们的行踪通知……”
  “怎么会？”聂勇打断小王的话。
  “初到陌生的环境，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完全确定，谁是我们需要的人，谁不是，所以只能放个烟雾弹。”小王继续。
  “你们不是去的柯家村？”聂勇终于稳定情绪反问一句。
  “当然不是！柯家村的现场，我们早联合山里驻守小哥哥们彻底扫过，所有线索都已经带走，你们在停尸房看见的尸体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小王又露出奇怪的笑容。
  “丰越组长是真的组长吧？”聂勇开始另辟蹊径来破解心中的困惑，“那他带人去了后山？”
  “其实，主要是为了下山。”
  “这……”聂勇的脑回路开始不通，他觉得自己也没干啥，随便就变成了他们斗争牺牲的工具，心里开始翻江倒海，他害怕教导员真遇上不测。
  转念又想，就算这里有不少黑的，但是也不至于胆子那么大，他可是教导员啊？这不能一点消息不透吧？不过，也有可能，否则教导员为何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不对啊！教导员如果真是人为消失，为何他家人完全没有出来找过？这群人葫芦里卖的啥药？想来想去，想的脑瓜子疼，聂勇一拍大腿大声说：“王哥！痛快话来一波，教导员是不是真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但是，我们的话在车上可以谈，下车后就一个字不能透露，你滴明白？”
  “小日ben？赶快过去，小心我揍人！”聂勇给个面子也调皮一把，其实根本没有心情调皮好吗？
  “这车上有屏蔽信号的设置，所以我们可以肆无忌惮谈话，下车后就不敢保证你的手机，有无被监听或者被安装什么追踪器，现在这些都是小儿科的高科技了，连小孩子都会，你说呢？”
  聂勇呆了呆，脑子快速过滤自己临时被黄队召去参与调查组的行动，并且要及时汇报信息，说是为了及时增援，看来这及时增援是个坑。想到这里，他脸色变了：“王哥，你们怀疑黄头？”
  “不针对任何人！针对这件事，我们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做足一切防护措施，懂？”
  ……聂勇遇到了毕业以来，最不会说话的时刻，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小王，一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