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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胆小鬼今个怎么出去了？”
  “这是被吓得不打算再操练，就准备日后吃糠咽菜了？”
  洛萱回村路过村外草坪时，刚练完功的孩子们纷纷叫道。
  “你们休得胡说！慕爷爷都说了，萱小草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咱们村的一份子！你们再这样，小心她萱小草去告状！”慕猛更是阴冷一笑。
  经过几天沉思，早已明白自己症结的洛萱只是眉头微皱，便没再理会。快步向村子里走去，挨家挨户叫唤道：“新鲜的山药嘞，又脆又香的山药嘞，只换粮食咯！”
  “用山药换粮食？”好事的妇人们纷纷探头，见是洛萱，不由惊到：这丫头怕不是被慕力几个皮崽子吓得撒呓症了吧？
  虽说山药就是野地里摘的，但毕竟营养价值摆在那了，更是可以入药的物件。要是真拿出去卖，怕怎么都比寻常粮食值钱。这得是怎么个换法？
  倒是张凤瞧见慕老爷子都没说话，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个换法？”
  “玉米、大麦、小麦、高粱……只要是谷子，什么都成。一斤换五斤。”洛萱直接道。
  张凤听着新鲜，跟着道：“那三斤成不？”
  “不成不成。我知道婶娘不差这钱儿，三叔随便进趟城去，过手的就是好几个玉璧。可我不成啊，这已经是最后剩下的低价了。”洛萱咬死不松口。
  “你这孩子，竟连这个都算进去了。”张凤失笑，道：“得，那我就换上五斤，你把你熬粥的法子赠我，可成？”
  谁料，刚才还点头不已的洛萱，一听这话，连忙摇头道：“不成不成，山药是山药，方子是方子，要是换方子，就是给我五斤山药都不换……不过嘛，若是有其他东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洛萱打量着妇人们的脸色，改口说道：“天寒地冻的，若是有上好的酒水可换，等到年节时，我也好拿去跟婶娘和姑姑庆祝庆祝。”
  “你这丫头倒是鬼道，成，就这么着了。”张凤拍板道。若说谁家最不差钱，那肯定轮不着她家，但若说谁眼光最好，她张凤敢说，除了慕老爷子，她家那口子绝对是在村里排的上号的。
  那日的事情，她回头一说，慕老三立刻拍板道：“这丫头不简单啊。你甭管她眼下如何，只要她能端正了心态，这未来就是行医走商，都能是把好手！”
  况且，这天底下生而不凡者不知凡几。就说县城里头两年闹得极欢的北山大户家的天才少女吧，那可是一生下来，就灵脉贯通，无需经过洗礼，日日都可吸纳天地精华为己用。
  这女娃既然来历如此特别，更身怀顶级凡品暖玉，想来怎么也是个修炼家族流落在外的孩子。
  “谢谢婶娘了。赶明再有这机会，我保准头一个找您。”洛萱不知张凤心底所想，由着慕辰将两大坛子酒与十五斤杂粮放到了自个屋里，又淘换了个直嘴大铜壶、几个陶罐。由衷说道：“我那还有好几个吃食方子，有荤有素，保您满意。”
  “扑哧……好，婶娘等着。”张凤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
  一次性换足了所需物品，洛萱喜不自胜。
  看着意外兑换到的两大坛子酒水，喃喃自语：“本想着自己发酵酿造，蒸馏酒水贩卖，不想，这次竟然直接得着了酒醅……这下就可以直接蒸馏了。虽然可能味道差些，不过胜在快捷……想来这次应该能换些玉碎，用作本钱吧？”
  “咚——哎呦！”
  “慕虎哥哥，你快小心着点。”
  听闻了村中闲谈，急急跑来的少年慕虎，叩门而入，险些被屋里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绊倒。
  “小草，你没事吧？我怎么听着村里人说，你换了好大些酒水谷物。这是惦记，猫在屋里过冬不成？”慕虎打量着屋子，一地鬼画符与杂物，不由焦急道。
  “怎么会？我知道，这段时日，我让你和婶娘担心了……只是眼下，我已经想通，定不会再做那傻事。”
  洛萱一笑，豪气道：“眼下这酒，我是另有妙用，慕虎哥哥就瞧好吧……待到来年此时……我们定能煮酒烹肉，闲话家常。”
  “你不是说过，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人失了魂？今日怎么主动上赶着，换了这好些酒水？”慕虎神色微松，却仍不放心地问道。
  “嘿嘿，就知道慕虎哥哥心疼小草，要不晚上你来，瞧着我弄。保准叫你吃上一惊！”洛萱神秘一笑道。
  她知道慕虎在担心什么。
  往日年节，自己最怕闻着那酒味，免得想起伤心往事。
  今个自己那谎话，骗得了别人，却独独骗不过与自己最亲近的慕虎。
  怕不是方才，慕虎哥哥以为自己心烦要醺酒，就此当个活死人了吧？
  “扑哧……你可别是哄我，我们可说定了。晚上我到要瞧瞧，你搞什么名堂！”慕虎见洛萱再绽笑颜，彻底放下心来调笑。
  ……
  暮色四合，村旁大河畔，几只小飞虫赶在冬天来临前，做着最后的嗡鸣。
  洛萱与慕虎捧着装了酒水的直嘴大铜壶，提着陶罐，揣着火石药粉，来到了这里。
  待洛萱将驱虫的药粉一撒，几只小飞虫登时惊飞。
  慕虎瞅着洛萱这熟练的动作，一笑道：“你白天背着我偷摸去山上采山药，我且不和你计较。这会儿可不能再和我抢了。你且在这等着，我去拾柴火。”
  “我哪有那么娇气？”
  洛萱鼻子一抽，娇嗔的话语脱口而出。逗得拾柴生火的慕虎哈哈大笑：“咱家小草可不娇气，是个有福之人。你虎哥哥还等着回头，为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呢！”
  “扑哧……”
  洛萱摇头失笑。
  慕家村沿袭着祖宗家法，讲究传宗接代，动辄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就早有婚约在身。而六岁时就测出具备修炼资质的慕虎，前两年险些被附近村落说亲的人家踏破门槛。
  只是一听慕虎这身体情况，大多数人家都熄了心思。
  唯有隔壁郝家村的一名待嫁女子，对相貌清秀的慕虎念念不忘。就是年纪较慕虎大了许多，今年都有十七了。
  这事说起来，还得从慕虎的修炼上入手。
  “慕虎哥哥，小草也是第一次操作，你且小心着点。”
  洛萱看着跳动的火苗，将手中的直嘴大铜壶提起，放到火上，虚虚烘烤。
  仔细瞧去，那壶盖还被数层打湿了的厚布，裹得严严实实，不留半点缝隙。
  “噗呲噗呲——”
  火苗旺盛的跳动，厚厚的铜壶渐渐升温。
  洛萱握柄的手上，垫了块打湿的汗巾，倒也不觉炙热。
  索性这蒸馏酒水的温度，能达到六十来度便好，不需要烧开。
  “是甲醇！快捂嘴！”
  洛萱敏锐地嗅到一股气味，忙捂住口鼻。
  慕虎有样学样，不多时，洛萱便又叫了起来：“慕虎哥哥，你帮我个忙，把那两个陶罐抱来。”
  “得嘞。”
  陶罐刚一就位，洛萱边将壶嘴倾斜，向下倒去。
  只见，一滴滴香醇有人的酒液缓缓滴下，落入陶罐。
  如此过了许久，当直嘴大铜壶里的酒水去掉大约四分之一时，洛萱便急忙将调转壶嘴，对准了另一只陶罐。
  “这是个缘由？”
  慕虎看出洛萱手臂已经有些发酸，急忙问道：“要不我来帮你？”
  “好。那等下，待壶里的酒水只剩大约四分之一时，再调换过来，漏到第一个陶罐当中。”
  洛萱也不推辞，二人换过了手，她方才解释道：“这法子叫蒸馏法。”
  “做出来的酒水，比未经蒸馏，只经发酵过滤的酒水来，层次感要丰富许多，香气与酒精度数都有提升。”
  “眼下这个陶罐里的部分，就是蒸馏后的酒心，是蒸馏酒过程中最好的部分。而酒头、酒尾中都不够纯粹，还需混合过后，再度蒸馏。”
  洛萱简单明了道。
  慕虎顿时笑起：“一个酒水，都能让你琢磨出这么多花样……这样的酒水，若是卖到那酒坊中，一罐，便能换来十几个玉碎吧？你倒也是大方，竟就这般告我。”
  物以稀为贵，越精巧稀罕的物件，价格提升越夸张。
  尤其是北地苦寒，一入了冬，多的是饮酒驱寒之人，自然也就练就了一副好酒耐酒的好肠胃。
  “这还不算什么呢，若是时间富裕，从头到尾的每一步都细化，最后再一陈年，重新蒸馏。那酿出来的酒水才是天价。”洛萱想起前世价比黄金的天价威士忌，笑得像只狐狸。
  酿酒本就受限于原料的取得与区域性影响。
  这世上又怕是没有与她一般，从异世而来的。
  到时便是利用前世那点子物理化知识，照猫画虎，有这几年时间，怎么也能鼓动出点东西来。
  再怎么说，前世她自工作后，时常与同事领导在结束一天辛劳工作后，凑在一起品酒吐苦水。
  这鉴赏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其实说到底，这还是受了因地制宜的缘故，否则她还能多些个挣钱的法子。
  洛萱闷闷感叹，手上也没闲着，拾起一根枯草，编弄起来。
  “大功告成！”
  慕虎看着斟满了的两陶罐酒水，笑了起来。
  编制的草叶蜻蜓，亦飞上了他的阔肩，一时间慕村河畔笑语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