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感觉，就像是左右两边的大脑各自拥有了意识，分裂开来后又妄图合为一体。直到….
  “啊，看不到了。”
  时间是一个无情而公正的事物，无论你处于何种状态，其终究还是在流动着的。少女的身影渐渐远去了，走出了从窗口能看到的角度，身下的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不光是对方，他自己的心中也产生了一种特别遗憾的感觉。好像只要视线中没有对方，自己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空洞而虚无。
  心中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追出去，就像是飞蛾会扑向火光，那是一份毫无理由无法解释的原始的冲动。不过好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找回了些许的冷静。如同所以那些刚从噩梦中醒转过来的人一般，他也浑身打了个哆嗦。
  等等，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去产生那样的想法？
  他皱起眉头，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解。
  说来也怪，刚刚魔怔一般的状态，在那名少女离开了自己视线后也立刻变淡了。现在的他只是在想，自己刚刚为何会是那样的状态。而现在即使在脑海里回想对方的样子，也没有一开始的那样让他完全无法控制的感觉。
  这简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要是他是一个平日中便不怎么检点，癖好非常，日常纵欲，夜夜笙歌的家伙，那么还好说。可能只是周期性地x虫上脑，而使得自己自我美化过度了。但问题就是他不是啊，不仅是物质基础上的不满足，就连精神上的倾向来说也完全靠不拢啊。
  难道说我最近片看多了，还是太疲劳了吗？他不禁地摇了摇头。
  试图把残留的那些东西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现在的他看来，自己方才在脑子里想的内容，不仅不知所谓且羞耻异常。就好像那一刻，自己不是自己，反倒是什么奇怪的事物占据了自己的大脑。
  嗯，而且还是很低级的那种，无论是正面的那个还是负面的那个。他想了想又在心中补上了这么一个有些看不起的评价，感觉更多的是为了划清界限。
  毕竟无论是花痴还是变态，确实都不是什么会让他觉得长脸的“真正的自己”。所以，他保持的态度绝对是只有否定这一个选择。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他这时才想着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
  咕咚——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做好了最差最丢人的准备，偷偷向着旁边瞄去。
  是不是该是说万幸好呢，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自己旁边的这位也没比他好哪里去。即便到了现在，也还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也就意味着至少没被对方看到，之前自己那时候的神态了。
  这样就好，可能说是仅有的安慰了。这样的状况，某种意义上来说，至少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所以他也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地去问对方，把这些事埋在心里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就当这一切都未发生过吧。
  无论是有意的，还是刻意的，两人间就这样保持着沉默的气氛。双方心中想的，彼此也都无法知道。
  然而等走到了外面，他敏锐地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老板，怎么那么热闹啊？”
  他看到自己的老板就站在一旁，也就这么随口一问。当然不是说店里有多吵的意思，而是凭直觉地，他感到客流量好像突然变得多了起来。并且..老板的面色是不是有点显得太凝重了呀。
  有时候并不是说客人越多越好，毕竟这家店也不是什么像小区周边那种家常菜的店，有着自己的受众人群和主营的餐饮领域。照理来讲，平日里这个时间段是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客人。更可况，现在距吃饭的时间点，根本还有一段距离。
  想想也是，这种程度的“繁忙”已经可以算是客流量的爆满了，这是能让连包括老板在内所有人忙得连喘口气都要抓时机的情况，老板能有老脸色才怪。难道是什么团体过来了？第一时间他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职业性的，他不禁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样下去人手真的够吗？
  “你来了，正好。”
  对方倒是看到他，一副终于等到了救星的样子，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后仰，但一瞬间的事，对方的手已经扣在他的关节上了。
  【不是，这架势该不是怕我跑吧…】讲道理，这一手已经算是擒拿了吧，为什么这个老板会这些东西啊。虽然心中对于对方这个举动，是有点抓狂的。但看起来对方的神色，好像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样子。
  嗯，他决定先乖乖听对方说，绝对没有怕了的意思。这么说来的话：【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老板也没多说，直接给他了一个手势，让他看外面。
  外面吗？他有点疑惑地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平日里显得还满稳重的老板变成现在这样。
  而当他看到外面的情况后，表情却立刻变得十分微妙起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估计就是“妈耶”。
  虽然大致上理解了，为何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原因也很明白了，会这样应该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不过这未免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吧。事情的发展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也不禁陷入了犹豫和思索中。
  对方见状，觉得可能是他也感到有些为难。也没多啰嗦，只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按以前说好的规矩，同时我再加这个数，可以吧？”
  说着便伸手示意了一个数字。
  以前说好的，再加上这个的话。他心中简单地算了一笔账，就结果而言：很合理，不如说这个数目对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相当地超值了。所以再三地犹豫了之后，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接。
  “好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把这些他搞不懂的事情放到一边。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再说，虽然有些疑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但现实很残酷，并且不会突然改变，他还没有可以去拒绝的资格。有些人虽然谈不上随心所欲，但也能主动地去选择过着怎样的生活。而他还需要为着明天的三餐而努力，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也不想一辈子都干服务员。
  当看到刚刚还和自己一块的服务员，在于店长一串对话后，就转身走向了更衣间的方向，一旁的他才从刚刚失神的状态反应过来。是的，他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所以又一次走神了。
  发现老板还没走远，他赶忙追了上去，拉住对方说道：
  “叔叔，我我我我，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一边说的同时，还用手一直指着自己，尽可能睁大自己的眼睛诚恳地看着对方。
  不过老板怎么可能会吃这一套。不过也是，要是让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的冲着你撒娇，估计也只能让你觉得恶心。（我一直相信女装大佬至少在女装时，并不能归类到男孩纸这个类别中）。
  话又说回来，你来了这么多天，连服务生该干什么都还要我来教吗。但话还没说出口，店主可能觉得这有点不妥，转念一想，改口道：
  “不，算了。你去你刚刚偷懒的地方接着偷懒，我今天算是给你放假了。”
  如果你觉得他是出于照顾对方自尊心的话，那就太年轻了。店主前后思考了一下，觉得让自己这个侄子滚得远远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开什么玩笑，别说指望他了，只要对方千万别给自己添乱就不错了。他也隐约觉得今天这样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在这个店面上花费的心血，他可不想因为这种时候的一时心软给毁了。
  但这一次，也不知发什么神经。这个平日里能摸一会儿鱼就绝对摸两会儿的家伙，反倒死皮赖脸地一定要去干活。
  “我也是来干活，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接待客…”
  还没等把嘴巴里的话说完，脚已经准备往外面迈了。见势不妙，老板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他的后领。靠着多年来干活练出来的力气，直接就把这个家里蹲，整个人提在了半空中。
  “什么时候不来凑热闹好，偏要现在来？”
  他一脸搞不懂的看着对方。怎么回事，他想道：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积极了，难道是
  …………………….吃错药了？
  要在平时说让对方休息一下，话音未落估计就跑得没影了，还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那种。他至少有一点是服气的，这个侄子虽然来得时间不久，但单论对这个店铺里哪个地方最能藏，已经比他熟悉不少了。
  但要说干活？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总不能说是突然开窍了吧。
  等等…这么说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点不确信地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总不能是……………………..
  ……………………………………….
  ………………………………………
  请原谅他沉默了三行，现在仅仅从他吐气的长度便可以感受到，那胸口中被不断压抑的火气。他的表情僵直且不时发出一阵因为用力收紧肌肉而产生的颤动。
  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事实证明被怒火冲上头的大脑，根本就挤不出一个适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手中这“只”现在不堪的样子。
  自己手中的这“只”，对，他觉得用“头”都已经算是太过于委婉的量词了。现在完全是一副在半空中瞎扑腾的状态，好像根本没注意这个姿势下，在别人眼中到底有多丢人。而且看情况还真的是打算不挣脱开就不死心了。
  表情就跟外面那些花痴没什么区别（来自于这一名40岁家庭美满事业小成的中年帅大叔的蔑视——店主），向着外面的某个位置死死盯着。看得那么用力，怎么不把你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他鄙夷地这么看着对方想。
  而顺着这位兼职“服务员”的目光看去，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外面不用多说，自然就是店铺露天的区域了，这家店是露天咖啡馆嘛。
  由一些藤蔓和植物细心装点的围墙，不仅采光不错也给人更多一种放松的氛围。白色石料砌成的桌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其中，椅子都是经过了细心地挑选，不仅看上去很美观于周围的一切十分协调，而且坐起来你也会发现十分的舒适。
  空间被利用地恰到好处，在满足每个客人充裕的私人空间同时，也将整个区域塞得满满当当。所以看上去既不显得拥挤，也不会显得空旷。从各种细小的细节处，都能看见这家店的主人在其上投入的心血。
  但问题不是那个方向上是什么，而是那里有什么。
  一名粟色头发的少女，就坐在靠着街道的角落里，一旁放着一个少女气息浓厚的行李箱。安静地坐着，就像是一副画一般，美好和谐。
  容貌精致，清纯可人，身材虽然有点娇小但曲线玲珑有致。并且气质更加没话说，整个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对，作为店主的他也承认，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女，给他的印象也颇为深刻。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他便确定了。
  如果说人本身存在理想这一事物的话，那么这名少女就像是他仅仅存在脑海中，虚无缥缈的理想写照。作为拥有一个女儿的父亲，自希望能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名优秀且出彩的女性，而对方就完美地满足他一切的期盼。
  不甚至更加地超出，连他还没有想到或者还没有设想的地方都更加地饱满。这也是当然的，毕竟对方是真实存在的人，自然会比仅仅在想象中的形象更加地真实和完整。
  但周围的那一群苍蝇是怎么回事？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在看待对方时，不免代入了看待自己女儿的视角。而这样的话，你也应该懂了为何他会这样从心里嫌弃这帮在性别和种族上和他归类为一类的动物们。
  这名少女入座后，短短的时间里就有不少人开始在周围坐下，其中年轻男性占了绝大多数….不，绝大多数已经是谦词了，纠正一下，基本全是。
  就他的角度看，嗯看神色就知道到没一个是正儿八经是冲着他的店来的。和他手中的这一只估计也打得是同一个注意。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的年轻人饥渴到了这个地步了？
  现在想来，还好是把对方抓住了，不然让这个小祖宗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对方牢牢看死，绝对不能让他出去把自己的店名声给毁了。
  就在他想这想那的时候，后领一直被人拽着的大学生自然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了。或许在这名被寄养的大学生眼中，自己的这个叔叔才是那个不讲理且碍事的人吧。他小声嘀咕道：
  “可是我不是父母托您….”
  “你还知道你是来当服务生的啊。”
  老板轻描淡写一句话又把他刚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也看出了，自己这个叔父，是连条件都想不和他谈了，打定注意不会放他走了。他有些悻悻地放弃了挣扎，一脸认命的样子。
  怎么搞得好像反倒是我做错了一样。店主看到对方的表情后有些哭笑地摇了摇头。
  但你以为我会心软吗？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资历，他早就甩开对方几条街了。要想靠这样打同情牌，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岁数都是白长的啊？
  微笑地看着大学生，并回以一个tooyoung的笑容，看得就不禁让人想到那位自带枪毙名单的老人的表情包。
  好了，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无情的击碎了。处男的……咳咳咳，我什么都没说啊。
  虽然很多人不愿去承认，但是人终究是平凡的占据了大多数，遇到挫折遇到失败，他们并不会去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而是下意识地去寻找一些可以背锅的人或者事物。其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其实不难，难的是去承认。
  他也并不例外。
  应该不是自己的缘故吧，就算是自己的原因也责任不全在自己吧，这是人们惯用的藉口。就这么狡猾地抚慰了自己，转而把目光盯向了别处。并不是有意的，也不是认识不到，只是单纯地不愿去承认罢了，毕竟为何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很正确，也很明智，而这也恰恰就是平凡的我们。
  而现在又该把这责任推卸给谁呢，即便内心想的应该是更加美好的修饰词，但本身的意义却不会改变。叔叔的话不行，就凭借着对方的态度，估计不管自己怎么说估计都是自取其辱吧。那又是谁的原因呢？
  刚好在这时候，服务生换好了衣服，路过了这里。冲老板打了个手势，也没停留，十分娴熟地在旁边端起一个托盘就朝着外面走去了。
  有了，他眼睛一亮。像是找了什么突破口般，他反倒开始以一种质问地口吻反问起，提着自己的老板来：
  “那他为什么就可以，而且还要给他那么多钱。我连钱都不要，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让您的侄子我试试吗？”
  这理直气壮的一席话也确实让老板楞了一下，乍听上去好像也确实是十分有道理的样子，并且也占据了某些道德的制高点，语气激昂且富有感染力。如果要是在那些以几乎从两边来讲都有道理的辩论赛上，基本上都可以作为“胡搅蛮缠”的技巧范畴内，写入教科书一般的案例了。
  但很可惜，作为这个情景下的听众，老板只觉得怎么听着怎么蛋疼。
  以前怎么发现这个臭小子那么讨人厌呢。他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当初生的是个女儿。不….并且以后一定让自己女儿离这个家伙远一点才行。
  要是对方是他的儿子，他肯定要先把对方的皮削一顿再说。但很遗憾的，并不是。所以他也只能倍感无奈地和他好好说道：
  “他才是我雇的人好吧。你就好好在一边看着吧，还有？”
  店主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啊。”
  “难道不是吗？他不是服务生还是什么。”
  大学生倒是奇怪起来了？不是服务员难道还是别的吗，一直相处下来对方确实是个服务生啊，不仅干得是服务生的活，连学历和家境都说明对方也就只能应聘这样的岗位。一时的，店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没错他确实是个服务生。”
  老板有些干巴巴地回道，语气中多少有些不耐。但这时候，更多的是他气得。
  他这个侄子和对方一个班，在一起干活，当然不是巧合，而是他刻意安排的。其目的就是希望让他能从对方身上学习一点。
  但现在看来，这么多天下来了，自己这个侄子压根什么都没注意到。也就是说，他的苦心基本全白费了。这让他也没什么好语气，不禁提了几个音量，反问道：
  “那你有见过哪个老板会平白无故雇一个一天干三班的服务生吗？还是每个老板都只雇他，在自己店最忙的时间段。你是觉得我傻还是我钱多啊？”
  不过看对方这副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估计也没理解多少。嗨，摊上这么个不开窍的，他扶着额头摇了摇头，只能算自己倒霉了。没好气地接着给对方说道，希望能让这个不谙世事的理解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因为人家只愿意干这几个时段，我能雇他全天早就雇了。就他一个就能顶了好几个家伙的活，最重要的是还不会出错。对没错，他现在就只是个服务生，但他将来呢？我希望你学习就是他的工作态度。”
  不过要说对话，永远都是两个人的事，说的人得用心，听的人也要至少听得进去才行。
  “那还不是个服务生？”
  店主停下了说教，盯着这个亲侄子，陷入了思索。
  不知道堂哥接不接受工伤这种说法？